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记事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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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敛起游走的神识,但刷牙时的余光依旧不自知地频频朝旁边瞥去,那团诱动温延情。潮的东西从始至终都挂在她身上,分毫未移,直到一切终了才褪掉。
  咕嘟一声。
  陈嘉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当场表演了一幕生吞口水,垂下眼,挥散开那些令她躁动的画面,镇定自若的收拾完。
  等到走出房间,温延还没打完电话。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他回眸朝陈嘉玉看来,被这一眼盯得睫毛颤了颤,陈嘉玉故作毫不在意地摸摸脸。
  温延眸间染了点笑:“去吃饭。”
  舔了舔嘴唇,陈嘉玉低低“喔”了一声,避开他的注视,快步穿过客厅走到餐桌前。看着丰盛的早餐,她却还停留在温延侧目那一刹,没忍住碰了碰尾椎。
  那里仿佛依旧残存着凌晨从他鬓角滑落的一滴汗,滚烫到了她的骨子里。
  意识到自
  己又开始不自知地回忆,陈嘉玉自暴自弃地闭了闭眼。
  真是救了大命。
  她什么时候也变成了该死的大黄丫头。
  另一边。
  温延的视线随着陈嘉玉坐在餐桌前,安然无恙地拿起奶黄包开吃后收回,眼底笑意始终没有消失。
  垂下眼帘,云淡风轻地听着电话。
  “……韦家那位刚刚联系我,坦白温睿欠的高利贷里,最早一笔已经到了还钱的最后期限。”苏确的声调严肃到了无生趣,“我这边留意到十分钟前银行卡里余额被清零,现在他正带着现金去了城北那伙高利贷的窝点。”
  温延不置可否地扬了下眉:“陈德元呢?”
  “他……”苏确迟疑。
  清楚苏特助向来是有一说一的性子,这也是温延在对方身上最欣赏的品性。所以此刻难得见他吞吐不语,温延很难不联想到一些不太好的情况。
  他耐人寻味:“人死了?”
  “不是!”苏确迅速否认,在那头一咬牙,“小齐说最近几天陈德元被折腾得不像样,因为他始终嚷嚷着报警,温睿就让人把他们父子的裤子扒光。”
  这对付的手段实在让人难以启齿,苏确清了清嗓子:“最近玉带镇那边接连暴雨降温,气温低,两人就这么冻了将近四天,小齐猜测可能以后不能人道了。”
  小齐是之前安排看护陈嘉玉的刀疤保镖。
  他都这么说,大概八成可能了。
  温延实在没想到温睿为了堵口竟然能这么损,哑然片刻,为了让这两方狗咬狗一网打尽投入一百万,尽管这对他而言不过是洒洒水,但也的确没打算让陈德元就这么没了。
  他可以死,但不能因为这个死。
  更重要的是温延计划了这一切,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他不愿意,也不能让自己手上间接性地沾染,跟陈嘉玉有二分之一血缘关系不相干人士的血。
  停了会儿,温延得知这状况的心情一时有些难以言喻:“明天吧。如果再不放人,你让小齐找人报警。”
  他眉心轻微蹙了下:“还有一个呢?”
  “没什么问题。”
  想来也是,曹耘是个有点小精明且懂得算计鸡毛蒜皮的女人,读过一点书,当然比陈德元那种大字不识的人要聪明,知道示弱能保全自己。
  可到底出身限制眼界,并不懂得这次来怀安找陈嘉玉这趟行程,究竟招惹了什么样的麻烦。
  但也不太要紧,等到从温睿手底下出去,按照陈德元的秉性,那一百万必定不会不了了之,届时还有温正坤。
  无论温正坤是私了给钱让陈德元撤案,还是直接与他硬碰硬,到那时都是温正坤的抉择了。
  而就算陈德元答应私了,一百万走的是温延的私人账户,真正决定温睿有没有牢狱之灾的人是温延。
  只是谁也没想到转折来得如此之快。
  这天下午,温延接到小齐电话,对方告知看管陈德元三人的房子着火。起因是温睿安排的几个不入流的混混觉得又冷又潮,在石棉瓦房里弄了炭盆。
  五点多一群人出去吃饭,留了一个人看门。
  那人藏了瓶二锅头,喝了一口就打翻在炭盆里,屋里全是废弃的易燃杂物,火势太大直接点燃了房子。那人跑得飞快,而陈德元一家被绑得动弹不了。
  等警察赶过去,三口人里曹耘爬了出去。
  陈宝安与陈德元下。身各自都有损伤,前者吓晕了,后者仍旧记得自己那笔钱被抢走,看到警察第一时间便是口齿不清的举报有人抢了他的一百万。
  最后将三人送到医院去进行检查,的确如同小齐猜测的,陈宝安有两成概率恢复,陈德元却是终生伤害了。
  曹耘听到这状况,这回是真的晕了过去。
  陈家那边兵荒马乱好大一出戏。
  但陈嘉玉被瞒得很好,对此完全不知情。
  由于今年研究生院在硕转博这一项上发布了新政策,不再像以往那样相当于只走流程,博导有名额就一定能转,而是在面试阶段也要淘汰一部分硕士。
  今年韩教授有三个指标,竞争力度非常强。
  陈嘉玉听许严灵无意间提起,课题组其他几位没有名额的导师名下,有近六个人希望得到推荐,进入韩教授组里继续读博。其中有两个她听说过,硕士阶段成果相当丰富。
  尽管陈嘉玉清楚韩教授一定会预留指标给她,但今年出了新政策,万事但求齐全,她硬是等到之前进入二审的sci拿到接收函后才正式提交申请资料。
  所以这段时间她一直忙着准备学业上的事。
  怀安初雪来得迟,立冬后一周,北方各大城市都镀上了银装,而怀安依旧阴雨连绵,空气潮湿中带着细寒。
  周六这天。
  两人回老宅吃晚饭,席间说起今年过年安排。
  因为老二一家除了温澍以外其他三人都在北方部队,原本按照一年一轮流的计划,他们十二月底就该飞过去团聚。
  但陈嘉玉寒假在腊月二十五到正月初十。
  温老爷子喝了口热汤,惆怅:“也不知道他们两口子什么时候能退下来,还有温序,翻过年就三十了。”
  “……”温延抬眸看他一眼。
  陈嘉玉听到这个年龄,忽而想到第一次相亲的时候,在办公室里与韩教授的对话,侧目觑了觑温延:“那你多大?”
