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停止投喂诱惑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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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听语笑个不停,端起酒杯时没注意,不小心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甜甜的桂花味掩盖了浓烈的酒味,甜滋滋的,让她产生了一种这是饮料的错觉,于是又喝了一口。
  被他们忽略了有一会儿的电影很快迎来第一个小高潮。
  文艺片的经典套路,男女主开始吵架、扯家长里短,言辞激烈,话说得一句比一句难听。
  牧听语看了几眼,有些无聊地移开视线。
  但下一秒,电影里刚刚还在不死不休的两人突然抱在了一起,开始激烈地亲吻。
  亲得难舍难分、十分忘我,甚至发出了令人脸红心热的交缠水声。
  她呆坐在原地,瞠目结舌,不明白剧情为什么变成了这个走向。
  “......”
  她连忙垂下视线,有些尴尬地把自己缩成一团。
  这场景,跟和家长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看到小黄片有什么区别。
  刚刚喝下去的酒好像开始上劲,她的脸颊和眼睛都微微发着热。
  伴随着电影里旁若无人响起的动静,她脑袋上都要冒出气来。
  牧听语咬着嘴唇,偷偷往旁边瞄了一眼。
  刑泽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侧过脸来和她对视。
  “......”
  两人坐得很近,但因为刚刚关了灯,光线昏暗,连五官的轮廓都被柔化。
  刑泽支着一条腿坐着,表情很淡然,只是眸色有些深,泛着浓郁的黑。
  突然,牧听语察觉到他的视线往下移了一点。
  从眼睛往下,落到了鼻子下面,停顿了一下,然后倏地收了回去。
  第22章 眼泪 就在这断断续续的哭声中,他明白……
  好在荧幕上的尴尬场景没有持续多久, 电影很快转场。
  刑泽也把目光收了回去,不再看她。
  牧听语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耳朵, 重新把脑袋支在了膝盖上。
  她的脸颊越来越烫, 应该是开始上头了。
  没想到这个酒闻着香, 喝着也甜,却有这么大的后劲, 上头的速度比那天在石头家里还快。
  她一直觉得自己酒量还算不错, 刚上大学那会儿也参加过不少聚会。
  成年人聚会总是少不了酒的,只是那会儿自己知道把持着量,不喝那些搀着来的烈酒,所以从没喝醉过。
  她的思绪胡乱飘飞,眼睛盯着电影, 目光有些放空。
  今天终于把钱都转过去了。
  她的那张银行卡有转账限额, 没办法一次性转大笔数额, 只能分成好几天转。
  期间林雨兰给她打了很多次电话, 好像生怕她跑了,今天总算是消停了。
  林雨兰贪财、势利, 为了钱可以翻脸不认人,甚至在她高中的时候就琢磨着把她嫁出去收彩礼。
  所以她转之前就发了消息,表明这是自己所有的钱,以后别再问她要。
  她一直对外瞒着开画室这件事, 甚至披着马甲售画,就是为了不被吸血。
  可林雨兰还是知道了, 估计是千方百计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然后马不停蹄地打来电话,甚至连装都不装一下, 开口就是要钱。
  牧听语在心里冷笑一声。
  估计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想飞吧,毕竟高考成绩出来以后自己瞒着她偷偷改了志愿,她一直记恨得不行。
  彩礼梦泡汤了,怎么能不记恨。
  她不知道近二十年来林雨兰在自己身上花的钱有没有到二十万,大概率是没有的。因为除了学费和吃穿,林雨兰就没管过她的死活。
  而且她确实只能拿出这么多来。
  这是她成年以来打工、大学时候兼职、加上和蒋初合开画室之后赚到的所有钱。
  打完之后卡里就剩两万块,只够她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生活。
  她不是冤大头,只是不想欠他们家的。
  她不想再听到林雨兰再用“养育之恩大于天”的口吻高高在上地指责她、压迫她,一如以往地用鄙夷的眼神看她。
  她好不容易逃出那个连家都不算的地方,不是为了继续受压迫的。
  她一成年就开始拼命打工,省吃俭用,偷偷藏着每一分钱,就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
