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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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珍眨眨眼。
  她久久未接这话,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中。
  沉默在两人之前萦绕许久,一直等不到回答的谢观玉忽然有点慌:“学生出言无状,还请公主谅解。”
  他躬身下拜,不敢去看李珍现在是何种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李珍总算出声。
  “相熟之人?”她道,“我们是相熟之人吗?”
  “是学生自以为是……”
  李珍将他的话打断:“谢观玉你这话是不是有些见外了?我们一起在上书房外罚过站,难道还不能算是患难之交吗?”
  谢观玉抬起头来,恰好对上李珍笑意盈盈的双眼。
  “患难之交……”他在口中咀嚼了一下这个词,也露出灿烂的笑容,“对,公主说得没错,学生与公主正是患难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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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等上书房内的皇子伴读们各自坐好,谢修竹开始了今日的授课。
  授课之前,他按照惯例开始了抽考。
  第一个被叫起来的人是李瑾,谢修竹问了他一个简单的策论问题,他思考一会后很快答上。
  但他知道谢修竹历来要求颇高,答完之后也不敢坐下,站在那里心里忐忑地等谢修竹评判。
  “大皇子今日答得不错。”
  谢修竹给了他一个还算好的评价,李瑾心里正高兴,便又听谢修竹说:“不过还不太全面,大皇子可多看看书再仔细斟酌一二。”
  “多谢夫子教诲。”李瑾有些丧气,这个评价,谢修竹必定要罚他三戒尺了。
  他的伴读们已经准备好了摊开掌心受罚,谢修竹却并未拿起戒尺:“请大皇子入座吧。”
  李瑾和伴读们面面相觑,又不敢相信地看一眼谢修竹。
  什么意思?这是不罚他了吗?
  他猜不准谢修竹的用意,一时竟站在那里没动,还是伴读拉了他的衣袖,李瑾才反应过来,缓缓坐入席中。
  而此时谢修竹已经没有再搭理他,而是去考问李琮了。
  “请三皇子为‘致天下之民,聚天下自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作释。”
  李琮记得这是昨天谢修竹讲过的,但他下学后跟云家几个表兄去练武场了,就没来得及温习。
  他张了张嘴,觉得大脑空白,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谢修竹等了片刻也等不到李琮的回答,于是又将这句话当堂讲解了一遍。
  “……三皇子这回可记住了?”
  李琮呐呐道:“记住了。”
  昨天才讲解过的内容,今天早上就忘得一干二净,李琮心中跳个不停,按照往日的惯例额,谢修竹起码要罚他十下戒尺。
  他也跟刚刚的李瑾一样,等待谢修竹的责罚。
  然而谢修竹也只是对他说:“三皇子请入座吧。”
  这下李琮也傻眼了,谢修竹这都不罚?
  谢修竹依旧没理会他的惊诧,已经开始考校起他身后的李瑾。李瑾发挥中规中矩,谢修竹点点头夸了句好,接着走到李珍面前。
  李珍起身看他,脸上还带着一些自信:“夫子还要考校我《中庸》吗?”
  谢修竹摇头:“公主可会背《大学》?”
  嘶……居然换了一本书来考她。
  李珍面孔上的自信消失得一干二净:“这个我不会。”
  她的回答跟谢修竹第一次抽考她时一样消极,谢修竹这回同样皱起了眉头。
  但他只是淡淡开口:“那公主回宫时多看几遍《大学》吧,臣明日再问公主。”
  说完,他让李珍坐下,又去问李璎。
  李璎年纪小,问她的问题最简单,她很轻松的就答上了。
  谢修竹赞了她几句,这才转身回到讲席中。
  整场考校下来,他居然没有罚过任何一个人。
  上书房众人像是见鬼一样看着谢修竹,都在想他今日怎么如此温和?跟之前简直是大相径庭。
  按照他们对他的了解,这谢修竹不会还有后招在等着他们吧?
  李琮没忍住出声问他:“夫子不罚我们吗?”
  谢修竹瞥他一眼:“若三皇子明日还答不上来臣今日的提问,臣就要罚三皇子戒尺了。”
  李琮脖子一缩没敢再问,但心里顿时安定许多。
  这强大的气场,这冰冷的语气证明谢修竹还是他熟悉的谢夫子,并没有被奇奇怪怪的人夺舍。
  回答完了李琮,谢修竹开始今日的授课。他讲课的方式跟以前没什么不同,但众人发现他在上课时也宽松许多,至少不会因为打个盹就被拎起来罚站。
  虽然他们不知谢修竹为何做出改变,但这改变他们十分受用,上书房内一改往日沉闷的气氛,皇子公主们听起来课来也觉得松泛许多。
  不过谢修竹大概是个完美主义者,课间休息时他还悄悄来问李珍:“公主觉得臣这般表现如何?”
