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逼疯高岭之花(重生)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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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珠帘拂起,谢濯光抬了抬手,老实本分的哑婆,随即恭敬退下。
  虞明窈一见是他,原本神色蔫蔫的人,一下眼亮了起来,甚至还挣扎着想从被褥中起身。
  谢濯光将她欲起身的动作压下,又将她散在一边的被角掖了掖。
  她不知怎么回事,入夏了还格外怕冷。
  谢濯光将她散落在脸颊两侧的发丝,往耳垂后理。他知道他的小姑娘,生性爱美,就算现今没有精力讲究了,内心还是盼着有人能帮她把这一切都做了的。
  她总是这样,尤其偶尔性子急了,话爱埋在心里。
  “怎又没胃口了?方才不是还应承我好好的,要顾自己的身子,不再任性么?”
  谢濯光看向虞明窈,面带笑意。
  他嘴角的笑意很浅,虞明窈见了,却像见了深爱的爱侣一般,羞得不得了。
  “谁叫你都不陪我,”虞明窈边说,边将自己整个人往他怀里藏,理直气壮:“窈娘就是离不得六郎。”
  谢濯光抚着她清瘦凸起的背脊,双眸在虞明窈话音落地的瞬间,闪过一丝痛楚。
  他的妻,他的珍宝,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嗯?
  虞明窈见他许久没说话,一双清澈又懵懂的眼,直直抬起凝视着他。
  她姿态柔弱,像极了一株只能依仗大树的菟丝花。谢濯光曾经无数次,在夜深人静,一个人在书房的小榻上安寝时,对她嘴硬不服输、又爱气人的性子,恨得牙痒痒。
  那时总觉得,她若是能同旁的女郎一样,对夫君再敬重些,性子再软和些,自己定能同她和和美美,不至于走到明明有情,却成相看两厌的怨偶。
  “夫君……”
  虞明窈攥住他袖口的手,紧了紧。
  他只是出神了一小会,她的面上的不安,就如惊天骇浪一般,向他涌来。
  谢濯光抱住虞明窈的手,紧了几分,面色也愈发幽冷。
  高家小儿,该死!
  杀意露出那瞬,虞明窈身子抖了一下。
  谢濯光摸着她的发,语气愈发柔和起来。
  “你不是爱吃天香楼的糕点么?我将他们家大厨,请至府中来了,我们一道道试,总有合窈娘味口的,好么?”
  他一副宠溺至极的口吻,虞明窈却是“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甚至将耳朵都捂起来了。
  谢濯光眼角笑出一道笑吻,将她的手拉开后,又小心小意哄道:“窈娘最是乖巧,才舍不得让夫君难过的对不对?”
  “夫君”二字说出口,谢濯光顿了半晌,才意识到这两字,以后不能随便再道。
  虞明窈耳尖处冒出一缕晚霞似的粉,又在他怀中磨蹭半晌,才舍得头抬起,身子慢慢同他拉开几分距离。
  她点了点自己的唇,含义不言而喻。
  谢濯光避过她的眼,目光落在她尚有些发白的唇上。
  按理……再做这些,已是不该了。
  虞明窈见他面露犹豫,立马急了:“你是不是也嫌窈娘不干净,不爱窈娘了?给我滚啊!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滚!”
  她声音尖利、刺耳,谢濯光听着,却觉得愈发在剖他的心。
  他搂住她的腰,俯身向下。
  谢濯光的动作,很柔和,一丝狎意都无。
  虞明窈却愈发不满起来,她总觉得这种温柔,就像一艘飘在半空中的舟,随时都可能跌落。
  她需要强势、如雷霆雨暴般的占有,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欢好。
  她不能再随随便便就被人抛弃了,再这样,她会疯的,一定会疯的!
