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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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今想好藏好,正是因为确定了自己的妄念,有了长相厮守的奢求。
  所以如今时机尚未到恰当的时候,温催玉还拿他当学生、甚至觉得他是个孩子,这般情形下不能让温催玉知道他的心意,不然温催玉肯定不会当真、只会想着把他掰回“正途”。
  这完全可以预料的走向,不是卫樾心仪的开端。
  “慢慢来……”卫樾低声自言自语。
  令卿没有成亲的念头,所以他还有无数来日可筹谋。
  卫樾一边盘算着他和温催玉的未来,一边目视远方,直到远处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绿莹莹的细微光芒,他才回过神。
  那光芒渐渐多起来、走近了,停在距离三家村不远的山坡上……
  是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狼眼!
  卫樾倏然睁大了眼睛。
  被拴在一处的马匹们似是也感觉到了猛兽的危险,打着响鼻躁动起来。
  正在喂马的叱南军和常继军中士兵被吓了一跳,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他们就听到陛下的警醒。
  “坡上有狼群!”
  说完了,卫樾没等其他人的反应,转身推开屋门重新进入房中:“老师……”
  温催玉正好刚沐浴完,才从水里出来,本来还在擦拭身上的水珠,就听到屋外卫樾的预警声,他便匆忙穿衣。
  卫樾推门而入,匆忙关上门又往里拐了拐,就看见了将将披上一件里衫的温催玉。
  温催玉的长发还湿着,单薄的里衫经不起水滴侵袭,此时欲盖弥彰地贴在骨肉停匀的身上。
  卫樾脚步一滞,声音放轻了,好像外面的狼群都不重要了:“……老师,别穿湿衣裳,你……慢点穿衣,没什么着急的事……”
  他说着话,眼神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温催玉身上瞟,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毕竟是特殊情况,温催玉也就没跟卫樾掰扯不敲门直接闯入这个行为,只侧身背对着卫樾,他忙着穿衣,也就没注意到……卫樾的目光未必比外面的狼群安全。
  “你方才喊的是,外面有狼群?”温催玉确认道。
  卫樾喉间发涩,脑子都慢了:“……对,看起来规模还不小。”
  温催玉若有所思:“这村子里的人都搬空了,难道是和这狼群有关……”
  若是入了夜就有狼群侵袭,那莫说是寻常老百姓难以应对,就算是现如今外面的叱南军和常继军,也未必不畏惧。
  纵使他们人数多、有刀枪兵器还能用火,可对面是猛兽,人类肉|体凡胎对上,大多天然就气弱了。
  “可能是吧。”卫樾有点心不在焉地回答。
  见温催玉好歹衣能蔽体了,卫樾才敢靠近了些,拿起放在一边的干燥布巾:“老师……我帮你擦头发。”
  “外面那么多人,我们用不着担心。若是实在运气不好,有狼跑进来了,我还在这里呢,正好看看我这小半年习武习得到底如何……老师别怕。”
  终于他也有机会对温催玉说一句“别怕”了,卫樾一时竟觉得万分满足,甚至忍不住阴暗地期待,要是真有狼闯进来,倒也不错……
  温催玉笑道:“好,老师不怕。”
  屋内静好,屋外马匹嘶鸣。
  原本停留在山坡上的狼群越走越近,谭成武和袁昭领着各自的人本就如临大敌,还要控制马匹,实在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以为就是普通护送,又不是行军打仗,压根没带专门养马的,真麻烦。”谭成武嘀咕。
  袁昭没吭声。
  这时,一道悠长的口哨声突然响起,马匹们虽然还是躁动,却大多都统一看向了一个方向。
  将士们跟着看过去,发现居然是温太傅府上同行的两个小仆之一,正在吹口哨。
  ——温催玉此番出行,还带上了卢子白和小七。
  他们一月底从雁安出发的时候,卢子白的腿其实已经治好了,也养得差不多了,只要不马上高强度消耗,日常走路是不必担心再有损伤的。
  但毕竟刚治好,何所有秉持着慎重的态度,还是想再多多观察。
  温催玉也寻思着,他们既然要在景国长留,那他身边还是需要有人跑跑腿打下手的,所以把卢子白一起带上了。
  而且,小七作为主要听何所有吩咐干活的,此番自然也要跟着何所有出行,加上卢子白一起,两个年岁相仿又合得来的孩子也能彼此做个伴。
  此时,卢子白站在不远处,有些紧张地继续吹着口哨。
  几道过后,马匹们竟当真被安抚住了,虽然还是警戒般看着狼群的方向,但不再嘶吼长鸣、马蹄踏踏地不安,给人添乱了。
  见状,袁昭夸了句:“好小子,你懂马?”
