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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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了不得了,李辞盈最怕的就是这个。她一耸肩膀,勉强浮了双雪亮的眸子,佯做满怀期待地发问,“那…萧世子何时能接我进府?”
  而对面那人呢,浑然是没发觉有什么不对,太多时日未与她见面,冷漠之下压抑不住的情思似翻江搅海,此刻再得她这般期许的提问,用不着耀光刺目,有的人也已愚妄致盲、大失水准了。
  萧应问目光慢慢下移,定在她的唇角,低笑道,“再给某些时日,等事情办妥了,某一定给昭昭答复。”那些心机实不想直言给她,他蜻蜓点水吻了李辞盈一口,又道,“相信我,好不好?”
  这与没说又有什么区别!?李辞盈见得他眸色渐暗,只恨恨想到,男人惯是这样,为得这点皮肉好处,什么鬼话都能编得出口!永宁侯世子这样的皇亲国戚,真能接区区商女“进府”?!
  “嗯。”李辞盈羞怯点点头,“妾要信的。”
  信!哦,对了,她这儿还有封信想寄给傅弦呢,前几日傅弦提及乞巧节的事儿,央她留一缕五色丝线给他的,说要将这线缝进袖口,日日为伴。
  这会儿她都收拾好了,就放在案几上边呢。
  巧也是巧了,萧应问这会儿来,也提了这事,“今日与娘子们去乐游原顽,可有儿郎上来问你的丝线了?”
  说起这个才气恼,在女郎们游玩之日蹲守在乐游原的男人能是个什么水准?为免不必要之麻烦,今日出游李辞盈是戴着帷帽儿的,她气冲冲道,“从头遮到脚了,竟还有人不知好歹!”
  萧应问眯了眯眼睛,手掌慢慢在她腰线抚着,不怀好意笑了声,“是么,某以为昭昭想在长安城再寻着郎子呢,怎么还戴着帽儿去了?”
  和这人说话忒没意思,“世子夜闯民宅与人私会,可就一点不把永宁侯府的名声放在心上。”李辞盈扭了扭酥痒的腰,呵道,“少占便宜呢。”
  占便宜?萧应问挑眉“哦”了声,微微俯身牵了她的手来,带着搁在他的腰腹缓缓地摩挲,低声暧昧道,“咱们两两相抵就好。”
  话毕了,他倏然捧了她的脸,照着那湿润靡红的唇来势汹汹地吻下去。
  罢了罢了,左右她还有事儿要问呢,不把这饕餮喂饱了,哪有那么好说话。
  可惜这人轻易是不肯罢休,夏日燥热,两个人滚在榻上去,真真儿是浑身发烫,铺天盖地的月麟香被热气这么一蒸,馥郁得简直让人神魂飘荡。密密麻麻的快慰回旋尾脊,李辞盈一手拧在人家的发上,止不住地哼声发颤。
  这声响直听得人骨酥心燥,萧应问没忍住顿住喘了口气,那女郎便是毫不客气的一脚要踹到他面上来,“谁许你停了?”
  颐指气使,好大的脾性,萧应问握了她的小腿扔开,磨磨牙覆上去,哼笑道,“一声好听的也扭捏着不肯喊,某真白费气力弄这名堂。”
  李辞盈便是没了法子,使劲儿搂了他的脑袋,娇声哄他,“卿卿、好卿卿,可别教昭昭难受了,快点儿亲亲它罢。”
  这一句话刚说出口,西窗外头忽得“咔哒”一声轻响,静夜之中霹雳炸雷,萧应问脸色一沉,立即掀了薄毯先盖住李辞盈。
  梁术早在上一刻就随那声响追了出去,可炎天暑夜,少年的狼狈早融进了无边黯淡,寂静西窗下月色浮动,只照得青砖中一枚洗得崭新的褐纹蝴蝶布袋,默默然萧条着。
  第59章 “可昭昭怕呢,您得陪着我才行……”
  丑时三刻,夜浸溶月,长安各坊各市垣篱已闭,哪容得贼人通行无阻?可梁术一路追至延平门下,竟是连来人一点辙迹都没有摸到。
  梁术向是以轻身如羽的本事得蒙萧应问青眼,实料不到长安城还有何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溜得无影无踪?
  他硬着头皮回来复命,只道,“卑职无用,将人给跟丢了,请世子责罚。”
  不出所料,有李娘子在侧,世子分外是宽容的,挥手让他起来回话,“罢了,左右不过就是‘那边’的人,抓着了也有由头喊咱们放过。”
  梁术松一口气,才将方才在院中青砖上拾取的布袋双手呈上,“院中此物不知是否为贼人遗落,世子请过目。”
  空空荡荡的一只袋子,里头什么也没放,洗得是十分干净,可惜右侧也已破了一个洞口。萧应问不解,这破烂东西用得着随身携带么,蹊跷。
  他将它拿回案旁灯下仔细地瞧,布上花纹做是两只蛱蝶,临边金线密缝,既不名贵,也非敷衍,特意做这式样,倒像是——萧应问斜了李辞盈一眼——倒像谁家贵女缝来送穷书生的定情之物。
  李辞盈可没兴致涉进萧应问与裴氏的纠葛——姑且认为他口中的“那边”就是指裴启真罢——看也不看他一眼,只苦恼着如何处理了榻上染得乌七八糟的衣裳和葛毯。
  此地不同于陇西,真想嫁个好郎子,可不能落了不清不白的名声。未出阁的女郎,能让小婢来收拾这些么?