  虞明窈咬住谢濯光的舌根,缠了上去。
  谢濯光呼吸乱了两下,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在这事上由着她。
  他退了出去,亲了亲虞明窈的脸颊。
  “再用些?多吃点身子才好得快,要不,我可就要请太医,去给虞娘备很苦的汤药了。”
  虞明窈自昨晚那事后,一直迷蒙的思绪,听到“太医”两字后,一下清醒过来。
  她慢慢放开同谢濯光十指交缠的双手,面色也淡了下来。
  “不劳六郎费心,我心中自有章程。”
  她慢慢躺回到原来的位置,背对谢濯光,看也不看他。
  窥见这一幕,谢濯光心中无一丝被冷落的失落,他只有心疼,唯有心疼。
  程青候在门外,见谢濯光一身冷进去,又一身冷出来,他神色更加小心了,只粗粗瞄了一眼后,就不敢再看。
  谢濯光一言不发,走在前头,走出去好半晌,程青才听到四五丈远处,传来一道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男声。
  “让那混账……进来。”
  程青应下了。
  待哑婆将人引入府后,两人才朝着虞宅的方向走去。
  虞明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去了又返,还以为是谢濯光那烦人精,不死心又来扰她了。
  她心疼正烦得紧,实在不想见他,便又将被子裹得紧了紧,人也往里侧,又挪了几分。
  孰料,身后的步子声,在离她两三尺处止步,随后过了好半晌,不见身后有动静。
  虞明窈竖起耳,心中又实在好奇得紧。屏住呼吸,又过了几息,终还是没忍住,悄悄将身子,又转了过来。
  她满是趣意的眼神,恰好和盯了半天地,抬眸的裴尚对上。
  裴尚瞬间眼就红了,泪意也止不住了。
  “我真该死,窈妹妹,你……”
  他甚至连一句,问候她好不好的勇气都无。
  昨日,他快马飞鞭奔到高宅,恰好见到里面一阵鬼哭狼嚎。一打听,才知谢濯光来了。
  高宅的人,遮遮掩掩,但他一见高秉之死活不知,躺在虞明窈所居的厢房,再结合丫鬟慌乱的眼神,焉能不知晓发生了何事?
  他气得又踹了高秉之几脚,这才被高宅的人拉住。
  “那姑娘的身子要紧啊!”
  管事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裴尚这才恍然。
  是了,他一直都错了,窈妹妹身子那般差,此时顾好她的身子才
  是最最要紧的事。
  他放心不过让她一个人留在谢濯光这,所以,他来了。
  裴尚满腔懊悔,对上虞明窈陡然变冷的眼神,心,更加冷了又冷。
  “你来这作甚?”
  虞明窈开始阴阳怪气,一想起昨夜那双向她伸来的手,她实在气得慌。
  她调转脸,不欲再见他。
  一时间,裴尚更加手足无措起来。
  嘴张了又合,仍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马车内,谢濯光冻着一张脸,自打出了厢房后,浑身冷意愈发足了。
  程青见他这模样,心中憋了许多话,想问又不敢问。
  他心思全摆在脸上,谢濯光淡淡瞟了他一眼,将程青的欲言又止,看在眼里。
  “说。”
  得到许可,程青的话茬子,立马憋不住了。
  “为何要让那位进来?夫人不是自愿住进咱们这的么?”
  他的问题很好,谢濯光听了,却想用浆糊将程青这张讨人厌的嘴封好。
  程青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应,直到两人立到“虞宅”牌匾下,他耳朵才传来一道极其轻微的声音。
  “我总归是盼着她好。”
  这句话很轻,轻得就像风中一声叹息,程青险些以为自己听岔了,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位看去,只能看见谢濯光清晰的下颌线。
  谢国公府的世子,在外惯无喜无怒,小小年岁便板着一张脸,谁也难从这张千年不变的脸上,窥见他真实的情绪。
  两人被小厮引进宅。
  谢濯光出现在虞锦年眼里的瞬间,虞锦年立马一蹦三尺高,气得眼都红了。
  “你这黑心肝的,还有脸来!”
  “我妹妹呢?你还我妹妹!”
  虞锦年上来,对准谢濯光那张脸,就是一拳。
  谢濯光不避不退,直让他出气出了个饱,拽紧他的领口,唾沫横飞。
  程青在身后,克制自己护主的本能,
  雁月立在虞锦年身旁,亦恨恨望着这主仆俩。
  就在形势愈发紧急,眼见虞锦年又被谢濯光这不吭声的模样惹毛,真痛下死手之际,谢濯光不顾嘴角缓缓流下的血丝,才开口道:“窈娘正盼着你们,我来就是带你们走。”
  虞锦年这才松开手,对他吹鼻子瞪眼。
  “别以为你这么轻飘飘一句,就能让我们放过你。我们虞家人虽不多,也不是好惹的!”
  “你……”他指着谢濯光鼻子,“给我留下和离书。”
  这黑心肝的,若不是尚哥儿透了点口风,他哪里知道自己和雁月,竟然求到罪魁祸首那去了。
  难怪人找不到,消息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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