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怪蝶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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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连着几日冷落她,非是善道,只是在惩罚她那日避他之举,她都明白,倘若知道那日一个举动会使他愤然大怒,她万不会去躲避。
  “我会替姚娘子转达这些心底话的。”银刀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说道,“至于公子愿不愿意听,并非你我能左右,这些时日天气炎热,还是早些回家去吧,明日这个时候,吕公子就能出狱了。”
  姚蝶玉几乎泪下:“管家……”
  两只泪光盈盈的眼落到身上来,银刀不忍相看,最终还是透露了一些事情:“如果我没猜错,明日公子是会见姚娘子的。”
  “真的吗?”听了银刀的话,姚蝶玉展开眉头,眼泪渐渐止住。
  明日是释放囚犯的日子,晏鹤京这几日面上虽冷淡,待姚蝶玉如生人,可心里仍爱着她,明日吕凭出狱,他那霸道的性子哪里能忍受他们二人共处一寝,银刀不敢十二分肯定自己的猜测,他能保证的是,明日府衙里不会安分。
  天又要变了。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到底是有了些希望,姚蝶玉擦干眼泪回家中等待。
  银刀当真了解晏鹤京,次日姚蝶玉吃过午膳,动脚前往府衙,等不过两刻钟,便有差役请她入内。
  来了这么多次府衙,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紧张,姚蝶玉胸口处跳得厉害,脚下走的明明是无偏无颇的路,却如行走在羊肠小径上,随时会摔倒在地。
  来到大堂,不见晏鹤京,心正茫然,秋娘捧着差役的服饰朝她走来:“姚娘子,晏大人要你换上衣裳。”
  “为何?”姚蝶玉惕惕不宁接过服饰,捧在胸前疑惑。
  “姚娘子换上之后自然会知道。”秋娘不肯多说,引着她去房内换衣裳。
  府衙里差役所穿的服饰是一件青布衣,腰束红布带,头戴一顶黑漆布平顶巾。
  姚蝶玉生得高挑,但是是细条身,比不上宽肩阔背的男子,而秋娘送来的服饰,穿在她身上十分可身,像是为她量身裁剪的一样。
  晏鹤京今日要见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
  换好衣裳,秋娘不在外头,只有一名和她身穿相同服饰的差役在不远处等候着。
  见她出来,差役一句话不说,默默引她到监狱前。
  监狱前有囚犯在行刑,数十个囚犯一字排开,背部朝天,似砧板上的鱼肉一样挨板子。
  板子落下,腥红满地,受创之声与惨叫声间杂而作,甚可怖,一下一下刺破了当下的沉寂,也一下一下,将姚蝶玉的胆子吓破。
  腥秽扑鼻,姚蝶玉眼内见腥,缩肩不前,轮眼看四周,并不见晏鹤京的身影,方才引她前来监狱的差役,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根长五尺二寸大竹板,递到她手边来。
  这一次,他终于开了口,指着不远处一个未受刑的囚犯,道:“是那人害姚娘子的阿娘受了伤,依律是要笞五十。”
  姚蝶玉耳边听着惨叫声,慢慢想起在宣城的时候晏鹤京说过,许她亲自施行,将殴打她阿娘人的人打得血迹模糊。
  她以为他在哄人,不想言出必行,真许她亲自施刑。
  纵然心里恨透了这群作恶的人,可亲自下手将人打至皮开肉绽,她根本做不来,吞着袖子不去接大竹板,话有重声问道:“晏大人在、在何处?”
