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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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玉清停住脚步,暮然回首,她虽不知道外祖母为何突然这样说,但还是听话点头,陆老夫人挥了挥手,她才迈开步子回了祺玥阁。
  房内,樊思远与樊玉溪早已在此等候着她了,她不愿让弟弟妹妹看到自己哭泣的一面,抹干泪后方才进屋。
  “你们怎么过来了,兖州可玩够了?”
  樊玉溪蹦蹦跶跶地过来揽住她的胳膊,俏皮道:“二姐姐,兖州虽不比京华城繁华,但是好玩的小玩意儿却比京华城多呢,我可是跟着四哥哥好一顿玩呢。”而后她应是想到了什么,抿下嘴角:“我都不想回去了。”
  回去后,还需要学习课业,枯燥又乏味,若是不听话,就得挨母亲的鞭子,樊玉溪想到这里,使劲摇了摇头,好吓人。
  “五妹妹都玩野了,连家都不要了!”樊思远拿起桌上果盘中的苹果,往上一抛,重新落在他手心中时,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道。
  “你不也是?四哥哥比我还野呢,带出来的盘缠,一多半都被他荒唐掉了!”两个人接下来你一句我一句的,互不相让的斗着嘴。
  樊玉清接话道:“好呀,你们两个出去玩都不带我,如今还在我面前故意馋我,居心何在?!”
  樊思远,樊玉溪:“……”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倒是想带着二姐姐玩,可是世子说过,二姐姐是皇家儿媳,哪能像常人似的,只知道玩乐,若是传扬出去,定会落人话柄。
  所以,他们为了二姐姐好,才不带她嘛。
  “二姐姐,这话说的不对,上次你们去了醉朗轩就没有带着溪儿一起去,四哥哥还拿着方向探测仪馋我呢。”
  樊思远这便不认了,开怼道:“五妹妹说话可要有良心,我买回来的东西借给你玩后,现在连个影都见不到了。”
  “……”樊玉溪一下子理亏,那个方向探测仪被大魔头抢走了,她也不敢去夺回来嘛。
  樊玉清被他俩斗嘴给整笑了,这两天烦闷的心情由此得到了缓解。
  她刚坐下,樊思远即刻凑了上来,说道:“二姐姐可见过润玉表哥的夫人了?”他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激动道:“今早我与五妹妹见了,表嫂子温柔娴静,礼貌大方,与润玉表哥绝是良配,不比那素澜姑娘差……”
  “嘘!”听到樊思远提起素澜姑娘,樊玉清急促打断他:“以后莫在表哥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更不要与表嫂子说起此人,若是因为此事他们夫妻俩貌合神离,我第一个不饶你。”
  樊思远听罢,立刻抿紧了嘴巴,疯狂的点头,话赶话,他竟一时忘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表嫂子怎样,樊玉清还尚未见过,但听樊思远这个调皮鬼都说好了,人理应差不了,表哥定还能寻到幸福。
  由此,她会心一笑。
  转眼间,她看到方才还在叽叽喳喳的五妹妹变得异常老实起来,手中还在编着什么……这是螳螂?
  “五妹妹,什么时候学会编螳螂了?”樊玉清多问了一嘴,没想到竟然被五妹妹说教了一番:“什么螳螂,这是兔子!”
  樊玉溪嘟着嘴,生气道:“二姐姐,你眼神不好,明明是兔子。”继而她又想到什么,哼道:“你们都不识货,好在世子殿下眼神好。”
  樊玉清暗暗呵笑一声,一听到闻彦之的名字,她便想起那个狗东西,表兄弟俩半斤八两,一个靠坑蒙拐骗,诱取小姑娘的心,另一个靠强迫……简直是牛不喝水强按头!
  “你最近跟世子走的很近?”这丫头先前答应她离着闻彦之远些,这才几日啊,小丫头又被勾走了魂儿?
  樊玉溪停住手上的活,摇头道:“没有,是他非要找我玩,我已经躲开了,但是,好像躲不掉。”
  小丫头单纯,哪能敌得过闻彦之那条大尾巴狼啊。
  说曹操曹操到,闻彦之来的突然,令屋内的几人一时忘记了拜见,待想起来之时,樊玉清的胳膊被他狠狠地擒住。
  “跟我走!”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急切,彷佛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世子这是作甚?此举于理不合。”樊玉清眉头微蹙,却并未慌乱,一字一句地说给他听。
  闻彦之闻言,许是知道自己过于鲁莽了,将手松开后,缓下急促的心情,解释道:“事出有因,还请玉清姑娘见谅。”见她微微点头后,闻彦之才将来意说明:“伯涔为救陆大人被夹板砸中受了重伤,此时头疾也犯了,听末风说你会按跷,可否试试?寻来的大夫近不了他身,也许你能。”
  见她愁眉不展,没有答应下来,闻彦之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句:“他在喊你。”
  樊玉清的脸上微见动容,闻彦之松了一口气,这丫头心里有伯涔,不然方才她听到伯涔出事后,身子便不会不由自主的发抖了。
  他在喊她,可是他发病了,会不会认不得
  她,万一又要掐死她可怎么办?樊玉清越想越打怵。
  她实在是怕了,上一次脖颈的红肿,以及咽喉处的疼痛,她可是养了好些日子才有了好转呢。
  更何况,他若是死了,不正是她想看到的吗?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她这样想的时候,为何会心痛呢!
