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杀了谁(出书版)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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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木千鹤放下托盘坐下来,轻笑了一下:
  “我也不是成天带着他跑。我们又不是一家人。”
  这话显然话中有话,春那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但樱木千鹤似乎也不期待她机灵地回应,说了声“我开动了”,开始用餐。
  春那悄悄叹了一口气。她原本希望至少早餐可以自在地享用,但看来期待落空了。
  话说回来,樱木千鹤宣称的场“不是一家人”,用意何在?确实,的场和理惠还没有结婚,但如果已经订婚,一般来说,不是已经形同一家人了吗?这么说来,昨天晚餐提到这件事时,樱木千鹤的态度有些不自然。是理惠和的场的婚事有什么变数吗?
  春那漫不经心地想着这些,正喝着汤,樱木千鹤问:“静枝女士几点会来呢?”
  “她说九点半左右会过来。说得先处理一些手续,才能使用昨天那间会议室......”
  “这样。”樱木千鹤点点头。
  “您找我姑姑有事吗?”
  “不,没事。只是想到她没有住饭店,两头跑应该很麻烦。”
  “这里很近,应该也还好。她平常好像就会来这附近采买什么的,而且也有车。”
  “倒是,她居然能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生活,我真佩服。都不寂寞吗?我实在是没办法。”
  “姑姑说她习惯了,而且一个人比较自在。”
  “是吗?不过她的话,或许很适合。”
  “适合?”
  “你姑姑那麽漂亮,又很神秘。一个人住在远离人烟的独栋房屋,简直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的《冰雪女王》。不过我过世的外子常说,静枝女士还那么年轻,实在可惜。她没有对象吗?”
  “我不清楚,”春那偏了偏头说。“我没有听姑姑提过。”
  “我觉得不可能没有。毕竟她长得那么美。只要有那个意思,梅开二度完全不是问题。”
  “或许吧。但姑姑经济方面很宽裕,觉得没那个必要吧。”
  “确实,若是金钱方面不虞匮乏,结婚也没有意义嘛。可是就算有个男友也不足为奇吧?你也这么想吧?”
  “这个嘛,唔......”
  为什么她要问这些?春那更介意这件事。
  就在这时,春那眼角捕捉到有人朝这里笔直走来。是的场。他向春那轻轻颔首后,低身附耳对樱木千鹤说了几句话。
  樱木千鹤有些惊讶地回视的场:“理惠这样说?”
  “是的。”的场点点头。“她说她已经出门了。”
  “怎麽这麽突然......?”
  “她说她不想后悔。”
  “说这什么话......”樱木千鹤放下筷子,抓起手提包站起来。似乎准备到外面打电话。
  目送她的背影后,春那和的场对望了。他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拉开椅子坐下来。“理惠好像要过来。”
  听到两人简短的对话,春那就这么猜想,因此并不意外。
  “理惠小姐的身体还好吗?”
  “这......是的,我想应该没事。”语气有些含糊。问题似乎不在身体状况。
  可能是注意到春那讶异的反应,的场有些迟疑地开口:
  “其实理惠本来要参加验证会,是千鹤女士说服她打消念头的。”
  “咦!可是昨天不是说,理惠小姐只要想起命案,就会陷入恐慌......”
  “那是案发不久的时候。有两星期左右,理惠确实是那种状态。但她渐渐振作起来,做完七七的时候,人已经平静下来了。对不起,昨天我觉得得有个缺席验证会的理由,所以撒了谎。”
  “为什么不让理惠小姐参加?”
  “是千鹤女士决定的。她说理惠动不动就情绪失控,没办法理性思考,只会给大家添麻烦,樱木家她一个人代表就够了,没必要两个人参加。”
  “可是,理惠小姐联络说她还是想来吗?”
  “刚才我接到她的电话。她说她也是当事人,参加是天经地义的事。这话一点都没错,所以我没有反对。她说要搭新干线来,我要去车站接她。”的场看了看手表,起身说:“得在那之前填饱肚子才行。”
  春那把最后一块牛角面包放入口中,收拾空掉的餐盘。不出所料,没办法好好品尝早餐。
  离开餐厅时,她问柜台小姐,有没有一位姓加贺的先生来过。柜台小姐问他的房号,春那回答,小姐说加贺七点整来过了。好像老早就用完早餐了。他那么早起做什么呢?或许他敏锐的头脑早已开始旺盛地运转,蓄势待发地准备参加今天的验证会了。
  春那离开餐厅,前往电梯间的路上,看到樱木千鹤正在走廊旁边的沙发讲电话。是还在跟理惠说话吗?樱木千鹤的侧脸严肃万分,完全不见平时的余裕。
  第15章
  春那正一边补妆,一边查看朋友传来的讯息,这时接到了加贺的电话。讯息当中,也有些是邀她去玩或是吃饭的。当然,他们都知道春那遭遇的悲剧,文字也都顾虑到她的心情。春那觉得老是让朋友们为她担心,实在过意不去,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喂,我是鹫尾。早安。”春那接起电话道早。
  “早安。有多少休息到吗?”
