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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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我回来的时候,谭成武正在质疑是袁昭勾结卢子白,使坏妨碍了他的马。”卫樾摸了摸温催玉的头发,“我再拿干净布巾来给老师擦擦吧,不然自然晾干有得等,老师就早睡不了了。”
  温催玉忙着纳闷:“子白?这件事又和子白有什么关系?”
  卫樾后悔提到卢子白了,他一点都不想跟温催玉聊别人,而且还是说别人有什么长处的……
  所以卫樾只简单道:“他以前不是跟着他爹养过马吗,了解一点马的习性。”
  闻言,温催玉联系上之前狼群来了时外面的动静,不用卫樾细说,也反应过来了:“先前马匹突然安静了,是因为子白?”
  卫樾含糊地点了下头,动作轻柔地为温催玉继续擦拭头发,说:“不过谭成武受伤,我在场瞧着像是意外,可能是方才狼群来了,才走不久,那马还没缓过神来,卢子白哪有那么大的神通。”
  温催玉也没怀疑是袁昭和卢子白合谋:“就算有那么大神通,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动手啊。”
  “不过……”温催玉轻咳了声,心黑地说,“谭中尉如今受伤,之后行动不便,倒也省了他再找麻烦添乱。他伤得重吗,不至于就此残废了吧?”
  卫樾想什么说什么,不过面对温催玉,他还是把语气放得温良了点:“残废了也是他自找的,主动找事还运气不佳,没丧命在马蹄下其实已经是阎王爷手下留情了吧。”
  正说着,屋外隔着门传来常继军中谭成武那副手的声音:“卑职常继军刘安,求见陛下,求见温太傅!”
  温催玉和卫樾对视了眼,然后卫樾按住温催玉的肩:“老师,我去就行了,你头发没干透,别见风。”
  温催玉也不想披头散发地见人,点了点头。
  卫樾放下布巾,走到门口打开门,冷眼看着外面。
  刘安和另外两个常继军站在外面,见门开了,便跪下行礼。
  然后刘安战战兢兢地说:“拜见陛下!”
  “陛下……谭中尉受了伤,但常继军这次并没有军医同行,所以卑职们就想请温太傅的府医何大夫为谭中尉治伤,但何大夫说……他只治病,不看伤,更不会看自作自受的伤……”
  “想到何大夫是太傅府府医,所以卑职们斗胆前来,想请温太傅发话,让何大夫为谭中尉治伤……”
  刘安声音洪亮,也是有意说给屋内没露面的温催玉听。
  这些日子同行下来,虽然接触并不多,但众人不约而同都觉得,帝师是个十分温厚的君子,应当不至于对此事坐视不管。
  “往屋里看什么,想着为难温太傅?”卫樾冷冷道。
  刘安连忙低下头:“卑职不敢……”
  卫樾没马上关门谢客——若是他自己,他根本连门都不会开,但此事还涉及到温催玉,卫樾虽然不想让人接近温催玉,却也不乐意见旁人嘀咕温催玉、坏了他的名声。
  所以卫樾难得对人解释了下:“这事儿温太傅也管不了,那何大夫年事已高、死都不怕,虽是太傅府府医,但并不听温太傅差遣。旁的事兴许还有商量余地,但是否救死扶伤,只由何大夫自己决定,你们来为难温太傅也没用。”
  闻言,刘安不禁面露苦色:“那……”
  卫樾反手关上了门,不管这事了。
  温催玉也确实管不了何所有,只是何所有待见他,所以若是温催玉相劝,何所有愿意听两句。
  但,一来,即便如此,何所有也不会改变自己治病救人的态度,温催玉也不会明知不好还强人所难。
  二来,谭成武还没有那个能让温催玉费心的份量,尤其是谭成武还是庄王摆在明面的眼线。赶路这两个月出头的时间里,温催玉也曾观察过这人,实在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卫樾分明猜得到温催玉怎么想的,却还是要贴近卖乖地说:“老师若是心软想救人,那我去给那姓谭的治治也行,反正何大夫教过我这方面的东西了。”
  温催玉失笑,捏了捏卫樾的脸:“行了,知道你最善良能干了,但未免吓着谭中尉,陛下还是别纡尊降贵了……你是不是又长高了点?”
  卫樾眨了眨眼,抬手往温催玉头顶上方一截比划了下:“我觉得我长到这里最合适……就下巴差不多在老师眉眼处的高度,老师觉得怎么样?”
