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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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硕大的眼泪凝聚在眼眶,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伸手擦拭她的眼泪,又将食指塞进她的嘴里,“说话!说谎也行!”
  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
  对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对一个对她满是怨恨的男人说什么?
  他所有的情绪、所有的举动都在表达对她的不满,当一个男人对女人只剩下满腔恨意的时候,真话假话重要吗?
  当然她也存在那么一点小心思,万一他喝醉了,却理智尚存呢?万一他说的那些话,有一半是真的呢?
  可她敢赌吗?
  不敢。
  她抿着唇说:“没有,我没反抗过。”
  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就像你现在对我做什么我也不会反抗,因为男女悬殊力量很大,与其被你弄伤,不如好好享受。”
  沈明衿气得青筋暴起,伸手掐住她的咽喉,却没舍得用力,咬着牙说:“真行,宋清杳你真行。”
  他慢慢松开手,站直了身体,清冷的月色被他遮挡,他点燃了一根烟,说道:“滚。”
  宋清杳踉跄的站起身来,没有做过多的停留下楼。
  刚走到二楼就看见那个小女孩正站在走廊,已经换上了鹅黄色的睡衣,站在那里蹦蹦跳跳可爱至极。
  她看了一眼后便迅速下楼。
  按理来说,沈明衿的司机应该就在附近,她在教学楼周围走了一圈,看见了停车场里停着一辆vanquish,快速走上前就看见司机正坐在里面等候,她敲了敲车窗,对方摇下车窗,“宋小姐?”
  “沈明衿喝醉了,在天台。”
  “嗯,我知道,今天先生喝了很多。”
  “为什么?”
  “额……因为跟阚家的事……”
  对方扭扭捏捏,明显是不太方便说。
  宋清杳明白了,沈明衿婚期将至,婚前两家有摩擦也算正常。
  只是沈明衿的性格一向沉稳,也不知道这次发生什么能让他喝成这副德行,抬头看了一眼天台的方向,“上面很冷,你还是劝他回家吧。”
  “没事的,比起之前宿醉,他这次挺清醒的。”
  他那样子哪里算清醒?
  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有些冒犯,这毕竟是他跟阚静仪的事。
  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他们交往时也经常吵架,回回都是因为有别的男人靠近她,他就开始吃醋发疯,这一次,也不知道是跟阚静仪亦或者阚家发生了怎样的摩擦。
  但总归,都是不关她的事。
  她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沿着教学楼的西侧离开,走到教学楼正面的时候就看见一抹黑影从楼梯上走下来。
  由于光线黑,她也没看清对方是谁,多走了几步就听到他喊道:“宋清杳。”
  她下意识的回眸,就看见对方扔了一个东西过来。
  伸手接住——是她的手机。
  侧目望去,他单手插在西装裤里走向停车场,背影颀长,留下一句,“滚远点。”
  “……”
  *
  宋清杳回了医院,回去时还下了点小雨,头发略有些被淋湿。
  里面的短t也被沈明衿暴力撕扯破了,她没法换只能让护工帮她,脱了衣服、用毛巾擦拭身体,再换好衣服入睡。
  灯一关,她侧躺着望着窗外的景色,却怎么都睡不着。
  不是因为生理上的睡不着,只是单纯的想起了晚上发生的那些事而睡不着。
  打开旁边的夜灯,单手拿出手机,就看见一条资讯弹了出来。
  [沈氏集团继承人与女友恩爱逛街,随后吵架离开。]
  配图就是一张很模糊的沈明衿跟阚静仪的背影照。
  不知道两人说什么,但阚静仪看起来情绪很激动,沈明衿抽着烟,眉头紧锁,一副不太想说话的模样。
  所以是因为两人吵架了他才去喝酒,才跟她发酒疯?
  想起刚才在天台上发生的一切,心中莫名的有些闷。
  还好她没当真,真要是当真了,就真的成了笑话,等他第二天清醒过来,不知道要怎么嘲讽她。
  垂下眼眸,默默地关上手机睡觉。
  第二天陈奚舟来看她时带了很多赔罪礼物和水果,嬉皮笑脸的走进来。
  宋清杳看他那个样子,说道:“别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不想听。”
  “没说这个。”陈奚舟把花束放到她旁边,“我们什么关系,用得着说这个吗?”