  “还好。加贺先生好像起得很早?”
  “您怎么知道?有许多问题得思考,所以我不想浪费时间。然后,其实我有事想麻烦您。”
  加贺说想问她一些事,请她到客房去。
  “内容有些敏感,我不希望被人听见。我过去也可以,但拜访女士的客房似乎不太妥当。”
  “我是无所谓,请加贺先生过来吧。”
  “可以吗?那么,我五分钟后过去敲门。”
  “好的,我等您。”
  五分钟的空档,是方便她收拾不想让人看到的物品吧。春那也没有把内衣裤等随便乱丢,但还是尽量把私人物品收起来。
  五分多钟后,敲门声响起。加贺穿着登山外套,提着小背包,并且把黄铜钥匙交给春那:“这个还给您。”他好像把行李都整理完了。
  这间客房没有阳台,大窗旁边摆放着小桌和椅子。春那和加贺在那里面对面坐下。
  “那么,您想要问我什么事呢?”
  加贺正襟危坐,眼神诚挚地看向春那:
  “虽然非常过意不去,不过我要问的事,与您非常痛苦的经验有关。不是别的,就是您发现您遇害的先生时的状况。”
  春那觉得好似一团沉重的沙袋坠入胃底。但不能拒绝。春那在丹田使尽全副力气,维持住表情,回应“好的”,回望刑警的眼睛。
  “您先生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侧腹部,另一处是胸口致命伤,刀子就插在胸口,对吗?”
  “没错。”
  “问题是侧腹部的伤口。因为刀子抽出来了,应该大量出血才对。若是在这种状况下移动,应该会留下点点血迹。所以我想请教,您先生的遗体周遭附近,有没有这样的血迹?”
  “我记不清楚了,但应该流了很多血。因为当时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就只急着想止血。”
  “止血......您对您先生进行急救措施了。”
  “当然。因为我觉得非想想办法不可。”
  “您是怎么止血的?”
  “我从他的口袋取出手帕,用它按住伤口。因为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用了......”
  “除了止血以外,您还做了什么?”
  “我不停叫他的名字。让伤员恢复意识很重要。”
  “叫名字......这是急救措施的一般做法吗?”
  “应该是。”
  加贺点点头。“我问完了。”
  “就这样?”
  “这样就足够了。抱歉让您回想起难过的经历。”
  “来参加验证会以前,我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请别在意。”
  加贺看了看腕表:
  “还有一点时间,但我先过去了。或许会有其他参加者提早出现,希望可以幸运和他们聊上几句。”
  “或许可以问到宝贵的线索呢。”
  “没错。”加贺起身。
  “我也要过去了,不过我要先去退房,再去会场。”
  “好的。”
  目送加贺离开后,春那整理仪容准备出门。但加贺的问题卡在脑海里,让她时不时停住动作。为什么他要问那些问题?应该是因为春那护理师的职业,但春那有些担心,自己的回答当中有没有什么错误。
  春那等到上午九点半,离开客房。到柜台时,许多房客正排队等着要退房。她在排队的时候,在大厅沙发看到静枝。静枝也注意到她,轻轻挥手。静枝今天穿着深棕色长裤和蓝色线衫,脚上是运动鞋。
  退房之后,春那去找静枝。静枝一看到春那便说:“早,昨晚睡得好吗?”每个人都问她一样的问题。她和对加贺时一样,回应“还好”。
  “静枝姑姑,你今天穿得好运动风。”
  “就是吧?昨天我要离开时,加贺先生交代我,说今天最好穿方便活动的服装。”
  “加贺先生这样跟你说?他怎么会这么建议呢?”
  “我也问过他理由,他只说他有些想法。他没有这样跟你说呢。”
  “我什么都没听说。”
  “这样啊。或许他是想,你是从东京来的,就算叫你穿方便活动的服装,你一时之间也生不出那样的衣服。”
  是这样没错,但春那有些不满,觉得提一下又何妨?
  两人一起前往验证会会场,地点好像还是昨天的会议室。静枝说,今天请饭店准备了一些瓶装茶和水。她说这样各人比较能以自己的步调润喉。昨天也有人提到,静枝总是这么无微不至。她真的没有交往对象吗?
  到会议室一看,加贺站在白板前,正在写东西。好像在画别墅和周边的简图。他回头看到春那和静枝,微微行礼。
  其他还有小坂一家,一起坐在和昨天一样的位置。
  角落的小几上,就和静枝要求的一样,准备了保特瓶装的茶和矿泉水。春那挑了一瓶茶,仿效小坂一家,坐到昨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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