  “我多大难道你不知道?”温延捏着勺子慢慢悠悠地拨着碗里的汤。
  偏头回视她,撞见陈嘉玉一脸促狭的表情,不温不火道:“看来你对这数据很好奇,找时间亲手测量一下?”
  陈嘉玉顿时吃瘪,绷着脸不再看他。
  而对面的温澍最近没出去疯玩,在家里陪着老爷子,自诩表现良好,胆大妄为到在老虎头上拔毛,调侃道:“爷爷您这话说的,那大哥不得三十二了。”
  “难道不是?”温老爷子哼了声,“八月份就吃三十岁的饭了,翻年再加一虚岁,不是三十二是多大?”
  温澍乐不可支,看了看面前一声不吭的哥嫂俩:“大哥你真不愧是老牛吃嫩草的领军人物。”
  要么对女色避而远之。
  要么一找就找了个按照爷爷的年龄来说,小了得将近一轮的老婆。
  陈嘉玉低头忍着嘴角的笑意。
  温澍抱了抱拳:“敬佩。”
  “你要是羡慕当然也可以,”温延气定神闲地掀了掀眼皮,沉淡的目光凝落在他脸上,“找个大一轮的。”
  温延四两拨千斤地扯来很久以前的闲谈:“毕竟听某些人说想找人领个**,是不是,弟弟。”
  话音落,温老爷子如鹰一般警惕的眼神瞬间望向温澍,仔仔细细打量他不可置信的神色,确定真假后一锤定音:“老三,你要真敢这么做我打断你的腿。”
  “爷爷——!”温澍嚎了一嗓子。
  始终隔岸观火的陈嘉玉瞧见送上门找骂的温澍,扑哧笑了一声,弯着眼,敏锐察觉到身边的人扭头看过来。
  她也跟着侧头,眨眼:“怎么了?”
  但还没来得及说话。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门铃声。
  桌上几人的注意力纷纷被转移过去,只见姜姨匆匆离开厨房,走到玄关处打开可视门铃看了看,神色微顿。
  她转过身询问老爷子的意见:“是温先生。”
  听到是温正坤,几个人的面色都稍稍有些微妙,温澍撇了撇嘴,温老爷子与陈嘉玉下意识看向温延。
  他没什么反应,不咸不淡地垂着眼。
  见状,温老爷子朝姜姨示意。
  门被打开,温正坤浑身裹着湿冷的雨水从外面闯进来,浑然不见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精英模样。甚至连沾着泥渍的皮鞋也没脱,大步走进客厅里。
  瞅了瞅他这副样子,温澍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扭头去打量老爷子的表情,幸灾乐祸:“爷爷,该被打断腿的人来了。”
  温老爷子瞪他:“住口。”
  下一秒。
  温正坤铁青着一张脸步步逼近餐厅,但大概多少还是顾及着老爷子在场,没敢靠得太近,站在距离餐桌两米开外的地方,肃着声音道:“温延。”
  落地窗外的夜空轰隆一声。
  暴雨如注的深夜,冷白骇人的闪电在整座城市上空劈开一道裂缝,头顶乌云密布,风声犹似鬼魅在叫嚣。
  明亮温馨的别苑餐厅里,不久前因温澍被骂而充斥着欢快的气氛瞬间凝滞,直到温正坤再次开口。
  语调寡恩薄义。
  “小睿被抓是不是你搞的鬼?”
  满室静谧里。
  所有人脸上的漠不关心逐渐转变为正色,温老爷子冷下了脸,陈嘉玉动了动
  嘴唇,无声无息地握住温延的手。
  温澍看着温正坤满面隐忍怒意前来质问的神情,瞧瞧老爷子,又看看温延。
  实在不能明白这三人为什么会像数学题一样,究竟是怎么做到过程出错,可答案正确的。
  他很是看不上这位大伯,不声不响地兀自嘟囔了句:“傻逼东西。”
  而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波澜的温延,在感受到指背一阵柔软的温热后,略略回过神,空寂眼底的戾意散去。
  温延看向觉得自己仿若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的温正坤,回握住陈嘉玉的手,不冷不热地承认:“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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