  人人都说社会残酷,可她觉得好极了。
  至少她不用再委曲求全地看人眼色、为了要一点学费而忐忑不安到半夜、睡在漏风的连房门都没有的小隔间里、过着一点隐私都没有的生活,连洗个澡都要提心吊胆。
  牧听语仰头喝了一口酒,感受着喉咙口泛出的辛辣,心里觉得痛快非常。
  只是这样的纠缠,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林雨兰没要到自己想要的数目,估计不会善罢甘休。
  钱是不可能再给了,电话拉黑她估计会找到画室来。一旦闹起来,肯定会对画室名声有影响。
  她一个人不要紧,就怕影响到蒋初。
  牧听语眼中暮沉沉的,握紧手中的玻璃杯,又往嘴里灌了一口。
  突然,手腕被捉住。
  刑泽俯身,强硬地拿走她手里的杯子,皱眉看她:“别这么喝。”
  牧听语抿了抿嘴,有些不愉快:“我能喝。”
  刑泽沉默地看着她。
  牧听语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的纵容,好像在看一个倔强闹脾气的小孩。
  她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气来。
  她一点也不喜欢刑泽把自己当小孩子。
  她已经拼命努力在长大了。
  她没有一刻是不想在天上飞的,她一直在飞,一直在离开。
  她去看各地的山川湖海,哪里自由她就去哪,即使兜里只剩两百块钱,她依旧能在壮阔的瀑布面前和陌生路人谈笑,丝毫不考虑等下自己可能要流落街头。
  她和自己较着劲,拼命修学分、做兼职,忙成陀螺了也要挤出空来,攒了钱就去旅游,没了钱就继续打工。
  她要让世界看到她,看到她在深渊里发出的光。
  任谁看到她都会说一句你活得真的太棒了,你活成了我想象中的大人模样。
  没人会把她当成小孩,只有他会。
  酒精一点点上头,牧听语存着不服气的心,弯起眼睛,扬起一抹挑衅的笑:“怎么了,怕我喝完了对你动手动脚吗?”
  她故意用手指戳他胸膛,一边轻划一边笑着说:“你小心点,我可是女流氓。”
  闻言,刑泽果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维持着笑容,收回了手,低声感叹道:“这么怕啊......”
  话音刚落,却见刑泽凑得更近,直直盯着她,眼中墨色深沉,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心里。
  然后似乎是轻叹了声,柔和开口。
  “不开心的时候可以不笑,在我面前你不用这样。”
  她的笑容凝在嘴角。
  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驳道:“我没有。”
  刑泽眼中盛着说不清的情绪,一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视线大部分被遮挡,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睫毛低低地垂着。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缓慢但清晰地响起:“可你的眼睛不会说谎。”
  “——它说你现在非常、非常难过。”
  这话不亚于一记重锤砸在心里,她的眼睫止不住颤抖。
  话音落下,谁也没有再说话,只余两人之间有些纠缠不分的呼吸声。
  这句话的威慑力实在太大。
  像是一个人在冰原上独行良久,久到连盔甲都成了身上的一部分,有一天突然有人对她说:“你太累了。”
  本来冰原也不可惧、独行也无所畏,可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足够让任何坚不可摧的人卸下力气。
  牧听语死死咬住嘴里的软肉,鼻尖开始止不住泛酸。
  这个人的心思怎么能细腻成这样?
  细腻到,自己无论存在什么样的情绪变化,都能被他一眼察觉。
  明明是,看起来这么凶的一个人......
  明明是个什么好话都不会说,也不温柔的人,却又总是能做出特别戳她心窝子的事。
  让她忍不住地,想要靠近。
  这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浮上些许雾气,牧听语深吸一口气,把泪意逼了回去。
  她把双手覆在刑泽的手背上,把脑袋靠在了他的手里。
  掌心干燥温暖,带着一股令她安心无比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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