  卢子白嘿嘿地挠了下头:“我爹以前是养马的,我从小跟着他学,我爹还说我有天分,我当他哄我开心呢,我刚就是想死马当活马医,试试我爹以前教我的哨子,没想到还真有用……但还是不如我爹,我爹吹一声马上就见效了。”
  谭成武冷着脸:“行了,不就是会养马吗,你要是能几哨子赶走狼,再来得意吧!”
  卢子白瘪了瘪嘴,小七冲他挤眉弄眼,小声说:“就得意!你就是很厉害!”
  卢子白又高兴了,然后看向温催玉住的那边,担心起来:“不知道公子怎么样了……”
  小七说:“应该没事,这些狼又没跑进村子,大人也不是胆小的,不会被吓到。而且大人身边肯定有陛下在,陛下不会让大人受伤的。”
  “这倒是……你说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卢子白迟疑。
  小七也迟疑:“要吗?我也很关心大人,可是……我总觉得陛下看到我们会不高兴?”
  卢子白也深有所感。
  马匹们不再躁动,像是给了逼近的狼群们不好的信号,于是狼群又停下了行进。
  谭成武和袁昭命人马上点火把,把能用的柴都堆到一起、烧出一条隔离的火线来。
  狼群本就畏惧火光,大概也嗅出今夜这村子里的人不好对付,所以又僵持了一阵之后,头狼仰天嚎叫,带着狼群退后离开了。
  屋内,卫樾还在帮温催玉擦拭未干的头发,听到外面袁昭来禀报,说狼群已退、暂时安全了,今夜叱南军和常继军的人会轮流打着火把值守,避免狼群再来。
  卫樾回了声:“知道了。”
  然后低下头,继续为坐在面前的温催玉拭发。
  温催玉背对着他,是信任又自在的姿态。
  卫樾抿了抿唇,看着落在他指间的鸦色长发,突然鼻间一股细微的热流涌出,接着几滴艳红的血珠落在了他自己的手背上。
  担心血污弄脏了温催玉的头发,卫樾匆忙挪开手,又侧过身去,一时踌躇,竟想不起来这等情形是该低头仰头还是怎么处理了。
  温催玉回头看向身后:“怎么了……阿樾,你流鼻血了?”
  第36章 我当着你面沐浴,有点不好意思。
  卫樾把擦拭头发的布巾递给了温催玉, 另一手捂着鼻子,若无其事地说:“没事,老师, 可能是这两天转暖,火气有点旺。老师, 你自己擦一下头发好吗,我去外面清洗一下……”
  从去年十月到现在,卫樾跟着何所有学医也有半年了, 流鼻血这点小问题,温催玉相信他能处理,所以并不担心。
  卫樾出去后,温催玉继续擦头发, 但条件有限, 再怎么也不可能达到在现代用电吹风的效果, 所以差不多之后, 温催玉便放下了布巾,坐在屋中等着头发自然干。
  未束发不便出门,也怕出去吹了风着凉不适, 反正外面事已平息,他这会儿出不出去没有区别。
  卫樾两刻钟后才回来,鼻间已经没有异样了, 但他怕温催玉再提起这事儿, 所以进门便说起了其他话题:“老师,谭成武腿受伤了。”
  温催玉果然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怎么回事?”
  “今夜情况特殊, 需要更多人一起值守,还有柴禾不够烧了,为了避免火灭了之后狼群卷土重来, 还要调人在村中四处搜罗柴禾,或是从另一个方向临时去砍柴回来。”卫樾解释说,“谭成武带的常继军和袁昭带的叱南军,因为这些调整和安排起了点冲突。”
  “谭成武大抵是看不惯袁昭许久,今夜突然不想忍了,说虽然常继军与叱南军并非同源,但如今出门在外还是有个统一的领队比较好,免得回头在景王跟前都还要起争执,丢人。”
  这说辞其实还是过得去的。
  “不过,要怎么决定到底是都听谭成武的,还是都听袁昭的,谭成武说通过比武决定。为了更快决出胜负,还要骑马对决。”
  卫樾说着笑了下:“他们还请了我去见证。结果,刚骑上马背,两人还没比划几下,谭成武的马突然失控,他自己也大意,没抓紧缰绳,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被他自己的马一脚踩在了左腿还是右腿上来着?幸好他们离得远,看来动静没惊着老师。”
  温催玉有些惊讶:“这听上去可不是普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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