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停止投喂诱惑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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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顶灯还亮着,明晃晃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映照出眼底下明显的黑眼圈。
  刑泽垂着眼睛看她:“应该是我问你怎么了。”
  牧听语眼睫一抖,嘴角弯起弧度:“我没怎么呀,为什么这么说?”
  刑泽被她不冷不热的态度磨了好几天,今天不想再放过她。
  他怕她后退,于是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迈前一步逼近她,语气有些烦躁:“牧听语,你当我是瞎的?”
  牧听语轻轻挣了一下,没挣脱,只好抬起头看他。
  就那一眼,他所有的脾气都没了,再也说不出一句重话。
  他吸了一口气,低声开口:“......不是在凶你。”
  又抬起手指了指她眼下的位置:“黑眼圈这么重,怎么回事?”
  带着薄茧的手戳得眼睛下面痒痒的,牧听语有些不自然地开了口:“这几天...有些失眠吧。”
  “为什么失眠?”
  她躲闪了一下视线:“不知道。”
  刑泽高大的身形堵在房间门口,一手撑住门,声音低沉:“有谁欺负你了吗?”
  “......没有。”
  “那是我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
  “牧听语。”他耐着性子,几乎是哄着她,“你有事情要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我不知道。”
  牧听语低下脑袋摇了摇,过了一会儿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没有。”
  刑泽蹙起眉头。
  这只小蚌壳嘴非常硬,他撬不开,但也不想就这么轻易离开。
  “还有事吗...我.....”
  “那要不要看电影?”
  “嗯?”
  “看电影。”刑泽耐心地重复一遍,向她示意二楼的空地,“有投影仪。”
  ......
  牧听语在草垫上坐下的时候,人还是懵的,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了。
  她愣愣地看着调试投影仪的刑泽,内心一片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刑泽一边调试,一边头也不抬地问她:“这么晚了就不喝茶了,我去弄个蜂蜜水给你?”
  牧听语摇了摇头:“不用啦。”
  刑泽停下手中的动作,抬手碰了一下她的额头:“想喝酒?”
  “......”她舔了舔嘴唇,仰起脑袋:“可以吗?”
  刑泽心里某处塌下去一块,用手蹭了蹭她的睫毛,告诉她:“可以。”
  她轻轻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像蝶翅一样抖动了一下。
  刑泽下楼拿酒去了。
  牧听语抱着双膝坐在草垫上,思绪很缓慢,有些迷迷糊糊地想——她的脸有这么好碰吗?
  她伸手捏了捏。
  软倒是挺软的,就是没什么肉,捏起来手感不好。
  刑泽最近好像越来越喜欢碰她的脸。
  动作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漫不经心,随意又顺手。
  这是她所陌生的、来自男性的亲昵。
  但奇怪的是,她并不感觉讨厌,甚至越来越习惯这种触碰。
  大学的时候,她被递过不少情书,也有人当众和她告白,无非都是一些脸红青涩的男孩子。
  她总是礼貌一笑,告诉他们自己没有谈恋爱的意向。
  也有人不懈地示好了一段时间,最终都会被她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些男孩子,甚至连话都没和她说过几句,就把喜欢捧到她眼前,说着“你真的很漂亮”、“你笑起来真好看”,就想和她在一起。
  可是,有没有人想了解真正的自己呢?
  “......”
  牧听语摇了摇头,把脑袋里的胡乱思绪晃掉。
  可刑泽和她接触过的男孩子都不一样。
  他话少,做的永远比说的多,体贴到她几乎要怀疑他没有谈过恋爱这件事的真实性。
  无论是准备房间和日常用品、连夜借来自行车、站在路口等她回家,还是其他她所不知道的、藏在细微之处的照顾,他都没有开口提过。
  可能是性格使然,但正是这种沉默,非常、非常戳她的心窝子。
  或许他根本没有把自己当作成一个同龄的异性,毕竟除了包容以外,他再没有表露过其他的情绪。
  从她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是事事纵容的态度,像是对待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或是什么人,以至于这些亲昵的举动可能都是出于对她的关心和照顾。
  就和对路边淋雨的小狗感到怜爱,伸手摸摸它的脑袋是一个道理。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纠结。
  她在纠结什么呢?
  有这样一个年长于她的人愿意这样惯着她,事事为她准备考虑,甚至会关心她的状态,为了让她开心一点特地提出要看电影。
  其实他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吧?
  他平常,会不会嫌她吵呢?
  牧听语抱着腿,往墙壁边缩了缩。
  可是,他刚刚指着她的黑眼圈训斥的时候,是真的有在好好关心她。
  他在为了自己的状态而感到担心。
  楼下传来关灯的动静,紧接着便是上楼的脚步声。
  牧听语扭过头,看着他的身影慢慢从楼梯口出现,扬起一个笑容,语调轻快地问:“回来啦?”
  刑泽“嗯”了一声,往这边过来。
  她弯起眼睛:“又可以喝酒啦,上次我只喝了一口,还没尝出味道呢,今天你不能拦我了!”
  “度数高,不能多喝。”
  她笑着开玩笑:“大不了我倒头就睡嘛,床就在那边。”
  刑泽把酒放在茶几上,朝她看过来。
  她弯着眼睛问:“看什么电影呀?”
  “都行。”
  “你挑吧,我不怎么看电影。”
  刑泽在电脑上找电影,她就打开酒坛盖子,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勺,给两人都舀了满满一杯。
  她凑下去,轻轻抿了一口。
  浓郁的桂花香气瞬间在口中弥漫,咽下去之后感觉整个身体都开始热和起来。
  那边电影也找好了,看片名应该是个比较文艺的片子,可能是刑泽为了迎合她的喜好,觉得女孩子都应该喜欢这种类型的电影。
  其实她不是特别喜欢。或者说,她不喜欢看电影这件事。
  她人生中去电影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一次是跟舅妈林雨兰一家去的,好像是因为表弟的考试成绩有进步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不记得了。
  舅舅是个唯唯诺诺的老实男人,一直没什么话语权,家里一切都是林雨兰在做主,就连片子也是挑她喜欢的看。
  电影院里很黑,唯有大屏幕亮着光,她看了一会儿,就变得有些费解。
  她不懂电影里的男女主为什么一直爱得要死要活,真的那么痛苦的话,离开就好了,折磨自己干什么呢?
  她觉得好没意思,于是就睡着了。
  直到电影结束她才醒,林雨兰看着她一脸鄙夷,说来电影院睡觉,真是浪费钱。
  她在这种对话中一般是不出声的,只是默默想,她只是太困了,所以睡着了。
  因为来之前她刚刚做完家务、赶完作业,实在没有精力再看两个人无聊的情感纠葛和拉拉扯扯。
  但或许是林雨兰那时的眼神刺到了她,等自己长大后有了权力去挑选看什么类型的电影时,却已经不再喜欢看电影了。
  牧听语把酒杯端给刑泽,下巴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小小声说:“干杯。”
  刑泽无奈道:“干完你当场就得倒下。”
  他拿着杯子,和牧听语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牧听语不服气道:“这么多,谁一口气喝了都会当场倒下的吧!”
  刑泽眉一挑,没接话。
  “你不会吗?”牧听语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倒下应该不至于。”刑泽慢悠悠地说,“但肯定要缓一阵。”
  她好奇地问:“这么厉害,你酒量是怎么练的?”
  “从小喝,”刑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爸从小就拿筷子沾酒放我嘴里。”
  牧听语没忍住笑了起来:“叔叔是狂放派养娃啊。”
  刑泽淡淡道:“他纯粹乱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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