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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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抄家后舆论升起的第一时间,报纸凭空崛起,配合密切,更证明了太子对江南早有布局。
  他笃定,六年前的叛军就是太子所为!
  当年没有撼动世家的能力,才选择蛰伏,六年过去,他又回来了。
  自己造自己的反……
  这超出了司马徽的认知,这已然是超出时代的举动。
  没人会理解统治者为何想造自己的反,说出去都要被人打为异想天开。
  司马徽对祁元祚生出了好奇心,他想研究他。
  再此之前他得找到林定尧。
  俗话说人生出场顺序很重要,太子是后来者,林定尧才是他的主角。
  林定尧太惨了。
  这么惨的人为何还能努力活着?他怎样才会死?
  他得搞明白了,才有兴趣研究祁元祚。
  报纸是林定尧弄出来的吗?他会不会就藏在某个地方窥视着发生的一切?
  没关系,他有的时间钓他出来。
  今日是何氏曝尸的日子。
  作为同类,真的忍心看伙伴死后不得安宁吗。
  今日是太子与四百士子登台辩论的日子。
  太子狠辣的斩断四百人后路,犹如得罪了四百头鬣狗。
  世家又将太子视为眼中钉。
  民间呼太子万岁,皇帝圣心安在否?
  祁元祚啊祁元祚,你树敌至此,想如何破局啊。
  司马徽笑的诡谲,他上了平文馆二楼靠窗处,静静的等着辩论台戏幕开场。
  司马徽不会知道,平文馆二楼很热闹。
  他隔壁是齐帝。
  齐帝隔壁是真正的四皇子。
  四皇子的隔壁是席长松几人。
  只有大皇子,烦躁的守着何氏的尸体……
  作话(今天最后一章,看完睡觉):这是司马徽视角,咱们上帝视角自然是知道林定尧在边关啦,但是他不知道咩,不要被司马徽的错误分析带跑偏了。
  第198章 谏
  巳时将至,台下站着许多围观的人。
  一夜乍起的辩论台,仿佛涂抹了不为人知的血光,震慑着四方看客。
  犹记得昨日王李两家三次改口,坐地起价的嚣张模样。
  今日眼前的辩台成了苏州城最贵的地皮,拿下它的价格是两个老牌世家,上千人的前途性命,积攒百年的底蕴。
  天底下再不会有比这更高的租金了。
  玉林书院四百人聚团站于一地,身上穿着一样的麻葛衣袍,成了不流于俗的蜗牛团,哪还有昨日的幸灾乐祸,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看到了蜗牛忐忑的触角。
  一辆马车悠悠驾来,引得观客瞩目。
  今日平文馆的许多舞妓也歇了舞乐,一个个扒着窗户、门缝窥探。
  凡是距离辩台近的小楼、商铺,没有不站人的。
  甘兰棠早就订了位置,如今探出半个身子,眸中热切。
  伯劳搬着小板凳扶着自己家主子下车。
  太子殿下今日广袖交襟,宽带配玦,头发全部上束以玉龙衔尾金丝连星冠规束,冠上尾丝串旒珠在脑后垂落,直抵腰部,湛然若神人。
  眼眉流转着七分疏冷,看客无不吸气叹太子气质锋利慑人。
  继而又被太子手上的东西吸引,立刻有人认出来是报纸。
  太子殿下三两下卷好报纸,好似上讲台讲课的资深先生,不见紧张和严肃。
  祁元祚大略扫视一眼,踏着中间的空道,步子不疾不徐的上台。
  台子也就两米高,搭了十八级台阶,祁元祚拍了拍梯子两旁的扶手,对榫卯结构分外满意。
  上面早有人准备好了蒲团和茶桌。
  祁元祚正襟跪坐,伯劳立刻奉茶。
  太子朝着台下众人举杯,唇边笑意暖了山雪姿容。
  送茶至口,一抿即放。
  只这一个举动,台下看客顿生出无限亲近之心。
  一生难以企及的高贵之人,要与你斟茶叙话,这太令人无法抵抗了。
  台下人跺脚攥拳,无声的骚动。
  “陛下与孤视察江南,发现玉林书院中诸多学子冒籍科考一事,大齐明文规定,凡冒籍科考者,夺取功名,永不录用。”
  “只是大齐欣欣向荣,朝廷缺人,网开一面,罚金记过禁他们三年不许科举。”
  “因为此举产生许多议论,所以孤立个台子,今日广开言路。”
  “圣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孤若不周,有人指出来,实乃是孤、大齐之幸。”
  玉林书院的人脸色微妙,像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一下放松了。
  甘台明脸色更妙了,他们被带沟里了!