  难不成还让她自己先搓洗了?
  思及此处气得发懵,可不都怪了萧应问不知节制!
  恨恨瞪一眼过去,险些把人家背影戳出火星子,萧应问哪里不晓得她在想什么,好笑回头,“昭昭真是两幅面孔,方才在帐中可没嫌某——”
  糊涂话没说完,一只软枕自那边飞过来,以多年谙练,萧应问怎躲不开介个,但瞧李辞盈嘴角半掩的得意之色,就只当哄她逗乐,愣在那儿砸个正着,果见那女郎捂了嘴吃吃笑出声音,艳态娇波,销不尽风流绰约。
  他哼笑声,摸摸额角不存在的疼痛,故作冷声,“胆子真大。”
  他将那布袋随意丢给了梁术,只道,“查一查,也喊片玉伺候热水来。”
  “……”好呀,李辞盈隐隐有这猜想,果然萧世子麾下三教九流,就连十二、三的小婢、五六十的婆子也是自天螺山庄重金买来的死士,她哼一声,“萧世子眼线密布,不怪晓得妾今日去了乐游原顽呢。”
  萧应问道了片玉与崔妈妈的来历,只搂了她肩靠过来,说道,“若非如此,某怎放心让你一人栖在这危机四伏的长安城,且她俩个如今认你做主子,某哪能支使得动?晓得你的行踪,不过是白日里远远见着了。”
  想到什么,他又笑叹,“还是某小看了咱们昭昭,就算孤身一人至此,也这样快能融入其中,安心枕眠。”
  此时不问更待何时?李辞盈“哦”了声,“世子竟还有空闲出游呢,莫非楚州牧的案子办得差不多了?”她没好气推他一把,“将庄冲关在台狱这么些时日,您一点儿消息也不知会来,能睡得着可算得我心大。”
  萧应问笑着握了她的手漫不经心把玩来,措辞了将如今状况与她说,“庄冲的事儿再几日便了了,收拾收拾能替沈临风办事儿去——”
  “收拾收拾?”李辞盈拧眉打断他,“你们仍是对他用刑了?”
  一提介个,浑身是刺,可什么也瞒不过她,萧应问认命点头,“要过堂审问,按律免不了一顿板子。”
  李辞盈毫不客气追问,“那他过了几回堂?”
  萧应问一噎,楚燕忻不肯伏法,其从疑之众自然是都跟着他一次次地过堂了,这些本就是看惯了的,等楚燕忻吃不住自然会认,可如今涉个庄冲在里头,他实不好给李辞盈交代,只得咳了两声,移开了视线,“某若对他优待,只怕更有人视他做眼中钉了。”
  这话一说了,李辞盈登时要发怒,“他的蛊毒还未养好,如今再添新伤,可不得丢了小命?”话毕了觉着言辞过于责备,暗暗看了萧应问脸色,后者只悻悻然垂眼望着她,似也没觉着僭越,是以她又大胆问道,“案子证据确凿,怎得还治不了楚州牧的罪过,妾本以为此事板上钉钉了。”
  虽有了物证,可兹事体大,除却御史台问询外,另报中书、门下断论,楚燕忻每回过堂言辞不一,随意诬陷西三州各方官员,弄得人脑壳发昏。
  再者三方复盘对不上,又多耽搁着时日。
  “他做这姿态显然大有乾坤。”萧应问叹了声,“后得石城关来讯,好似楚燕忻还有个外室所出的小儿没逮住,某猜测其大抵是落在了吐蕃七王子手中作为要挟,令楚燕忻攀咬忠良,害西三州人心惶惶。”
  那这样说来,事情还没*那么快解决。不仅如此,裴氏那边层层施压催促,各部唯恐得罪,自接不暇,也让萧应问不得不用上十二分气力应对。
  “好罢……”还没见过萧应问这样严阵以待的模样,李辞盈晓得好事多磨,怏怏垂了脑袋,顺着萧应问的胸口靠着个舒适的位置,哀哀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长吁惘然怅尔,落在萧应问耳中,更让他食不甘味,可要如何做才能慰她心安呢?
  淡月清光,寂寥孤灯,窗外槐影风阵簌颂,萧应问眨眨眼,忽说道,“昭昭觉得无趣,或许明日随我往永宁侯府走一趟,亲自在库房里挑选了喜爱之物,权当是某之回礼。”
  亲自挑选!李辞盈这会子脑子里再装不下其他任何事儿了,只想着永宁侯府的库房里头多少宝贝,她揉揉耳朵,又不可思议瞅他一眼,疑问道,“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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