  “姚娘子笞毕之后,晏大人自会来见姚娘子。”差役恭恭敬敬,把大竹板再往前送一分,“晏大人说这是他答应姚娘子的事。”
  “我要见晏大人。”姚蝶玉泪下承睫,露着惊慌的颜色,退三步,摇头不肯接。
  “姚娘子,笞三下也好。”差役不忍欺她,压低了声腔说,“不动手,晏大人是不会现身的,且姚娘子要是想见晏大人只有今日有机会,明日晏大人要亲自去婺源捕人了。”
  差役的话字字温和无害,琢磨一番,是字字含有胁迫之意,逼人就范顺从,姚蝶玉这下哭都不敢哭,哭也无用,晏鹤京这回是铁了心肠,她颤着双手接过大竹板,狗探汤似走到那囚犯身边,闭上眼一口打上三下。
  她在发抖,那三下板子使不上力气,受打之人嘴里哼哼几声而已。
  被迫做不愿之事,害怕之际,更觉反感,她再忍不住,弃了大竹板,避到一边去流泪。
  差役没有追过去,她蹲在地上,抱着臂膀,垂着眼皮悲泣,呜咽了几声,有脚步声响起。
  声音消失,一双皂靴出现在视线内,她眨眨眼,几滴泪啪嗒一下落到鞋面上。
  泪水晕开之后,鞋面湿了几处地方,姚蝶玉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自顶上刺来,不敢抬头仰视,咬着下唇,低着脖子不做声,等着眼前人先开口。
  她等了许久,才等到一道漠然的声音。
  “有什么事起来再说。”晏鹤京稍稍退了一步,并没有伸手帮扶的意思。
  蹲了片刻,筋骨渐渐麻痹,闻言,姚蝶玉反袖擦去眼泪,揉着脚踝才能起身,起身后站不大稳,随风晃了几下。
  晏鹤京见状,拳头握紧,手背青筋根根凸露,强忍着不去搀扶,等她站稳才掉臂,大模大样地穿过西便门,一直走到东厢去。
  自始至终,未曾回头,只用余光偷抹身后而已。
  姚蝶玉魂魄双失,不言不语跟在后头走,到了东厢房,晏鹤京叫来秋娘,声音淡然:“姚娘子被血腥污了手,伺候她清洗一番。”
  “诶,好。”姚蝶玉脸上哭态宛然,晏鹤京仪形甚都,身上全不见平日里的人情味,秋娘见了,大喘一口气,陪小心扶着姚蝶玉进了屋内替她梳洗更衣。
  姚蝶玉只管沉默,由着秋娘服侍。
  秋娘手脚利索,不到一刻便将她从上到下梳洗清爽,梳洗而已,并未给她脸上施胭脂,往她乌云里簪花修饰。
  她足够美艳,不钗不装饰也胜西子三分。
  “姚娘子,二爷应当是消气了。”秋娘望着镜里还犹有惊慌之色的人,开口安慰,“二爷真正气的人并非姚娘子……虽然如此,但姚娘子今日千万不可主动提不该提的人。”
  “我、我知道了。”姚蝶玉来府衙时有千千般筹算,万万种思量,而到了此时,怕得什么筹算思量,一个也想不起来了,只知道眼下要忍耻含酸才能叫人怒火不复起。
  秋娘察觉出她的无奈与妥协,心里恼闷二爷做得有些过了头,即使再恼不犯着把人吓成这样的,她恼闷,嘴上没说什么,做完一切,默默退下。
  姚蝶玉坐在镜前出神一会儿,合上的门门呀然自开,抬眼看去,晏鹤京步光而入,身后的日光将他的身形修得颀长儒雅。
  听到声响,看到来人,她忽而透不过一口气来,把一张脸闷得通红:“晏大人……”
  晏鹤京并未把门关上,他就立在屏风前,面上带着若即若离的情状,道:“我已成了你的心愿,你还有何事相求?”
  “晏大人,那日……那日……”姚蝶玉转过身,声微气弱,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不该说。
  秋娘提醒她不能主动说吕凭的事,可如今不开口,又怕失了机会,两下里犹豫非常。
  晏鹤京好似真的消了气,笑一声,辞气柔柔,替她把话说完整:“你想说那日吕氏说的话是无心之言?还是说你太愚蠢,才会听信他人的挑拨之语?”
