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记事 第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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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不爽,所以随便玩玩。”他扯了扯唇,疏淡反问,“怎么了?”
  第49章 雨后49脱光。
  “那是你亲弟弟!”
  温正坤彻底忽略了餐桌的其他人,失去理智一般徒然暴怒,伴随着窗外的惊天雷声,映衬的他那张斯文儒雅的面容狰狞不已:“你究竟怎么敢!”
  温延耷下眼皮,随意拨了拨汤匙。
  静默着还没接应这话,反倒另外那头的温澍看不过眼,使劲撇嘴:“什么烂东西还亲弟弟,我大哥可有弟呢。”
  “温澍!”老爷子沉沉阻止。
  遗憾的是,温家孙辈这位小少爷向来是个混不吝,脾气上来谁说都不好使,两年前连他爹都敢对着嘲讽开大,更别说是多少年没联系过的别人家的大伯。
  简直不知所谓。
  但温澍又偏偏对温延温序两哥哥很是尊敬。
  大哥是因为年龄差距在那里,青春期的时候好事坏事都有温延帮他善后,二哥纯粹是武力镇压,被打服的。
  温澍不止一次懊恼过,为什么自己跟温延不是从一个妈肚子里出来的,亲弟总比堂弟香啊。
  他做梦都没能实现的东西,现在反而被个私生子试图鸠占鹊巢,开口闭口跟温延是亲弟弟,想想都让来气。
  于是压根没搭理老爷子的频频怒视,温澍直接大着嗓门嚎:“我又没说错,我大伯母可没再给我生哥哥。”
  提到孟植宁,温延的喉结滚了滚。
  温正坤的脸色顿时也僵了刹那,一番话直接撕破了这些年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粉饰太平的遮羞布。
  连带他的那通怒火也不上不下地横亘着。
  温老爷子担忧地看了眼温延,旋即皱着眉一拐杖甩过向温澍:“你个混账小兔崽子,住口!”
  训斥完小的,他又冷着脸去问大的:“被抓?你那好儿子又犯了什么事?”
  实情哪里敢在这里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温正坤被这么一提醒,那点从得知温睿被抓或许与温延有关后,连绵不断涌上的恼羞成怒唰地熄灭。
  想到还等在外面车里的梁淑仪。
  他此时无比清醒:“温延,我们谈谈。”
  “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温延八风不动地扯了扯唇角,“有这功夫,你还不如赶紧找个好律师帮他减刑。”
  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开了口,温正坤呼吸不太顺,正准备说话,温老爷子凛着神色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温正坤一个头两个大:“爸你别问了。”
  “我不问就任由你们父子俩打着温家旗号去丢人现眼吗!”饶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老爷子也不是傻子。
  先是一句被抓。
  又是找个好律师减刑。
  他倒抽了一口气,条件反射地寻求温延的回应,只见他这大孙子像是难以忍耐地蹙了下眉,撂下勺子起身走了。
  半秒后,温正坤快步追了过去。
  看两人一前一后从通往后花园的那扇偏门出去,消失在视野里,温老爷子又瞧着陈嘉玉:“小玉,你知道吗?”
  “我……”
  要说开始看见温正坤不明就里,可后面一句接一句的话,明显指向前段时间温延说过的事,她怎么会不知道。
  但陈嘉玉明白温延突然离席的缘故,看一眼温老爷子,面色如常:“我最近有些忙,不太清楚。”
  闻言,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
  记起温正坤外面养的那一对让人眼不见心不烦的母子俩,他恨恨低骂:“一家子没心肝的东西。”
  好好一顿团圆饭给毁了,加上温延与温正坤就在外头,但雨势太大,别说对话声,连咳嗽都听不见。
  接下来三人都没什么心思再吃饭。
  姜姨和另外两个帮佣阿姨将菜撤走,老爷子头疼得厉害,被温澍扶着回房。
  离开时,老爷子一巴掌挥在小孙子头上,训斥:“让你嘴里没个遮拦的,什么话都敢胡乱说。”
  温澍被打得跳脚,一个劲地低声喊疼。
  爷孙俩的动静传入陈嘉玉耳中,放在十分钟前或许还好笑的场面,眼下她却压根笑不出来。
  看着昏黄暗淡的那扇玻璃门,不知道是因为这场雨太大,雨滴砸到地上犹如撞进她心里,砰砰令人发慌,还是温正坤的气急败坏,陈嘉玉惴惴不安。
  大概过了三五分钟。
  对待枯燥实验都始终定力十足的陈嘉玉着实有些坐不住了,抿抿唇,倒了杯冰水握在手里,慢慢走过去。
  距离偏门越来越近,潮湿又阴冷的空气挤进缝隙,中式黑色木门内嵌着一块磨砂质感的玻璃,隔着影影绰绰的光线,似乎有两道身影投射在那上面。
  陈嘉玉屏着呼吸行至门后,一边留意着外面的对话,一边思考着如果温正坤蛮不讲理,就把这杯水泼过去。
  紧接着,她听到温正坤的声音。
  “……小延,我知道你们兄弟从小到大就不睦,你对温睿很反感,可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儿子,是跟你有血缘的弟弟,况且爸爸对你们是一视同仁的。”
  温延不为所动地表示:“温副董,你的时间只剩两分钟,确定要继续跟我打感情牌?”
