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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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韬心本虚,被她一连几问根本站不住脚,再听到那些同窗们的叫好声,一张脸一时红一时白,好不精彩。
  她最后上杀招,一招定论,“这位公子听风是雨,不知追求真相,不能明辨是非,倘若日后真为官,不止是百姓之不幸,亦是朝堂的悲哀。”
  “你……”钱韬这下是真站不住了,“你一介妇人,竟然敢在我梅台书院大放厥词,当真是可笑,你们……”
  他这一看才发现,自己完全被孤立,就连花奕都离他老远。
  花奕有些恼他,“让你认了错,你还来了劲,这可怨不得我。”
  又向顾荃讨好,“裴夫人,是他听错了,他这个人太固执,与我无关。”
  顾荃扯了扯嘴角,没说什么。
  钱韬已是骑虎难下,自知万不能从实自己不能明辨是非的名声,但眼下这个辨不过,心虚的目光在看到顾昀脸上的得色时,不由得大恨。
  “顾昀,你我是同窗,你对同窗拳脚相向,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出言不逊,我打你……”顾昀的话说到一半,被顾荃接了过去。
  这个大堂哥,心地纯良,性情率真,一旦与人斗嘴,必占下风。
  她看向所有的梅台学子,问:“敢问诸位,让人人头落地
  ,可是不对?”
  众人哗然,实在很难想象她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怎么能将人头落地四个字说得如此轻飘。
  在所有人惊疑的目光中,她又道:“杀人不对,但恶人定罪后被行刑问斩,却是公道。同样的道理,打人不对,但若是有人恶言相向,那么打了就是正当。”
  这样的道理,乍一听很是荒唐,细一想却也不无道理。
  一时之间,学子们议论纷纷。
  关云风适时上前,问顾昀和钱韬,“听说这里有人斗殴滋事,可有此事?”
  这样明知故问的话,实则是与人方便。
  钱韬忍着心中惊骇,当下道:“我们不过是同窗之间的打闹,绝非斗殴滋事,还请关大人明查。”
  顾昀欲反驳,等看到顾荃朝自己摇头使眼色,赶紧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民不举,官不究。
  既然当事人说是同窗之间的打闹,关云风自然大事化了,毕竟见官这样的事,不管占不占理,一旦传出去都没什么好听的话。
  尤其是对于顾荃而言。
  外人不明就里,指不定到时候有人认定是非因她而起,倒应了祸水二字。
  此事已了,她不便再待,准备和顾昀告别,哪知刚一张嘴,突然一阵眩晕,两眼一黑,人跟着往后仰。
  说时迟,那时快,关云风和顾昀的手还没有碰到她,她已落入另一个坚实安全的怀抱。
  *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转醒。
  一睁眼看到的是熟悉的纱帐,意识回笼之际,她忽地坐起。
  “姑娘,你醒了。”南柯听到动静掀帘进来,几步就到了跟前。
  她忙问,“我是怎么回来的?可有请大夫?”
  南柯回道:“是姑爷刚好赶到,他没让人请大夫。”
  裴郅先于顾昀和关云风,及时将晕过去的顾荃抱住,然后一把抱起,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大步离去。
  一想到梅台书院那些学子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南柯就有些想笑,但自家姑娘人都晕了,姑爷却没请大夫,又让她不解。
  “姑娘,你感觉如何?”
  顾荃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他知道了!
  裴郅会诊脉,之所以没请大夫,肯定是她晕倒之后探过她的脉象,知道她身体已虚,终将命不久矣。
  她不知为何,莫名有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姑娘,你怎么哭了?”南柯看到她眼中的泪,顿时方寸大乱。
  主仆多年,南柯只见过她在人前哭,其中大部分都有假装的成分,还从未见过她在人后哭。哪怕是几次病危之时,她都没有私下掉过一滴眼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哭,仿佛情绪不受自己控制,泪眼朦胧中,她看到有人进来,那人有着修长如玉树的身姿,以及幽深却不掩情意的目光。
  仅是一眼,她的泪水像是决了堤。
  裴郅示意南柯出去,南柯虽担心,还是照做。
  内室之中,只剩他们夫妻二人。
  裴郅刚一到床边,顾荃就扑上来一把将他抱住,“夫君,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嗯。”
  顾荃更觉难过,哭泣不止。
  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捉弄她,给了她希望,又生生灭了她的生机。若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不认识这人。
  她哭得厉害,裴郅心下叹息。
  书上说女子有孕后,喜怒皆不由自己,原来竟是真的。
  她哽咽着,当即下定决心,“我们和离吧。”
  “你说什么?”裴郅身体一僵,眸色骤变,暗得吓人的眼神紧紧看着近在咫尺的玉面小脸。
  这玉人儿娇嫩可口的嘴,是如何说出和离这样冰冷的话来。
  难道她对自己所言,还有不尽实之处,图的不止是他这个人,还想借他的种,怀了孩子就是想离开。
  怎么可以!
