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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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蚩冷道:“恶名昭著的大荒之主,何时这般在意百姓死活了?诛神乱战,打得天翻地覆,二主夺天,死伤无数,你那时不怜悯无辜众生,倒在我这里做起好人来了?”
  “过去年轻,现在长大了,突然明白了做好人的优势,不然同样都是打架夺权,两主夺天,就因为身上煞气比别人重,便要被当成坏人打死,岂不冤枉?”
  这话指向性太强,段九游喝着小甜饮调转视线,看向园子里最新开出的小花小草。暗道:说话就说话,挤对我做什么?
  元蚩咬牙:“距你夺天一年时间都不到,就谈得上成长了?”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也许一年,也许只是放下屠刀的一瞬。妖神若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那就是我怕冷,受不了十境苦寒的天气,这样的答案你可满意?”
  打伞的近侍实在看不过帝疆的嚣张,肃声呵斥。
  “帝疆!你不过是一个战败的君主,竟敢对我们妖神无理!别忘了,你现在身处的是谁的地界!!”
  纵观整个十境,谁敢对他们妖神无礼?!
  帝疆连眼皮都没抬。
  一道黑影略过,封臣以极快的速度将近侍击飞数十米。
  遮阳的纸伞落在地上,打伞的近侍挣扎片刻便没了生息。
  元蚩眸色一寒,荒宅之内瞬间涌现一队十境禁卫,数百张长弓同时指向帝疆,箭锋蓄集灵力,锋利悍然。
  面对帝疆这样的对手,元蚩怎会独自前来?
  帝疆变换姿势,靠在一侧扶手上,神色松散地打量元蚩那些人手。
  “仅凭这几把弓箭,怕是不够。”
  话毕拂袖一展,荡出一道撼天光轮,元蚩禁卫都未来得及出手,便被震碎脏腑,吐出一地浓血。
  神之于妖的压制,强者之于弱者的不屑,都在这一刻展露分明。
  长风掀起帝疆半束的长发,眼底冰凉一片,又带几分调笑。
  三界最强法修,有的可不只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嘴皮子。
  元蚩目露凶光,再下一瞬被自己强行压下,突然爆发大笑:“是我置下不严,纵得他们没了规矩,竟敢跑到荒主面前班门弄斧,还望荒主不要怪罪。”
  帝疆淡笑如常:“我这人气量不大,喜欢有话直说,妖神若是想要十境天气变回从前,便拿一样东西来换。”
  元蚩曾被焰兽利爪所伤,需要借助天气之力才能压制体内灼烧之痛,十境天气恶劣,正适合养护旧疾,如今天气骤变,他已疼了许久。
  他不知这天气是因四季妖心情而变,只以为是帝疆在背后搞鬼,今日一遭本是带着威慑之意而来,没想到帝疆神力恢复如此之快。
  方才那道撼天之力,只有全盛时期的帝疆方能使出,元蚩推测帝疆元神已经复原,只能暂时放下姿态。
  “你想要什么?若是这十境江山,你来了便占了半座城池,恶兽都快不够你猎了,还要与我挣个一二不成?我猜你看不上。”
  这也是元蚩从未主动与帝疆发生冲突的原因。
  堂堂大荒之主,怎会将区区十境放在眼里?
  他早晚会走,与天上那个打个天翻地覆!
  至于帝疆想要的东西,元蚩跟他装糊涂:“难不成荒主看重的,是我十境王宫里的女人?这事倒好办,荒主尽可进我王宫挑选,我都可拱手相让。”
  帝疆看向不远处的段九游:“我夫人在那儿坐着呢,你别拿起嘴就说,回头闹起来我压不住。”
  元蚩也是近日才听说帝疆有家室,只是没放在眼里。
  女人对元蚩而言只是附属品,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比男人低一等的存在。尤其段九游坐得离他们很远,像是并不受帝疆待见。
  两个人一个在小榻上躺着,一个背对对方坐在不远处的繁花池畔,谁家关系好的夫妻各坐各的?
  元蚩心里对帝疆这位夫人不屑一顾,口中却道:“适才没注意到夫人,是我粗心了,不知夫人是哪族名门之后?要不要请过来一块坐坐?”
  帝疆替段九游应答:“她只是一只不起眼的小王八,性子不好,脾气暴躁,不耐烦这些应酬。”
  说着自己倒笑了,因为看见段九游后脑勺挺了一下,似乎想回头骂人,又生生忍住了。
  第86章 你拿什么喝?