  知道这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可为了儿子,温正坤也得低声下气,声线抖得厉害:“这事结束我送他出国,让他离开怀安,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看在我的面子你放他一次,行吗?”
  “你的面子?”温延的笑音里带着浓郁的讥嘲,“我以为你的面子在拉斯维加斯,或者几次三番替他还高利贷的时候早已经丢光了,你居然还有面子?”
  温正坤忍了忍:“温延你——”
  “还记得倪蓁来老宅,温睿进门接你那次么?”温延毫无征兆地提起这事,索性让他死个痛快,“如果他没攀扯我老婆,你以为我愿意搭理他?”
  听到这话,陈嘉玉神色一震。
  温正坤顿时也明白过来,连环圈套一般的事件纷纷涌入脑海,他回神,抑制不住的愤怒缓缓攀升:“所以他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后的几次赌博,也都是你?”
  “对,没错。”温延回答得轻描淡写,“你跟梁淑仪不是以他为傲么,现在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开不开心?”
  一阵阵的凉意从后背袭来,温正坤看着他的眼神好似在看魔鬼一般,凛着嗓子说:“你真是……”
  震惊着说不出话,过了好半晌他才接上:“你真是个怪物,难怪当初都说你是天生的煞星。”
  温正坤的语气听上去宛若被颠覆认知。
  门内的陈嘉玉听到这形容皱眉,忽然联想到小时候陈德元对她的谩骂,一股难以抑制的无名怒火窜上心头,她一把握住锁柄拉开门的同时。
  温正坤像是想起来什么,面色厌恶又嫌弃地重提旧话:“你以为你妈是怎么死的?”
  “温延,是你害死了她。”
  这话刚说完,温延的表情立时变化,从容不迫
  的眸光霎时间满是冷戾,下颌收紧,垂落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
  手背皮绷出青白色,经络与血管明显至极。
  闷声的雷响起,耳畔传来一道尖鸣。
  下一秒,视野中的温正坤迎面被泼了一杯水,一道纤细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有人为他遮挡住了阴翳。
  温延微怔。
  刚刚凝聚成结的情绪顿滞在眸间,空白的听觉转而恢复,他听见女孩子随之坚定而义愤的叱骂,僵在原地。
  “大叔,你知不知道有个词语叫做狗彘不若,寡廉鲜耻?”陈嘉玉在听到前一句时怔愣半息,几乎想也没想,就一步上前完成了提前设想好的场景。
  只可惜还是迟了。她面无表情道:“这杯水如果泼不醒你,建议脱光了去外面的雨里站一站。”
  一杯冰水全都浇在温正坤脸上,带来凉意时也让他大脑稍稍清明过来,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不免懊恼。
  但面对陈嘉玉,他到底还是要端着。
  可惜陈嘉玉压根不是平时接触到的那些娇娇女,上次在里弄餐厅都能怼的他毫无招架之力,更何况现在。
  “说句实话,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生出温延这样的儿子,现在想想,我应该问问他上辈子究竟是杀人放火还是投敌叛国,竟然摊上你这样的爹,真是倒八辈子血霉。”
  陈嘉玉将温延挡在身后,上下打量他:“不过看你跟温睿这样的德行,我算懂了。”
  “一窝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
  从来没人敢这样毫不留情地指责温正坤,他气得浑身发抖,脸上勉强端起来的威严顿时挂不住。
  “原本我顾念着爷爷的心情,压根不想理你,可你倒好,觍着脸厚颜无耻到这种境界也真是少见。温延需要父爱的时候你不闻不问,现在他长大了,你有事没事跟他过不去,是不是贱?”
  “孩子死了你来奶了,鼻涕到嘴里你知道甩了?怎么,道德绑架不成功,又开始搞pua那一套,想让温延放过你心肝宝贝?你白日梦做到现在还没醒?”
  陈嘉玉才不害怕他冷脸那一套,小时候挨的打和骂,此时全部变成了盔甲,促使她保护好身后这个人。
  嘲讽地看着温正坤,她字字珠玑:“温延欠你便宜儿子的吗,是他让温睿去赌博嫖。娼抢劫的吗?自己养不好孩子全怪别人,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的问题。”
  “妈去世他才四岁半,一个成年人保护不好自己的老婆,反而把罪责推卸到孩子身上,真是恬不知耻!”
  “我看你才是怪物,什么品种的变异物啊,真应该送你去做切片实验。”
  “年轻时候道德败坏,临老了品质低下。明知道温睿犯法还要帮他兜底,他是你祖宗啊?我觉得也很应该学习朝阳群众举报你一个包庇纵容罪。”
  这番话不免有因为陈德元对温正坤这种劣质父亲的迁怒,但他指责温延的话也的的确确让陈嘉玉接受不了。
  为什么做父母不需要考试或者审核?
  他们真的配吗。
  接连不断的驳斥字眼将她内心的愤懑与厌恶袒露的明明白白,稍稍压下火气,见温正坤怒不可遏却瞠目结舌的模样,她没忘记翻了个显眼至极的白眼。
  最后落下总结。
  “为老不尊,必有殃灾。”
  淅沥雨幕的响动里,温正坤被这掷地有声的大波怒斥激的呼吸急促,喘息声犹似拉动的风箱,半个字都说不出。
  看着陈嘉玉这张清纯动人但不知天高地厚的好皮相,让温正坤在恍惚间,以为看到了孟植宁。
  又惧又怒之下,他赤红了一双眼,条件反射地上前两步扬起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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