  “玉清姑娘,可是不愿?”见她不语,闻彦之只好打感情牌:“伯涔的那把匕首可是送给了你?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一直随身带着,也是他用惯了的,今日若是那把匕首放在身上,他腹部便不用挨那一刀了,他便能躲开夹板。”
  闻彦之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
  反而是樊思远听到他心爱的承垣王殿下受伤,便扯着樊玉清的衣袖,一个劲儿的求她救救殿下。
  也许是樊思远软磨硬泡的缘故,又或许是她心中那股疼痛的缘故,樊玉清终是答应了。
  第56章
  清脩堂内,明明是白日,雕花木窗被遮掩后整个房间格外暗黑。
  樊玉清踏入内室,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血腥味掺杂着艾香,难闻极了,使她眉头微蹙,而后快步走到床前。
  紫檀木床上垂着玄色幔帐,尧瑢合仰面躺着,仅有一条腿露在帐外,她小心翼翼地掀开幔帐,瞧见他腹部白色寝衣处浸透了好多血,他的脑袋搁在淡青色锦被上的地方也被鲜血沾染。
  整一床干净精美的锦被全然被红血挑染。
  他脸色白得透青,眉间挤成川字,薄唇干裂抿成一道直线,冷汗顺着下颌滴在锦被上,晕染成朵朵水花。
  “殿下。”樊玉清除了前世看过血流成河的场面,再就是亲眼目睹了战训场地搏杀的场面,头一次这么近的看着伤的惨不忍睹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更何况这个人还轻薄了她,惹她心乱的人,她的心却不受控制的关心他。
  “滚出去!”尧瑢合听到声响,原本紧闭双眼的男人猛然睁开眼睛,哑着嗓子开口。
  许是被他狠厉的声音吓到了,樊玉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后瞥见床头盛着半盆血水铜盆,上面还浮着几根换下来的布条。
  “殿下,您受伤了,讳疾忌医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男人忽然起身,尚未系紧的裹衣,随着他的动作散了开来,古铜色皮肤上,腹肌沟壑纵横,一道红肿渗血的伤痕横亘在两块肌肉之间,像是将一幅完美的画打上了瑕疵。
  他朝她步步紧逼而来——
  走过桌边之时,男人将上面摆放的长剑赫然拔出,直指樊玉清。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就被冰凉而有力的手掌扣住,整个人被狠狠按在雕花木桌上,上面放着支撑长剑的支架,直直地撞向了她的后脊,她撞得生疼,眼前一阵发黑。
  在长剑贴合她的喉头时,她颤声呼唤,欲要将神志不清的男人唤醒:“尧瑢合,你放开我,好痛!”
  尧瑢合瞳孔扩散,额角青筋暴起,像是将心中困住已久的野兽放了出来,刀刃又抵了她一下,他喉间滚出含糊的低吼:“柳氏……拿命来……”
  长剑若是再抵进一寸,樊玉清怕是要丧命于此了。
  “我不是…我不是柳氏…救命啊!”樊玉清害怕极了,她往后倚身子的慌乱之际将身后的支架划到了青石板砖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樊玉清不敢再挣扎了,她微张着嘴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空气,好怕是他动怒,下一刻她便小命呜呼。
  就在这时,男人彷佛因头疾刺痛了下,闭紧双眼,往后踉跄了步,她脖颈上的利刃也因此往后撤了一寸,她害怕他跌倒,瞅准机会,白皙稚嫩的双手握住了他拿着长剑的大手,尧瑢合许是因手上忽如其来的暖意,缓过了神。
  樊玉清看清他眼底盘踞的血丝,心竟跟着刺痛了下。
  “小裳……”他看到女人脖颈上那条微红的浅印,布满血丝的双眼,尽是歉意与慌乱,他颤着手指抚上她纤细的脖颈,嘶哑的声音中带了一丝温柔:“你何必来此,不是在躲我吗?”
  “我…臣女听世子说,您是因为舅舅而受伤,臣女若不管不顾,那便落得浅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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