  李珍一本正经道:“挺好的,但还是差了一点,只能给你打个九十分。”
  谢修竹立即绷着个脸问她:“敢问公主还差在哪里?”
  李珍转头看他:“你不考我背书的话,我就能给你满分了。”
  谢修竹无语地看了她一会:“公主还是回宫好好背书吧,臣明日会抽背您《大学》上的内容……《中庸》也不能落下,臣后日会考。”
  “切,那你真是差劲死了,我要给你零分!”
  谢修竹:“……”
  *
  上午的课上完,李珍往蓬莱宫走时,听说皇帝的小朝会已经散了。
  但小朝会出现一点插曲,武威候在皇帝面前痛哭流涕,直呼云廷这个孙子意图殴打朝廷命官,无礼不孝,还当着皇帝的面狠狠踹他一脚。
  云廷到底没造成什么大祸,皇帝自然是好言劝着做起了和事佬,连李珍的责罚都想给云廷免了。但云家的政敌岂能放过这个机会,当庭又把云廷斥责一番,熟练运用上纲上线和夸大事实两个武器,说你云廷今日敢在宫门口打官员,明日怕不是就要上紫宸宫篡位了。
  云家派系的官员们原本想将事情引到李珍越俎代庖上,给云廷开脱,但很快有人出来骂他们迂腐,说要不是李珍出来阻拦,事情只会闹得更大。这群人还不遗余力地夸赞李珍,直称她有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度。
  云家官员到此已无了反驳的余地,怕事情再度闹大,云廷只得一味认罪认罚,巴不得马上就去宫门口跪着,连皇帝都劝不动。
  李珍回蓬莱宫时,云廷已在宫门口跪了多时,来来往往的官员和宫人们纷纷朝他投去异样的目光,让他有苦不能言。
  玛瑙眉飞色舞的跟李珍转述这事时,李珍只平淡的一笑。
  玛瑙有些好奇地问:“那云廷遭受这般奇耻大辱,公主不觉得解气吗?”
  “有什么解气不解气的,”李珍说,“不过是一个稍一挑拨就上钩的蠢货,还不值得我上心。”
  比起云廷这人,她现在更烦恼的是谢修竹给她布置的背书作业。
  好不容易背会了《中庸》,现在又来个《大学》,一看到那些文言文她就想打瞌睡,第一次体会到了白话运动是多么伟大的一场改革。
  但看到谢修竹都肯听自己的话改变了,李珍不太想辜负他,就努力背着那些书,应对谢修竹的课前抽考。背久了李珍发现那些书还是有益处的,从前上课听不懂的东西,现在也融会贯通了。
  不过谢修竹到底是个严师,李珍做不到每次都完美渡过抽考,或者上课不打瞌睡,谢修竹板着脸来罚过她几次戒尺,她每次都帮郭子令领受。
  有时候谢观玉看不下去会帮她说话,次数多了谢修竹就让谢观玉去外面罚站,李珍也要跟着去。
  虽然谢修竹每次都不会罚他们太久,顶多一炷香时间就把两人叫回来上课,但只要罚完谢修竹就会气呼呼的跟李珍冷战好几天。
  李珍也不懂他为什么要生气,自己不过就是觉得愧疚才陪谢观玉一起罚个站吗?皇子们犯错的时候也没见他气成这样。
  男人心果然如海底针。
  李珍冷战得受不了时,就得发奋背书来哄谢修竹开心,聂隐看她十分用功,还闷着声音问她为什么对谢修竹那么上心。
  李珍这时就会叹一口气:“人家可是谢氏的嫡长公子,可不得讨好一点吗?”
  要不然以后谁来给她当女帝之路的后盾?
  聂隐听了这话,常常就垂下眼去不再开口了。
  在背书这方面,谢修竹的确想了很多方法来督促她,抽考、罚戒尺都是家常便饭,李珍最怕的是谢修竹来蓬莱宫里盯着自己背。
  两个人隔着屏风在书房对坐,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要是背不到谢修竹满意的程度,谢修竹就不会放过她。
  李珍被逼得受不了时,还故技重施想让聂隐帮自己作弊,谢修竹早已熟知她这些歪门邪道,他也不赶聂隐走,只是让聂隐坐在李珍身后,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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