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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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腰上伤口好像被撕裂,疼醒迷梦中的华琅。
  睁开眼,榻边空空荡荡。
  又闭上眼。
  “醒了就快起来,天天躺着什么时候才能好?”
  温和细语在身侧响起,华琅意外,刚要坐起,脚踝弥上一股奇怪触感,痒痒的、挠挠的。
  猛地意识到那是詹云湄在拉,华琅登时清醒,把自己整个儿裹进被子,动作过大,扯到伤口,疼痛迫使人低低呜咽。
  这像什么呢?像一只受惊却又傲气的猫儿。
  詹云湄如是想着,轻轻笑出了声,起身,慢步走到榻头,撩开下袍衣摆,坐着。
  “华琅,起来坐会儿,”詹云湄在这团被子外温温哄着,一边哄,一边悄摸摸地把手塞进被子。
  被子里边儿裹满华琅的温度,暖洋洋的,从雪地外走一遭,染满身湿寒,忽然进入这样干燥温暖的地方,让人心里不由自主地软化一块。
  这团被子长久没有动静。
  詹云湄作势要掀,里面的人先一步抓住她的腕子,把她往外推。
  她眯了眯眼。
  他倔,她也会倔的。
  于是用力,往里摸索,想要抓住他的手。
  轻微的钝痛从腕心蔓延,詹云湄很快意识到是华琅在咬她。
  倒是不算太疼,他咬起人来不用劲儿的。
  “走开!”
  被子里一声凶呵,随之,她被推开。
  被他弱弱地凶吼,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恼,甚至有隐隐约约的兴奋。
  应当是兴奋的,詹云湄忍不住,翘弯了唇畔。
  “是谁在营帐里哼哼唧唧亲我的,现在怎么这样?”詹云湄收回手,腕上留有浅浅齿痕。
  华琅听到这个就恼火。
  他承认自己勾引的技术不如人,可她有必要反复拉出来鞭打么……
  “奴婢逾越,将军罚奴婢吧!”他腻着阴阳怪调。
  华琅现在没什么顾忌了。
  他丢开过尊严,换来的是詹云湄让他替她物色人。
  既然如此,他就横竖不怕了。
  反正她已经挑好人,他委曲求全也好,发脾气也好,都不能让她多喜欢他一会儿,干脆自暴自弃,发发脾气得了。
  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华琅闷着,在被子里扭头。
  他有点怨,亦有些委屈,却又没怎么气她,只觉得自己不如人,和以前的不识好歹。
  詹云湄看着那团被子窸窣蠕动,不知道华琅在里边儿做什么,便吓唬他:“好啊,那我罚你去侧房,把主房让给我和新欢,你应是不应?”
  “……”华琅的心彻底凉了。
  想哭。
  咬着牙逼自己不许哭。
  还是忍不住,偷偷掉下几颗眼泪。他还受伤呢,就要赶他走。
  眼泪顺着脸颊,浸入被褥,不多不少,晕湿小块被褥。
  脸上没有水渍了,华琅这才慢慢坐起来,眼皮垂落着,“我这就走。”
  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刚要揭开身上披着的被子,突然一道重力,把他按倒在榻。
  华琅惊诧着,连连眨眼,表露不解与怯怯。
  “你到底怎么在皇帝身边做事的,这么笨?”詹云湄两手撑在他肩侧,高高束起的发偏垂到一侧,尾尖扫在华琅眼尾,带起细细密密的痒意。
  他被迫眯起眼,眸子变得迷蒙,嘴唇微微抿起,姿态里夹杂难以言喻的意味。
  詹云湄瞥华琅的嘴唇,没什么气色。
  华琅适应了詹云湄发尾带来的触感,勉力睁开半只眼,似乎真是不太明白:“什么?”
  她目不转睛盯他轻微启合的唇,不由自主伸出一只手,掐住他两颊,向上抬。
  勾引人的双唇终于离开了视线。
  可又露出白皙的脖颈,青筋隐隐浮现,不显眼的喉骨伴随华琅不安的吞咽,小幅度滑动。
  华琅动不得,头仰到极致,像在撕扯,腰腹伤口像在呼吸一般,起伏疼痛。
  他只能左右扭头他的头,细细弱弱地哼吟,向她求饶。
  她的身影越压越近,显得抑沉,而又充斥旖旎。
  看着华琅无力挣扎,詹云湄心知是弄疼他了。
  但
  并未怜香惜玉。
  弄疼才好,疼哭他最好,她乐意见他哭。
  她慢慢俯下头,在他颈下吻了吻。
  不轻不重,没有猛力破坏漂亮的颈子,也没有疼惜爱怜。
  “疼……”华琅的伤口被时不时碰到,每每碰到都倒吸凉气。
  听他喊疼,她故意加深亲吻,还张开唇齿,用齿尖厮磨细嫩的颈肉,然后一口咬下。
  为了能更好地贴合脖颈弧度,她不得不加大力度仰高他的头。
  腰腹本就是敏感处,伤口疼痛十分明显,还被用力抬了头,华琅睁开眼,只有架子床上一片雕木顶。
  她亲得越来越用力,在分离的片刻,齿印发红,渗处丝丝血迹。
  再次亲吻,舔舐血迹。
  被詹云湄亲得迷糊,华琅细眯的双眸有一瞬的失焦,可是很快意识回笼。
  她亲完他就要赶他走。
  委屈。
  委屈得难忍。
  撑他的手,摸到一点潮湿,詹云湄一看,他竟然哭了,眼泪掉到了手心。
  她被气笑了。
  他是不是还觉得她玩弄很多个人,他只是其一?
