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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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必须得防着。青青说了,得过十天后,毒素才能清除。
  比起其他家的葡萄,刘家的葡萄长得又大又圆,别人家的葡挞只有豆子大,刘家的葡萄大小如雀卵,颜色晶莹碧绿,一个挤着一个,别提有多喜人。
  但也特别招虫子,那些害虫很可恶,捡着最大最甜那颗葡萄,打个洞钻进去吃喝拉撒,葡萄水一流,整窜葡萄都坏掉。
  他眼睛是刘家最好的,顺着一串串葡萄找虫眼是他的活计,找到后用剪刀把那一颗减掉,拿去喂鸭子,鸭子们能抢得打架,可是看出葡萄的美味。
  今日刘青青一次性解决了他的烦恼,真是,太爽快了。
  苏氏知道他们要回来,已经炖好了清汤线鸡。
  准确来说是白水线鸡,苏氏做菜的宗旨是原汁原味,要保持鸡汤最纯正的味道,所以连一块去腥的黄姜都没放,刘慧兰尝了尝,嗯,暗黄色的汤汁有点浑浊,除了鸡肉的清香,不可避免的带了一点腥味。
  她撇掉表面飘着的浮沫,捞起鸡肉,捡出鸡胸肉剁碎放进锅里熬煮,洒下四颗大葱,一把姜片,两个草果,一只八、角,煮了约摸半刻钟后,连汤带肉用纱布过滤,滤出的汤变得清澈透亮,杂质都被吸附在鸡胸肉上。
  刘慧兰把过滤后的鸡汤倒回肉里,一起放入砂锅在小炉子上炖煮,加上一把黄姜,等金黄的汤汁不停翻滚,冒出浓浓香气,再加入一盆剥好的菊蓟芯。
  锅里蒸了米饭,刘慧兰寻了个大盘子,剥开菊蓟外面的老花瓣,横切一刀,将菊蓟一个个摆好在盘子里,放到甑子里蒸。
  蒸的功夫,她重新剥了四个菊蓟芯,洗干净切得细细的,敲了十个鸡蛋,加了一点水,和盐、面粉。用筷子飞速的打匀,把切得碎碎的菊蓟芯倒在鸡蛋面液里搅拌均匀,待锅里的甑子冒气,端起甑子,洗锅下油,先炸了一盆花生米,再煎鸡蛋饼。
  等锅热的空时,她把黄姜葱白切得细细的,淋上盐巴蒜泥酱油茱萸油花椒油,成了一碗辛辣刺激的凉菜。
  烧火的刘青青看着行云流水的阿姊,感叹她当了几日大厨,厨艺上越发得心应手。
  晚饭是在黄勇的怀疑人生中度过的,鸡汤里嫩绿回甘的菜芯,盘子里盛开如莲花一般的甜菜,又甜又香的鸡蛋饼,真是是他带
  来的鸭子都嫌弃的拳头花做的么?
  不对,一定是因为他们家缺线鸡,缺鸡蛋,缺面粉,最重要的,缺刘慧兰一样的灵巧女儿。
  毕竟,他们家也有大葱,但自己婆娘却做不出像刘家这样,辛辣香甜又下饭的葱白丝。
  接下来刘青青说的话,让他感觉被馅饼砸中,总怀疑自己在做梦,忍不住在大腿上掐了好几下。
  “黄叔,我们家要收购你们村的菊蓟,对了,就是你说的拳头花!一文一公斤!”
  “要求每日都是现割下来的,你只管收,每收割一百公斤,给你一文的酬劳!从明天开始,每天收购一千公斤,等过几日,我们作坊改建好,再放开收购。”
  “还有,我们还要买你们村的鸭子,四月龄中上三公斤的。
  你们村的鸭子普遍太瘦,我建议从我们村买木薯渣喂养。你帮我问问,若愿意的改喂木薯渣的农户,我可以帮忙牵线。
  四月龄上了三公斤的活鸭,有多少,我要多少!”
  黄勇感动得几乎要落泪,拉着刘有山的手:“山子哥,我知道你们家厚道,我日子过得艰辛,但你们真的不用这样,这样照顾我,我实在承认不住。”
  一公斤菊蓟一文钱,那不是送钱补贴他们吗,要知道,菊蓟很压秤,五六个就有一公斤,随便一麻袋就有五六十公斤!
  他一天能砍三四麻袋,接近200公斤,就是200文,他去城里扛麻袋,累得半死,只能赚到50文一天,还有无数的壮汉排队等着干,不一定排到他。
  刘家不是补贴他是什么?