  “为何?”
  哪怕处在伤心难过中,顾荃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森寒,好似他们刚认识的那样陌生,不由得更加悲从中来。
  “我不要你可怜我,不要你同情我。”
  什么可怜,什么同情?
  裴郅蹙着眉,思及书上还说,女子有孕不仅喜怒不由自己,且性情无常,时有无理取闹之举,令人匪夷所思。
  “祜娘,除了和离,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可好?”
  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除非他死!
  但顾荃一心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如今想的都是自己算计到头一场空,觉得自己就是白费心机,实在是可怜可笑。
  “我只想和离。”
  这就有些不可理喻了。
  裴郅觉得头大,他办过无数难解的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束手无策过。
  他看着哭得满得是泪,越发楚楚动人的妻子,想着这玉人儿还怀着自己的骨肉,哭成这样该如何是好,一时心荡神驰,一时又心疼不已。
  “祜娘,和离的事以后再说,可好?”
  顾荃摇头。
  她根本没有以后!
  “生死有命,我认了。”她泪涌得更凶,吸了吸鼻子,“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是缘分浅,不过是我强求,所以才有这一段姻缘。眼下我们缘分已尽,我希望你记住我风华正好的模样,不愿你看着我日渐衰败的样子。夫君,你放我走吧。”
  “你说什么?”裴郅的大掌抚上她的脸,拭着她的泪,“祜娘,你说什么生死有命?谁说你会日渐衰败?”
  这小狐狸往常心眼多如筛子,难道也有想岔的时候?
  顾荃越发觉得难过,咬着唇,“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不用骗我。你肯定已经替我把过脉,那你应该清楚,我恐怕……是活不久了。”
  裴郅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错愕,也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哭笑不得。
  原来这小狐狸真的想岔了!
  他低低地笑出声来,幽深的眸中满是溺色。
  顾荃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一把将他推开,“我要死了,你就高兴成这样?好你个裴郅,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早就盼着这天?”
  这个混账东西!
  不会是早就盼着她死吧?
  “祜娘,你近几日身子不适,人也没什么精神,还作呕晕倒,你就没想过别的?”裴郅可不敢再惹她,声音虽低沉,却带着柔情,一只手将她搂进怀里的同时,另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腹部。
  她闻言,忽地福至心灵,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肚子。
  “……”
  所以她不是要死了,而是怀孕了!
  第85章 阿要。
  *
  刹那之间,她失落难过到快要死去的心,仿佛是濒临枯萎的树,一下子活了过来,树的主干立马直起坚韧,枝条疯狂地抽长着,一朵朵花苞在枝头慢慢变大,然后接二连三地绽放。
  心间开的花,似地漫延到她脸上,她喜极而泣。
  “夫君,真的吗?”她淚眼汪汪地向裴郅求证,“你没有骗我?”
  裴郅替她擦着脸上的淚,动作轻柔,“这种事,我岂会骗你。”
  她仔细思来,自己近日来身体的不适确实与怀孕的症状吻合。倘若她还能再感知到续命的生命力,她就会早該想到。
  坏就坏在她断了续命的藥,所以连这么明显的怀孕症状都能想岔。但是这个时候怀孕,她和孩子的性命还能保住吗?
  裴郅见她脸下的欢喜又黯淡,问,“祜娘,我说过的,你若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不管是什么事,我会帮你。我们是夫妻,如今还有了孩子,你还不信我吗?”
  她的命,除了他以外,再也没人能救。
  思及此,她没再瞒着,将自己已不能再从他身体里汲取生命力的事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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