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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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修竹看着她的侧脸,想了一通,还是开口问:“公主与云廷有过节?”
  李珍平日里都待在皇宫里,跟上京的贵族子弟从不来往,谢修竹搞不懂她为何突然对云廷发难。
  李珍哼笑一声:“他既然说我是不安分的女子,那我就让他看看我不安分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
  谢修竹想起这是云廷在上巳节那日对自己说的话,李珍又怎么会知道呢?
  难道她当时就在旁边?
  想到这里,谢修竹心中猛然一跳,那自己说的话岂不是也被李珍听见了?
  他悄悄去看李珍,李珍面色如常,他看不出来什么。
  他也不敢去问李珍,只说:“那公主怎么知道云廷会对官员动手?”
  “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当然不知道了……但顺水推舟这种事做起来又不难。”
  李珍促狭的对谢修竹眨眨眼。
  谢修竹皱起眉头,闷声闷气地说:“公主,设计陷害,实非君子所为。”
  “你这话说得可不对,我是设计了,但我可没陷害那个云廷。”李珍出声反驳。
  “难道我逼他对人呼呼喝喝了吗?”
  “没有。”
  “难道我逼他抓人衣襟了吗?”
  “……也没有。”
  “所以我只不过挖个坑下个套而已,他自己要往里跳可赖不得我啊,”李珍道,“我惩治他也不过是在替人讨回公道罢了!”
  “……”
  谢修竹总觉得这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最终只得给自己洗脑:“云廷平日里也干了许多恃强凌弱之事,这一遭算是他罪有应得吧。”
  “嗯,”李珍非常赞许地点头,眼神婉转地看他,“谢夫子你总得多理解我才是,毕竟我俩的关系可不同寻常啊。”
  谢修竹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自从两人冷战以来,他好久没见到这样的李珍了,怎么说……还感觉挺怀念的。
  总比她把他当空气好。
  两人步行了一炷香时间后,很快到达上书房。
  谢修竹一向来得早,就算今日晚了一会入宫,上书房内还是一个人都没有,现下只有他和李珍单独待在这里。
  他坐入讲席中,李珍也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前。谢修竹和李珍单独相处的机会其实不太多,他看一眼李珍的背影,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他有点想逃离出上书房,但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莫名。
  谢修竹只能低头盯着案上的书页看。
  书页上的字密密麻麻,他盯了许久,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心神都跑到了上书*房某处。
  他能听到李珍走路时,簪子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衣袍在也随着她的动作轻微摩挲着。
  一时,那声音短暂消失,应该是李珍走到自己的案前了,但安静不了多久,谢修竹发现声音居然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抬起头一看,李珍果然正朝着自己走来。
  紧张地咽一下口水,谢修竹问:“公主还有什么事吗?”
  李珍看着他笑一会,然后将手中一物捧在他面前。
  “请夫子考校我。”
  “考校?”
  谢修竹一看,李珍手中捧着的东西居然是一册《中庸》。
  就是那本李珍无论如何都背不下来的书。
  “公主会背了?”
  “不敢说倒背如流,但是也差不多了。”
  谢修竹半信半疑地接过书,随意挑了一段:“那请公主从‘君子之道,费而隐’开始背诵吧。”
  “君子之道,费而隐……”
  李珍稍稍回忆一番,而后竟流畅的将下文给背了出来,虽说还是有些错误的地方,但跟前一段日子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谢修竹颇有些吃惊地看她:“公主何时会背的?”
  李珍道:“这几日听了夫子的话,下学后日日勤勉看书,我花了四五日总算将它背下了。”
  她轻叹一口气:“这几天连觉都没怎么睡好呢。”
  谢修竹望向李珍,细细看去才发现她眼睛下有一层淡淡的乌青。
  看来她果真是费了不少功夫。
  “公主为何要这样做呢?先前不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背吗?
