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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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王便又看向温催玉:“可惜陛下属爆竹,倒确实不是寻常人,十二生肖都装不下。兴师问罪这词有点严重,本王只是来互通有无的。既然通完了,那本王就先告辞了。”
  温催玉失笑,作揖道:“林王殿下慢走。”
  待林王走了,卫樾想了想,把温催玉的手抓过来握住,配上满脸煞有其事的委屈:“老师方才为什么要和林王一起笑话我?”
  温催玉轻轻挑了下眉,打量着卫樾要“无事生非”的眉眼,好整以暇地回道:“那陛下想要怎么罚臣呢?”
  听着温催玉漫不经心的揶揄话,卫樾却是无端喉间一涩。
  他默默把温催玉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然后不吭声地对温催玉乖觉一笑。
  温催玉莞尔:“这会儿阿樾瞧着倒确实不像爆竹了。”
  卫樾拖长了调子继续装乖:“老师——”
  第52章 “没事了,老师,都结束了。”
  四天后, 丞相府寿宴,宾客们拿着提前收到的请帖上门祝贺。
  这日天气不太好,临近午时也仍然阴沉沉的, 倒是契合了今日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朝中大臣们一边登门祝寿,一边私下里也犯嘀咕, 闹不明白李丞相为何突然要办寿宴。
  早前一点动静都没有,几天前才急哄哄散发请帖说要办寿,撞着马上要大典、朝中本来就忙碌的这段日子, 据说还请了诸侯王们……今天别是什么鸿门宴吧!
  因为这寿宴的情况实在有点诡异,所以不少朝臣、不论是听没听到点风声的,其实都不太想参加,琢磨着要怎么找借口, 只送礼不来人。
  但还没等他们找好借口, 前两日早朝上, 庄王突然就提起来李丞相寿宴, 话里话外提醒他们都得参加,若是有哪位实在无法赴宴,想必定是情况不好, 那庄王当天会去探望。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朝臣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还是按着请帖赴宴罢!
  说起庄王……
  朝臣们更犯嘀咕, 先前庄王离开了雁安几日, 回来时就好似大病未愈,这几日强打精神的痕迹并不难看出, 颇为憔悴的模样,真是……稀奇了。
  ……
  丞相府里,朝中大臣们到得差不多了, 诸侯王们才姗姗而来。
  年长一辈的几位诸侯王自然是都要到的,年轻一辈的除了景王之外,其他几个本来不想来——虽然是丞相,但说到底也就是个以前不认识、以后没交情的朝臣,寻常一个寿宴,哪里有让他们诸侯王本尊登门的资格。
  但偏偏年长的诸侯王们都要来,年轻一辈的总觉得不来会错过什么大事,横竖也没别的事要做,索性都来了。
  李丞相强颜欢笑地迎接、一位一位引入座。
  温催玉陪着卫樾一起,在已经到了八位诸侯王的时候,也来到了丞相府。
  圣驾到了,丞相府内又是一番忙活。
  直到卫樾和温催玉坐下来,方才消停,庄王又到了,于是刚坐回去的朝臣们又起身行礼。
  庄王的目光在周遭逡巡了一圈,最后看向温催玉。
  温催玉从容地回视。
  庄王这会儿的神态有些憔悴,看向温催玉和卫樾、尤其是温催玉时,他目光中咬牙切齿的情绪几乎藏不住。
  以庄王的脾性,若非实在无力遮掩,是不会让自己这副模样出现在人前的。
  看来,庄王这次虽然没有如同原书剧情里那样病得起不了身,但受的刺激未必更浅。
  庄王收回视线,又数了下诸侯王的人数:“林王殿下倒是贵人事忙,就她没到了。”
  “庄王瞧着也没比本王早来一时半刻啊。”林王正好到了,“本王还去接了个人,也就比庄王慢半步,说来还是庄王比较忙。”
  林王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仆从之外,她身侧还跟随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在场认得这位妇人的人很少,但庄王绝对是其中一个。
  毕竟,当年先帝后宫里,哪些后妃必须杀,哪些后妃可以放过、作为摆设,庄王都是根据家世和往日了解的风评,精挑细选过的。
  庄王皱起眉头:“柳夫人不好好在南郊行宫为先帝祈福,擅自出来做什么?”