  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沈家从昨天开始送婚帖了。”
  他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烫金古典邀请函,“有没有请你?”
  明知道他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却只能强忍着翻涌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说:“我不会去,而且到年底说不定我能还完所有的钱了,到时候就离开京市。”
  第28章
  陈奚舟笑笑不说话, 他觉得还不还钱、走不走是其次,主要是宋清杳的态度。她对沈明衿到底是放弃,还是存着爱, 他拿不准,但不管怎么说, 沈明衿的婚期将至,除非他不结婚回头来追她,否则这两人走到这就差不多了。
  他特意推掉了几天的工作来陪她。
  两人会一起逛街、一起看电视、一起吐槽某个明星或者讨厌的人, 在拆除石膏的最后一天晚上, 陈奚舟还买了啤酒偷偷庆祝,瞒着护士和医生躲到病房里喝了起来。
  宋清杳让他拿只笔在自己的石膏上留言, 拆除完以后还能当做个纪念。
  陈奚舟想了想,就在上面写:“祝贺宋清杳同志重获新生。”
  真矫情的文字啊,她想。
  但不得不说,这个词儿, 还挺应景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碰杯,喝完就倒头大睡, 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上,睡得五迷三道的时候还能听到聒噪的说梦话的声音。
  至于是谁说的, 两人心里都有数。
  第二天, 她拆了石膏,医生让她尝试着动动手, 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会不会疼?拿重物有没有刺痛感?
  她按照医生说的一一尝试,动手不疼、提重物不疼、干什么都很顺畅。
  很新奇的体验。
  陈奚舟看着她那嘚瑟的样子, 笑着问她这手术做得怎么样?
  “勉勉强强。”她笑着回应。
  如此讨打的回答,自然免不了被调侃。
  毕竟某人之前可是打死都不愿意做手术的, 喊她来医院,跟要命似的。
  “行了,别嘚瑟了,我给你安排了出院一条龙服务,保准你满意,走吧!”他大大方方的搂着她的肩膀,“今晚喝不死你,我就不姓陈!”
  喝酒没意思。
  吃饭倒不错,陈奚舟这胃比一般人会享受,哪儿有好吃的,他第一个知道。
  两人说着说着,陈奚舟就去给她办出院手续,她则留下来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收拾到一半,手机就响了。
  按下接听键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和嘈杂的人声,“喂,宋小姐,快来江华路!”
  后面那句话说得很急促,急促到她只听清了两个字,车祸。
  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似的泛疼。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事。扔掉手里的东西就往外跑。
  华江路距离市立医院并不远,一条街的距离,跑过天桥就看见华江路西侧的聚集了一堆人,不知道是围着什么东西在议论,就连蹬三轮的老大爷都停下来拍照,一条血痕顺着公交车站的方向一路拖延到不远处的绿化带。脚步开始变得有些踉跄了,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因为知道躺在那里的人是谁。
  小小的身子可以顺利的往人缝里钻,钻到最里面的时候,就看见母亲穿着一条蓝色的毛衣和裤子,外面披了一件风衣,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手呈现出一种畸形的姿态,像是被扭断了,抑制不住的往手腕里面折叠。
  她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脚不利索的往前走,走了几步就跌倒在地,嘴里想喊一句‘妈’却怎么都喊不出口,直到丧失意识的母亲用另外一只还算完整的手指勾了勾她的手,她才猛地缓过神来,爬着爬到了母亲身边抱住她。
  那会儿,她喊不出来一个‘妈’字,就是一个劲的‘啊、啊、啊’的乱叫,明明脑海里想着的是,快点打急救电话,快点把我妈送到医院,可是她喊不出来,只能抱着母亲乱叫。
  想求助于周围的人,可是仰头望去,那些陌生人的面孔在眼前晃了晃去,找不到一个支点,一个能让她求救的支点。
  “杳……”母亲虚弱的喊她,带血的手摸了摸她的脸,在白皙细嫩的脸颊上留下三条血痕。
  另外一只手艰难的从口袋里抓出一封信塞到她手里,“拿……好……”
  她颤抖的接过了母亲手里的信,总算有了那么一丝理智,艰难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求救电话。
  明明就三个数字,却怎么都按不下去。
  她崩溃大哭,“我按不了数字,我按不了……啊……妈,我怎么救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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