  从台子搭建,众人都以为这是辩台,是玉林书院一方与太子争个高低对错,今日将会火药味儿十足。
  但太子一番话直接将今日的事换了个性质。
  上台子的人是谏而非辩,辩有胜负高低,谏没有。
  针锋相对变成了商议纳谏。
  太子这是把天下人当狗耍啊!
  仔细一想,台子从搭建到现在,太子亲自出面说过是辩是谏吗?
  没有。
  都是安河王说、玉林书院传、众人议论,压根儿没有公文明书。
  太子耍狗一样把‘没有官印盖棺定论,都是一纸废言!’的潜规则玩儿出了高度。
  看客入场,太子才亮出戏名。
  太子辩经?不!是太子纳言!
  艹!
  一股憋闷感席上心头。
  甘台明都如此,尹太尉知道后,不知又该如何憋屈了。
  五皇子直接气笑了。
  亏他还以为祁元祚要以一敌百,鱼死网破了呢!
  太子!太子!真不愧是太子啊!
  这下别说与玉林书院结仇了,玉林书院怕是恨不得给太子磕一个!
  打个棒子给个栆,收买人心,四两拨千斤……这等手段。
  五皇子恨得用扇柄猛敲桌子,昨日他去找太子要人,说要帮太子端了杨家,他洋洋得意趾高气昂,在太子眼里他是不是就是一个小丑?!
  恨!好恨他……
  五皇子神经质的照着镜子,怜惜的摸着自己的脸,嘴里呢喃着:
  “不能这样,都变丑了。”
  他才不想变成母妃那样神经兮兮的丑样!
  六皇子冷眼看他发疯,一边庆幸自己这一世选择远离太子,一边同情五皇子重活一世还是困在太子的泥沼里。
  心里又升起一股无力,他要如何才能压过二哥?
  另一个房间,祁承玉抱着长刀冷漠的看着台上运筹帷幄的齐太子,又用余光留意着戴面具的大当家,手不自觉的收紧。
  脑海中是六年前被司马徽围困小环山时,托着他走的稳稳的脊背。
  一样的习惯,一样的脸,现在更是装都不装了。
  六年相处闪过,逼着他练字时的霸道、帮他治好手脚的悲悯、为他守夜的包容、没有一点皇家气质的流氓哨……
  祁承玉紧抿着唇别过脸,死不承认。
  大当家会吹流氓哨,大当家只是乡野的粗鄙平民,习惯一样是偶然,他自不量力想挑战皇权,早晚要死,等这逆贼死了他就去杀祁元祚!
  如果逆贼叛乱成功,那更好了!他立刻拥护逆贼上位,亲自手刃祁元祚!
  他看到祁元祚就讨厌!恶心!
  大当家忽然短促的笑了两声,敲敲桌子示意祁承玉给他倒茶。
  祁承玉瞪了他一眼,不动。
  三息过后。
  祁承玉犟犟的斟了两杯茶。
  今天天热,他自己渴了,赏对方一杯试毒!
  不管其他人什么心思,玉林书院的四百人却真的生出了庆幸和感激。
  他们自己也知道不占理,真的辩论必输无疑,以太子一夜杀两姓的声望,他们输了以后下场定潦倒凄惨。
  改成‘谏’就不一样了。
  做人理应有来有往,太子给了他们台阶,冯是水立刻整理衣服,带着恭敬缓步上台。
  “草民玉林书院山长,冯是水,拜见太子殿下,谢太子殿下广开言路,听下民陈情!”
  祁元祚敲了敲桌子,平声道:“近前。”
  “准言。”
  冯是水不托大,却也是真的想为这四百学子解决问题。
  “学子们冒籍犯罪却是该罚,罚金、三年不得科举,他们皆不敢有异议。”
  “但敢问殿下!无宅无田,拖家带口,学子们何以为生啊!”
  祁元祚不咸不淡问:“他们残了吗?”
  “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腿?”
  “一腔学问,学狗肚子里去了,还是泡在诗书里把自己泡馕泡废心也泡大了,怎么赚钱吃饭都要孤教给他们?”
  一串发问,没脏字,但诛心。
  全场静默。
  太子是否……过于犀利?
  作话:啊啊啊啊,明天高潮继续。
  第199章 奴契
  冯是水整个人哽住,不是心虚,是觉得太子何不食肉糜,他满心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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