  老祖她一心求死
  帝疆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元蚩:“你不用跟我兜圈子,我也没那么好兴致与你闲聊,荒族三万将士魂魄都在你的洗魂池里,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跟我打一架,赢了,天气自然恢复如初,你也可以继续安枕无忧;二是去洗魂池里把魂魄取出来交给我,我免你灼心之苦。”
  坠入洗魂池里的魂魄,只有元蚩才能取出来。
  元蚩知道帝疆要复活三万兵士是要与白宴行一战,天上的事他管不着,也不想管,可谁又能保证,帝疆在拿回魂魄之后不会顺手把他一起吞了?
  “仅仅只是将天气恢复如初,就想从我手里换回三万魂魄?荒主未免太小瞧我元蚩了!若我非要与你拼个两败俱伤,又当如何?”
  “三万将士魂魄归体,我带你出十境,至于你想去哪里,那便是你的事了。”
  帝疆开出第二个条件。
  十境有天海石门阻挡,已经困了元蚩数千万年,没人比他更想离开这里。
  他身上的旧伤并非不能医治,天境武神山内的积寒草就是良药,若非常年被困于此,早就痊愈了!
  “可是你如何能打开天海石门?”元蚩仍有顾虑。
  帝疆自斟自饮一盏清茶,很显然,这根本不是元蚩需要考虑的问题。
  元蚩看他这般胜券在握的态度,不觉气恼。
  “你也忒是不讲待客之道,我与你说了这么久,竟连杯茶都不与我喝!”
  “你拿什么喝?”帝疆面带疑惑,“从你露着两只眼睛的窟窿里灌进去吗?”
  元蚩脸上戴着面具,进来以后就不曾摘下,他自己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怪他不肯招待?
  段九游听得想笑,帝疆长了张淬过毒的嘴,她至今没见谁在口头上赢过帝疆。
  笑过之后不免担忧,元蚩若真将三万魂魄奉上,帝疆当真要带他出十境吗?
  元蚩这人心术不正,残忍嗜杀,他若出去,必定是天境一祸!
  元蚩说要回去想想再给帝疆答案,帝疆躺在竹椅上道了声:“不送。”
  段九游待人走后才面向帝疆,她想问问他究竟是何打算,他却先她一步站了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向书房方向走,段九游想跟进去,帝疆大袖一扫,竟然压着她的脚步提前关了门。
  段九游被他隔在门外,心说这气怎么生起来没完了?他刚才骂她是小王八她还没跟他计较呢!
  想到这里负气欲走,却在转身之际听到一声压抑的轻咳。空气里有血腥味,段九游目色一沉,转身冲回书房。
  “太骁!”
  段九游几步冲上前去,扶住了虚弱的帝疆。
  他咳出一口浓血,甚至来不及用方帕掩口,只能用大袖遮挡,袖子上洇着一大片血渍。
  他一直盯着袖子看,段九游只能掏出手帕先帮他把袖子擦了,下意识哄着他道:“一会儿再帮你换衣裳,你先坐下。”
  这人有爱干净的毛病,平时衣裳沾到一点脏污都要计较很久。他能用术法清洁衣物,她却没他这样的本事,只能先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另取帕子为他擦去嘴角血迹。
  帝疆平息片刻道:“先把门关上。”
  段九游抬袖一掸,关上门的同时看回帝疆。
  “你元神根本没有完全恢复是不是?”
  帝疆叹了口气道:“哪有那么容易,补进来的灵力一直悬浮在身体里,想要全部融合,至少也要三月之久。”
  “那你刚才还用那么强的术法!”
  段九游坐在旁边跟他怄气,心里却能明白帝疆的做法。
  元蚩今日来势汹汹,身携四百半神修为弓箭手,就是为了试探帝疆底细。
  帝疆不惜自损元神也要震慑元蚩,就是让他知难而退,避开一场恶斗,迫他选择第二种方式与自己合作。
  段九游觉得后悔:“若方才我先你一步出手……”
  “若你先我一步出手,元蚩依旧会以为我伤重未愈,反而更要引他疑心。”
  “所以,你这次带四季入十境,故意激怒他,就是逼他自己来找你,让他以为你已痊愈,甚至可以操纵天气,给他施压,迫他交出魂魄。”
  段九游理顺所有逻辑,还是忍不住皱眉:“可你这身体,元蚩信了也就罢了,若他不信,非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怎么办?”
  帝疆眼里似有笑意,细看又有几分自嘲。
  “你肯这般关心我,我还算欣慰,不过我跟元蚩之间的事你不要插手,只管看好四季就是。”
  “可是……”段九游还是不放心。
  “你是怕我活不成,还是怕天定之主的机缘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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