  第72章 玉兔月饼
  经过刘有山的再三保证,黄勇才相信,刘家不是补贴他,是认真的做生意。
  他高一脚低一脚回了黄泥塘村,寻了村子里几个相熟的人家,约定明日一早去砍拳头花,不,是菊蓟花。
  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竟然有人出钱买,这些满山遍野的拳头花。
  还有他们村子的鸭子,不用再辛辛苦苦养一年,仅用四个月就可以出栏,无形中降低了他们养殖风险。
  他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把刘青青交代的事办好,摸黑一家一家去统计四月龄满三公斤重的鸭子。
  月牙爬上了枝头,刘家一家洗漱完坐在一起说话,刘青青终于有机会把工钱给阿爹。
  刘有山接过银子,还没捂热乎便捧到苏氏的面前,眉梢都是得意:“给,娘子,想买啥尽管买去!”
  苏氏白了他一眼,嫌弃的收下,随意的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刘青青哑然失笑,曾经一文钱都要藏在墙缝里的苏氏,现在根本不把五两银看在眼里。
  刘慧兰从房里拿出包袱皮,一层一层揭开,露出两只木盒,打开大木盒捧出三只银手镯,笑盈盈道:“阿娘,我给你们买了镯头,听说戴银器能百邪不侵,你们一人一只。”
  她原本打算买头花的,但随便一朵绒布做的头花竟要半两银子,觉得不划算,干脆买了镯子,阿娘阿青,还有翠翠,每人一个,大气又吉利。
  主要是她看见城里人无论年长年幼,都戴着一个,据说可以辟邪。
  苏氏惊喜的接过,因是死扣的,用了一点力气才带进去,银白色的镯子上纹着富贵宝相花,配着她养得白润的手,相映得彰,忍不住眼角泛红:“我也像城里那些夫人,有首饰了呢!”
  说着便想把镯头退下来,满屋子乱转:“我寻个隐蔽的角落把镯头埋起来。”可是刘家现在全是石板地,根本没地方让她挖洞。
  刘有山按住她:“戴着罢,好看!以后,我给你买,不仅镯头,还有头面,买金的,买它个十公斤,打一顶帽子戴着头上,保证你比皇宫里的皇后还耀眼!”
  刘有山放开来吹水,这才是生活,充满了盼头。
  翠翠的是一对长命百岁吊坠童镯,喜得手舞足蹈,戴在手腕上嘀哩嘀哩摇晃个不停,在棉花黑炭面前显摆。
  黑炭扬了扬脖子,露出更加闪亮的项圈,好像在说,我的比你大。翠翠瞬间卡壳,憋着嘴就要嚎。
  刘青青的是一只狗头镜面镯头,正好对应她的属相。
  刘慧兰柔声道:“阿爹,阿云,你们也有。”
  刘有山接过小木盒打开一看,一大一小两只平安富贵锁。他嘿嘿一笑,立马带着脖颈上:“没戴你阿奶准备的锁,戴上了闺女准备的,所以啊,福气不会跑掉,只是晚些年来!”
  郭守云握着锁受宠若惊,他也有么?不安的看向刘青青。
  刘青青从他手中取过银锁帮他戴在脖子上,藏着衣领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戴着罢,阿姊的一片心意。”
  银锁寓意美好,一般是大家长为孩子们准备。
  刘家之前没分家,银锁按道理应该是做阿爷阿奶准备给孙子孙女,大房几个男娃都有,女娃一个都没有。
  刘有山讥笑:“那日我进城送货,看见你阿奶阿爷淋着雨,在街上摆摊卖菜,好心问问她是不是遇到了难题,她却骂我多管闲事,见不得她好。
  她已经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在县城安了家,我一个乡下人,不要和她说话埋汰她。”
  “后来我一打听,刘宝柱刘巧儿从秦家那里弄了一笔银子,在书院旁置办了一座一进带铺面的小院,开了个杂货铺,将你阿奶阿爷打发出门卖菜,你大伯母大伯父守在杂货铺中,两个弟弟当伙计,自己穿得人模狗样,换着酒楼以诗会友,寻欢作乐!”
  苏氏听得皱眉:“他难道不读书了么?”
  刘有山道:“都有钱了,还读啥书。”他最后总结:“所以,还是我们女儿贴心,这样的儿子就是个叉烧。”
  “算了,我们不说他们!”
  他扭身对刘慧兰道:“闺女,明儿我就让你娘把那五两银子融了,给你打个最大的,亮闪闪带着手上!你爹我现在有钱了。”
  这几个每一样差不多要一两银子,刘慧兰总共五两工钱,应该全部用完了吧。
  有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是家人,不是自己。这样的好闺女,他刘有山念了几辈子的佛才得的。
  刘慧兰笑笑:“我天天卷着袖子在厨房里,戴这些几天就弄得旧巴巴的,不如不戴。”
  刘青青嗯了一声,琢磨着给她寻个其他的。捧出布料,交给苏氏:“阿娘,我今儿买了些上好的布料,我们全家每人做一身!还有剩的,给阿姐再做一身,厨房烟油大,她衣服洗得重,旧得快。”
  苏氏迎着烛光看着泛着柔光的布料,有些心疼:“这是丝光锦,不便宜,你弄这么好的布料来,不是浪费么!”
  刘青青笑笑:“这是一般的,还有更贵的,我没舍得买。这代表着青华楼的脸面,这钱不能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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