  李珍轻轻一笑,回望着谢修竹:“有人在别人面前替我说话,还把我夸得千好万好,我也不能辜负了他不是。”
  谢修竹被那笑晃得赶紧垂下眼眸。
  所以李珍是真的听到自己在上巳节说的那番话了,还为此废寝忘食地背下《中庸》……
  心中倏然一软。
  “公主能将它背下来,极好。”
  他语气跟平日里没什么差别,似乎对此事没什么感想,但李珍脑子里的系统却反应出了谢修竹现在真实的心境。
  【恭喜您获得好感度20点,生命增加73天】
  ……
  啧啧,一下加了20点好感,看来这个谢修竹是真的很高兴啊。
  一下多了两个半月生命的李珍也很高兴,一旦高兴了她就想逗逗谢修竹。
  “我有个事想问问夫子。”
  “公主请问。”
  李珍嘴角带了一抹古怪的笑意:“不知夫子骑马的功夫可有长进?”
  骑马是谢修竹的一生之痛,提到这个他就身体一晃。
  他含糊回答:“还算过得去吧。”
  “那就是有长进了?”李珍突然兴奋起来,“现在季节正好,不如下课后夫子与我在皇宫内骑马游玩一番?”
  皇宫里也有个御马场,只是没有行宫那片草场大。
  谢修竹汗颜:“这……臣近日事务繁多,怕是不能陪公主骑马了。”
  “事务繁忙?能有多忙?”李珍凑近了脸看他,“夫子该不会是不想去吧?”
  “臣没有不想去,臣只是……臣只是……”
  谢修竹本就不擅长说谎,在李珍怀疑目光的逼视下,更是觉得全身冷汗淋漓。
  他只能投降,对李珍深深一拜:“还请公主放过臣吧,臣真的不擅长骑马。”
  “那我硬要逼你去呢?”
  “……臣无法拒绝公主,但臣大概也不能让公主尽兴了。”
  李珍又道:“如果我硬要你去,你是不是会很难受?”
  “应该……应该会吧,”谢修竹再次示弱,“臣于骑马一事上实在是力不从心。”
  李珍定定看着他:“所以夫子现在懂我的感受了?”
  谢修竹一愣:“公主?”
  “背书之于我好比骑马之于夫子,都是同样的力不从心,同样的不想面对啊。”
  “夫子逼我背《中庸》好比我逼夫子骑马,你觉得很简单的事,我却觉得难于上青天。”
  “夫子督促我上进这自然没错,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夫子这般,看一眼书就能倒背如流的,”李珍道,“所以夫子能不能对我稍稍放低要求呢?”
  “……”
  这是谢修竹第一次当夫子,所以他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他也一直不懂一件简简单单的事,别人为何总是不能理解。
  这差错竟是在他身上吗?
  他垂眼沉思,片刻之后,他将目光放到李珍眼下的乌青上。
  “公主说的是,臣明白了。”
  【恭喜您获得好感度10点,生命增加36天12小时】
  哇哦,这……这也能涨好感度啊。
  李珍诧异地看谢修竹一眼,但他神色平静的跟水一样,她什么都没瞧出来,她也不懂自己到底那句话触动了他。
  这谢修竹的好感要么一动不动,要么一加加30,李珍都有点搞不懂,他到底是好攻略还是不好攻略了。
  两人就背书骑马的事讨论一番后,上书房上课的时辰很快到来,李珍回到自己位置上,看着伴读和皇子们一个接一个的到来。
  伴读们进入上书房时都悄悄向李珍投去古怪的目光,李珍开始还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直到谢观玉来到她身前,一脸开心地问她:“公主是与兄长冰释前嫌了吗?”
  “算是吧……不过你怎么知道?”
  “学生们已经听说了,公主和兄长在宫门口联合惩治了云廷。”
  原来伴读们看她是因为这个……好吧,她确实闹得有点大,他们知道了也不足为奇。
  谢观玉还在兀自高兴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又大又亮:“公主和兄长能和好如初真是太好了。”
  李珍觉得有点好笑:“这是我跟你兄长之间的事,你怎么高兴成这样?”
  谢观玉道:“公主和兄长对学生来说,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人,你们不再闹别扭学生当然开心了。”
  他直笑弯了一双眼。
  谢修竹是他亲哥哥,谢观玉这样说李珍觉得不奇怪,但自己什么时候在他心中变得如此重要了?
  李珍没问出口,但谢观玉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
  “父亲甚少带学生出门,学生与上京的勋贵子弟都不相识,”谢观玉就那样看着她,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泽,“实不相瞒,公主是除了兄长外学生唯一相熟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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