  说话间,庄王看了一眼自己的近侍——林王去南郊行宫,还把柳夫人带了出来,这事儿不可能毫无动静,林王难以完全遮掩行踪,又瞒过行宫守卫,风平浪静就把人带到了丞相府。
  尤其是,庄王还特意吩咐过手下人,最近要好好跟踪窥视着诸侯王们的行动,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禀报过来,其中离经叛道、出人意料的林王最需要关注到。
  而庄王最近实在精力不济,便按着习惯和信任,让手下人有事先禀报近侍,他的近侍再整理精简,根据轻重缓急禀报给他。
  可柳夫人这事儿,近侍没有告诉他,庄王眯了眯眼。
  却见近侍也一脸茫然和惊讶,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在被庄王看过来时,他好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职,脸色一白、额头马上冒出了冷汗,神态十分惶恐。
  庄王收回视线,若有所思……他这近侍,在他手下已经有二十年了,是他从前那近侍的亲弟弟。
  从前那近侍在十三年前的宫变之中重伤,熬了几天后还是死了,临死前嘱托胞弟誓死效忠庄王,又恳求庄王照拂胞弟几分,庄王衡量了下,便把从前那近侍的胞弟提拔为了自己身边新的近侍。
  一晃而过十三年,这十三年里,这个近侍办事机灵、很会看他眼色,庄王也不是第一次把重要事务托付给他,但他从未办失手过。
  虽然偶尔也会有点小私心,比如从中给他自己捞点好处,但都程度恰当、不过火,而且的确做到了凡事以主子庄王的利益至上,十分忠诚。
  所以,虽然这近侍有点小毛病,但庄王反倒更加信任于他。
  这会儿,庄王虽然起了一点疑心,但也不至于因为一件事就怀疑上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若是想要杀他早就有无数机会的近侍。
  庄王思量着,怕是近侍也被瞒住了,他手下另有欺上瞒下者。
  林王应当是临时去接了柳夫人、马上就赶过来,手下人有意拖延掩瞒一二,跟在他身边前来丞相府的近侍没发现疑点,也是情理之中。
  他若是此时怀疑身边最近之人,怕是反倒中了旁人的意。
  而林王把柳夫人带过来,自然不会是为了给李丞相贺寿,那……庄王神色凝重,想到了柳夫人曾是先帝皇后身边的宫人。
  但那又如何?林王不是个蠢的,难道不知道重提旧事无用?
  林王是想帮着卫樾?卫樾和温催玉到底是怎么说服无利不起早的林王的?那其他诸侯王呢?
  庄王本以为,卫樾和温催玉先前故意激他离开国都,是需要他不在的时间、好去联络诸侯王,如果他在,他们就做不成这件事。
  而他不觉得卫樾和温催玉在几天时间里能做成什么,即便做成了,几天时间也不够诸侯王暗中从封地调兵过来,所以不仅没上心,反而很有看笑话的心思。
  但现在……庄王意识到,恐怕是他过去那些年都太顺风顺水了,如今虽然提起了警惕心,但还是难免轻敌。
  林王早在初入雁安时,便去见过如今带到这里来的柳夫人。
  所以,卫樾和温催玉应当是更早之前,早在回雁安之前,就和诸侯王有勾结了。
  那他们准备到了什么程度?
  转瞬之间,庄王思索颇多,然后有点骑虎难下——稳妥考量,他现在大可收手,反正常继军还没围了丞相府,他现在还有转圜余地,只要不坐实新鲜的谋逆罪名,旁人就耐他没辙,顶多逼他还政。
  可若是收手,未免太过窝囊。
  就这么相信了卫樾他们和诸侯王的准备充足,可以打败他?
  庄王背着手,摩挲着拇指的扳指,然后目光一聚——不,他前半辈子装腔作势的窝囊够了,这些年当摄政王都没彻底痛快过,如今他就不信,在他的地盘上,这些人能压制住他!
  他今天一定要温催玉和卫樾的命!
  柳夫人在林王的目光鼓励下,壮着胆子开口回答:“哀家……这些年给先帝祈福,从未懈怠过一日,倒是庄王你当年残忍屠戮宫城、弑君夺权这么多年,可曾寝食难安、为先帝祈福祈求宽恕?”
  庄王眯了下眼。
  在座其他人,纵然不认识柳夫人,但从庄王方才的称呼和提到的南郊行宫、柳夫人这会儿的自称,脑子不太坏的人都反应过来了,这是先帝的后妃。
  又听到柳夫人直言十三年前的宫变,在座众人心思各异。
  作为“主人家”的李丞相欲哭无泪——鸿门宴都还让人吃上两口呢,他这寿宴真是寒碜,都还没开始上菜,局面就闹开了,各位祖宗倒是真不耽搁,也是帮他省了席面了。
  “柳夫人莫不是久居行宫吃斋念佛,靥着了?”庄王说。
  柳夫人咬牙:“哀家比你清醒,也比你问心无愧!你十三年前逼宫弑君,谁人不知?这般众所周知的事你都不敢承认,那想必十九年前你做过的事,就更不敢承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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