  “我……”话被说了去,姚蝶玉情态愁牵面容,独自面对冷漠无礼,胸怀更无渊涵的晏鹤京,她张口说不出半个字,此刻只有害怕。
  心里害怕,身子也害怕。
  晏鹤京隐忍许久,把话说出来后,再伪装不住,暴气攻心,以威势相加,道:“你今日来找我,是为了吕氏能活命,我清楚不过。我既愿意见你,自是有条件,当然,我给你选择,一,是今日跟着他离开府衙过恩爱的日子,二,则是留下来,我不与他计较,还能让他量不可限。”
  看似是两个选择,实则只有一个,选择第一个不到三日定会被拆得烟飞星散,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到这里,姚蝶玉如何听不出话意,如何不懂呢,她根本没得选择,在他的威焰之下只能选择后者。
  姚蝶玉沉默地给出了选择,晏鹤京默认她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转好,脚步贴地无声靠过去,搂住她的粉颈,俯下脖子,在她耳边低语起来:“我倘若不爱你,视你为玩物,何必前去宣城任人挫辱?说我不择手段,错了,小蝶,看着吕氏死,逼你屈服,让你真正懂得什么是尊卑之说,这样才叫不择手段。”
  他要她做什么她只能去做,他一声令下,便能损人伉俪情深,好似能把低于他身份人的命运都掌控住,这所谓的尊卑之说,姚蝶玉苦笑起来,这几日走投无路时已经懂得了。
  耳边的热气一股一股熏向面颊,热腾腾绞住鼻腔,姚蝶玉浑身燥热,暗里拿眼角看他一眼,不防头逢上他深邃含情的眼,惊到手足无措,不待她解释,一个吻落下来了,把她想说的话都变成了一道痛吟。
  说是吻,不大准确,应当说是啃咬,姚蝶玉亲切地感觉到两排牙齿深陷进她的唇肉里,疼得她气都接不上来,唾沫入喉,觉出淡淡的血腥气,可她知道这时候消受不住也要忍耐,这样才能浇灭他的满腔怒火。
  她顺从了他的野蛮,受着疼痛,强忍不嘶。
  吃得血腥味,晏鹤京怒火熄了几分,松开牙齿,在冒血珠的创口上啄几下,舔几下,权当是对她的安抚。
  啄舔之际,他将怀里人脱个精光,脚下移动,一步一步推着她向床榻走去,细细将血吃去后,湿濡的唇瓣,自粉颊啄至耳垂,又从耳垂舔至脖颈,一路下沿,在起伏处停留片刻,一个呼吸之后,直接探向幽谷。
  他分开那微微启开的两股,低头埋入,将那点红心,当成了可口的糖葫芦,力度恰好绵长,以温唾慢慢将外边包裹的糖融化了,吃得内里的果实时,牙齿用力,猛地咬上一口。
  只这一口咬合,异常声在相接处响起,姚蝶玉又惊又爱,双唇直抖,肚内热浪滚涌,破开的冰糖将晏鹤京的唇瓣吸住不放。
  晏鹤京不及偏头,一股体香冲入鼻内,脸颊微感湿濡,他似惊似喜,启唇吞下一口,尝得滋味后,偏头将唇贴在腿内侧,状若疯痴,钦不定咬住,留下两排淡红的齿痕。
  淡红的齿痕衬得她肌肤尤其娇嫩。
  姚蝶玉脸儿惊得通红,下身颇感难受,止不住吃疼而呼,呼声才落,晏鹤京又沿着深深的脐眼一路往上亲吮开来,到锁子骨时直起身,当着她的面将自己身上的衣裳一件一件宽去,露出宽肩窄腰,甚感强健之躯。
  晏鹤京是在弦之箭,姚蝶玉以为他不会再温存,吸住腹部等待接纳,她也想快些结束今日之欢。
  然而他不紧不慢,伸直二指入内旋转数周,引她发出颤栗,撩拨出一波又一波的浑浊才尽根。
  晏鹤京只留二卵在外,不顾她能不能消受得住,腰劲仍在不断加重加深,进出时亦是倾卵而贴。
  他口内喘喘说道:“我若不爱你,在榻里只有你伺候我的份,哪里是我在伺候你……”
  第83章
  旷了近一个月,晏鹤京搂着香躯,眼热心跳,口里小蝶长小蝶短,急不可待,尽瓣拨开,说不尽爱意。
  姚蝶玉朦胧双眼,不哼亦不吟。
  耳边除了晏鹤京的说话声,还有低噪的风声,那扇能掩蔽奸情门未合上,大大敞开着,犹如她此时的姿态。
  这门是忘了合上还是故意开着的,姚蝶玉心中怀鬼胎,担心吕凭的处境,此时不多在意了,晏鹤京的身上隐隐犹有香气,他是洗了身子才过来寻的她,早已有吃干抹净的打算,不管合着开着,在他离开之前,东厢的四边都不会有人出现。
  只是那漏进来的光亮太刺目,把粉股照得一清二楚,更把她内心里的怯弱照得一览无余,好让人变本加厉来欺负。
  晏鹤京吃定了她不会反抗,转了念头要她誓死靡他,要她以真心待他。
  她气性骄傲,不肯服服软服输,偏了头,闭上眼不去听他的混账之词。