  卫樾偷偷地想,这样的话,他正好一贴近,就能亲到老师的额头。
  ……往后可以试试,装作不小心亲到的,看老师是什么反应。
  温催玉笑道:“还‘怎么样’,说得像长多高你说了算似的。不过,我瞧瞧……也确实长到这里就够了,再长有点太高了,也不好。”
  卫樾颔首,打算继续给温催玉擦头发。
  温催玉摇了摇头:“不用管我了,再晾晾就干透了,你还没沐浴呢,洗漱去吧。”
  卫樾身形一僵——这屋里地方一览无遗,屏风帷帐什么都没有,他又不能让温催玉到门外去等……
  难道要在温催玉眼皮子底下宽衣解带?
  “老师……”卫樾喉间发涩,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又坦荡,“我让人给我另找一间屋子沐浴吧,反正这里空屋子多。你人在这里坐着,我当着你面沐浴,有点不好意思。”
  温催玉莞尔:“好,去吧。”
  卫樾身形板正地走出去了。
  温催玉挑了下眉,心想这小孩怎么突然同手同脚……
  这夜狼群并没有再来。
  翌日一早,众人启程,但谭成武受了伤没法骑马——
  虽然没有医师,但军中人对受伤后的紧急救治多少还是有点了解,所以常继军死马当活马医,找来木棍和布带,勉强先给受伤的谭成武固定好了伤腿,打算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再找大夫。
  谭成武骑不了马,同行也没有多余的马车,只能要么和人同骑、让别人带他,要么找人挤一辆马车。
  他这伤来得又不光荣,谭成武不想跟人同骑被人看笑话,好在李锳的马车客气收留了他。
  就这么继续前行,来到了一座有人烟的城池。
  常继军给谭成武找大夫的时候,袁昭带着人打听了下三家村的事,得知的确是因为闹狼群,所以村民们才不得不搬了。
  “也没几个月前的事儿吧,村子附近的山突然雪崩,没压着人,但把山里的狼群给赶出来了,那些狼一到夜里就进村找吃的,住不了人了,没办法。”
  此地县令解释道:“虽然村民们也不愿意搬家,但不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被狼给吃了。那狼群头数太多,咱们也没有围捕狼群的胆量,就算有那胆子也没那能耐啊,还是搬吧!下官把这事儿报上去,上峰也同意举村搬迁这个安排,就给三家村并到其他村子去了。”
  解释完了,县令又提心吊胆地说:“没想到诸位大人不知此事、并未绕行,竟还有陛下同行,幸好没出事,不然下官这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其实下官有命人在三家村村口设布告,告知夜里有狼群出没,就怕万一有行人不知情,临时住下会遇险……但大概是先前雪大风急,布告栏又不够稳当,被风雪压垮吹跑了吧……”
  虽然三家村属于此县所辖,但毕竟他一寻常县令,事情报上去了,哪里知道上头能接触到朝廷监察史的人并未给监察史送信、让其绕道啊,这一点上倒怪不得本县县令。
  “那县令大人还是尽快差人再去三家村弄个新布告吧……不过这也不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啊,而且老百姓里不识字的人更多,回头就算有人瞧见了布告,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不也照样没用吗。”袁昭担心道。
  县令反过来让他放心:“袁校尉不必担心,下官已经接到上峰公文,最迟本月月底前,定会派兵前往三家村,要么把狼群驱赶至深山、搭建围墙不让狼群再犯,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想办法捕杀狼群了。”
  “其实三家村村民的搬迁,也算是临时的,狼群的麻烦解决了,他们还是想搬回去的。只是之前大雪封山,调兵不易,就连咱们这平坦一点的地界也眼见要大雪封路,只有让村民尽快搬离。”
  袁昭把这席话转述给了卫樾和温催玉他们。
  温催玉若有所思:“几个月前的事了,也有处置盘算,连本地县令都意识得到该提醒监察史队伍改道,但我们并未收到来自景国的提醒。”
  每年这个时间都有监察史来往,监察史走的路基本也都是固定的,这并不是一件容易被遗漏的公务。
  而且,监察史队伍的人员名录,朝廷其实是会提前送信给诸侯王的——虽说诸侯国是大燕封地,但诸侯国封地和寻常郡县毕竟性质有所不同。
  前往各郡县监察,即便不有意保密,也是不会特意送信告知的。但前往诸侯国封地,为表朝廷亲善、避免不必要冲突,都会提前送公文信函。
  也就是说,景国这边必然知道此番有陛下同行,按理应当更加小心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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