  “你怎么不想想我把你带到宴上是为什么?就为了让你给我挑人吗?在府里住了这么久,你可曾见过有别人来府上?”詹云湄放开了他,反问着,但语气不激烈。
  他满面潮红地躺在榻上,湿漉漉的双眼蒙了眸光,叫人分不清神情。
  听她说话,他缓缓动了动头,像是听懂了,但还是蹙起眉心。
  嘴唇翕动着,“伤口……崩了。”
  “崩了?”詹云湄从榻上坐起,才发现屋里没有燃炭。
  不过这么一趟下来,额上早就布满细细汗珠,她随手拿手帕擦掉。
  披上外衣,绕过屏风,向外吩咐:“把华琅的药拿进来,再烧一桶热水,顺道把军务册子也搬进来。”
  她把干净的寝衣从柜子里扯出来,随手扔在华琅身上,“去洗,换衣裳,等会我给你换药。”
  一顿,她看向他,笑着说:“华琅公公,这是独宠。”
  华琅本来好好地下榻,听她挑逗,蓦地僵了下,眼睛亮了亮,迅速暗淡。
  刚才还迷糊,现在有了精神。
  瞪她,冷不丁嘲讽:“将军,骗奴婢这么久,看奴婢失态,很高兴吧!”
  詹云湄慢悠悠打开军务册子,拿起笔杆,过一道清水开笔,擦干,轻轻沾墨。
  “看华琅委屈当然有些高兴,快去洗吧,待会子出来把药换了,省得伤口感染。”
  本是一句体贴话,华琅半受用半不受用的,抱着寝衣正往浴房去,没成想又听她开口,吓得他魂飞魄散。
  “今天军务太多,我有些累,可我想看你,腰腹伤口应当不影响,你自己来,好不好?我记得……你试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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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今天早点更[可怜]明天更新时间是4日凌晨4点,明早起来就能看哦[捂脸偷看]
  第28章
  华琅从来没洗过这么久的澡。
  主要是不敢出浴房面对。
  可是呢,一直不出去,难不成在浴房待一晚上么?
  华琅还是认命,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系紧寝衣带子。
  这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外边儿一片黑,雪越下越大,风刮过来像有猛兽在嘶吼。
  不过,主屋里面很暖和,暖和到发闷。
  屋内烧起炭,热气裹着整个主屋,詹云湄不畏寒,甚至对热敏感,此下已经热得发薄汗,外衣早早挂在衣架子上。
  发冠拆卸,用了华琅的簪子随手盘起来,几缕不听话的头发从耳后垂搭下来,铺在背脊与肩侧。
  油灯的光,一半打在书籍册子上,一半打在詹云湄柔和的面容上。
  衣袖高挽下的手臂与腕骨,有力转动着,是在处理文书。
  华琅收回视线,蹑手蹑脚向内屋走去。
  “过来。”詹云湄发现了他。
  华琅不说话,倔着劲儿朝内屋去,加快步子。
  詹云湄搁下笔杆,轻脆一声嗒,华琅就被吓住。
  停顿片刻,仍旧朝内走去。
  詹云湄倒是被他意外住。
  没想到,把他逼久了,他那副傲气性子就回来了。无论他示弱,还是傲气,她都……很喜欢,非常喜欢。
  撩起衣袍,跟随入内。
  只肖三两步,就能追赶到华琅。
  伸手一拉,华琅就无法前进,他攥紧手心,分明转回了半边脑袋,眼神却斜盯地面。
  “将军,我困。”他愤懑不满。
  “还没换药,换完再去睡,”詹云湄只字不提她刚才吓唬他的内容。
  “只是……换药吗?”
  她听出了他的期待。
  詹云湄轻轻笑,似乎并没有恶劣的坏心眼,“嗯,只是换药,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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