  “看着我。”晏鹤京霸道,不容身下人掉神,强行往她背后塞进一床被褥,令她上半身立起,强迫她睁眼看他暴跳,看他施展手段。
  仗势欺人的狗东西!姚蝶玉无声反抗了一会儿,然而反抗只会雪上加霜,唇上又是一阵疼痛,晏鹤京露出了凶暴的本性,和只咬人的疯狗似的,不依,他就往她身上作威作福,磨之撞之,她无奈垂眼看去。
  白生生的腿间红润翻覆着,她的身子宛如莲瓣入了水浪中,一会儿浮露出来,一会儿又被吞入。
  见她低了头,他有心捣鬼,捧起她纤不盈掬的足悬于唇边吹了口热气,撩她的痒意,之后深吸一口气,缓进缓出,好让她的眼睛看清楚,他是如何因她盘龙绕柱,如何因她吐雾流露,他自己也把头低,饱看一回。
  在宣城里的几次,晏鹤京无不温柔耐心,绝不似今日这样不顾娇花嫩蕊莽而撞之,虽然此前得了抚慰温存,莽撞也不疼痛,尽管两人在这种事上山鸣谷应,如鱼得水,但拿往前的态度对比以后,姚蝶玉觉自己就是个消闲的物事,看着这些旖旎之景,感到难堪。
  怯弱到了极点便什么也不怕了,她一点也吃不下委屈,一发动火,哭着在他脸上打个响亮的漏风巴掌,打完仍不解气,指尖凝力,对着那厚实的皮肤抓挠一阵,捶打一阵:“你若爱我,就不会欺负我,你今日屈尊伺候我,又不曾问我是否喜欢愿意……我又不是你生养的人,凭什么你爱我,我就得爱你?你来九江府本就目的不纯粹,我又为何不能怀疑你的品性……”
  她心跳如鼓打完骂完,喊上几下,眼泪浸湿脸颊后胸口凉飕飕,方觉自己太冲动,缩起发疼的手掌,怕设设地偏头躲避了去。
  声响落地,晏鹤京的脸上多了指痕,淡红色的,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批了脸颊。
  他出生高门,自小到大谁不是格外趋奉他,除了在宣城那回,身上的皮肉哪里因人疼痛过,更别提被人批颊。
  但面对眉睫前温软的人,说不上恼怒,脸颊上的酸麻将脑子也给麻醉了过去,他竟觉得有趣,骨髓里甚至莫名为之一爽。
  只要不提那该死的男人,她做什么事儿都触不到他的逆鳞。
  晏鹤京笑痕浅浅,火盛情涌,捏回姚蝶玉的下巴吻上去,这一回的吻蛮狠,诚恳了几分,耐心磨她的性子,只是说的话又在颠倒是非:“我给了你选择,你不走,我只当是你愿意。”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姚蝶玉再鼓余勇,“我哪里有选择的余地。”
  “你这么了解我?怎么知道选择离开我会做什么?”晏鹤京笑了笑,尽管满身是伤也不掉势,紧紧贴覆慢动着,次次到深深处,边动边为己分辩,“你选择离开的话,我不会出手,因为轮不到我出手,我乐得清闲,还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和吕氏猜的一样,我是为你而来的九江,可以为你避委屈,受苦讨个欢心也愿意,但绝不会为吕氏的愚蠢买一分账,话题到此,我和你说个嘴清舌白,饥荒之年偷盗种子之人理应判死罪,非我授意知县逼人走到绝境,说来他得谢天谢地我是新上任的知府,换做旁的官,早将案卷送到京城里去了。小蝶,让你没得选择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好夫君,就算你心里再厌恶我,也不能将你夫君犯的蠢事一并算到我头上来,我受了冤屈,会不高兴,十分不高兴。”
  他贴靠太紧,硬劲的毛发把她的肌肤蹭得发红,平白添了几分姿色,姚蝶玉承受不住而哭,嘴舌笨拙,一时也反驳不倒他,口不择言只是乱骂:“呜呜呜,你根本不会爱我到底,只是贪我身子罢了。”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总之我们之间只有成的理,而你与吕氏只能镜破。”晏鹤京黑眸深处透露出几分怒意,一会儿燕归巢,落叶飘飘,一会儿浪花击石,白沫四溅,乒铃乓啷,好生有力,弄得梁尘簌簌落下,他仍觉不够,她憋着一股气,得趣了也不愿给些回应,冷冷淡淡的只是飘些温絮,与前几次比较起来枯燥无比,他的耐性荡然不存了,眼神冷冽,肚皮里的那些爱暂且化为冰水流走,他今日且让她知道他不爱时,只图欢笑是怎么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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