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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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这一枪是故事转折的开启,所以谷山河亲自坐镇拍摄现场。
  坐在帐篷里,江弦生闭眼等待化妆师的涂抹,心里十分抗拒拍摄这场戏,她总会想到当初对着舒明言开的那一枪。被控制的双手,让人不容反抗的力道按下扳机,砰的一声,对面的舒明言身上多了一个刺眼的血窟窿。
  一回忆起那个场景,江弦生就浑身发抖。
  “江老师怎么了?”化妆师立刻就发现了,于是出声询问。
  江弦生立刻停止颤抖,从回忆里抽出“突然有点冷,没忍住,不好意思,您继续。”
  虽然有帐篷遮挡,也配置了取暖设备,但毕竟是下雪的天气,感到寒冷也是正常。听到回答,了然的化妆师“哦”了一声,没再深究。
  背对着江弦生的舒明言听到了这番对话,并不认为江弦生的回答为真,想到那个猜测,想到等下的安排,心下有些忐忑。
  洁白等待雪花飘落在地,随着帐篷反复有人进出,白雪被踩上了脏污,变得失去了原色。舒明言还是狠下心,没有改变原有安排。
  化完妆的舒明言出了帐篷,冷风袭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对上谷山河询问的眼神,她轻轻点了点头,得到回应的谷山河轻轻叹气,转头安排起来。
  “各部门注意,准备——开始!”
  打板声落下,现场进入拍摄模式,任灿和岑观河在雪地中醒来。
  “任灿!停下!别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真的回不了头了。”
  岑观河没有穿警服,此时的她还没有复职,但即使没有警察这一层身份,通过其他方式调查到的东西,让岑观河从蛛丝马迹中还原出了一个让她震惊的真相——任灿是卧底!还是警校生的任灿以入狱为契机,打入集团成为警方安插的钉子。但现在的任灿……或许是多年黑暗里的生活让她迷失本心,但岑观河相信,曾经的任灿没有消失。
  舒明言也相信,曾经的江弦生没有消失。
  “回头?我要如何回头?我在这边城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非要出现!”
  如果你不曾出现,我还能忘记我是谁,忘记我本可走在光里。任灿的脸上没有之前玩世不恭般的笑容,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平静的冷漠,白雪随着上方人的动作沾染血色,任灿转身举起了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岑观河。
  “岑观河,我对你没有耐心了。”
  “灿灿!”
  砰——
  “ng!任灿你手太抖了!再来一条!”
  “ng!任灿!枪歪了!”
  “ng!任灿你倒是开枪啊!”
  江弦生呼吸急促,一连重来了好几条,寒风冻得人连呼吸都是冷的,弹夹里的特殊子弹用了又换,谷山河暴躁的言语不断在雪地里响起。
  “你tm是任灿不是江弦生,再过不了给我滚回去!”
  我……是任灿。江弦生低声念着,眼神逐渐冰冷。
  递到手中的枪,沉甸甸的,就像是真的一般。
  “开始!”
  “岑观河,我对你没有耐心了。”
  “所以,这次真的再见了。”
  砰——
  血色玫瑰在任灿眼前炸开,任灿的视线却连半刻也没停留,头也不回地跑向树林。
  “好!过!”
  终于通过这一条,剧组众人心里松了一口气,然而,倒在地上的人,却没有站起来,静静地躺在雪中,任由那片嫣红悄悄蔓延。
  “舒明言!!!”
  江弦生忽地失了血色,拿着枪的手颤抖不已。
  作者有话说:
  快了,让我慢慢写,我写东西很慢
  第15章 第 15 章
  “如果患者明显对某件事,或者某个人有强烈的反应,很可能是因为这件事或者这个人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面对创伤,大部分人都会选择逃避,我们惯用逃避来抵挡痛苦,这是人体本能地自我防御,就像有的人被蛇咬后看到绳子也会害怕一样。我们要理解这种逃避行为,要学会包容他们,但如果逃避已经没有办法减轻他们的痛苦,就需要换一种方式介入治疗。对于有些人来说,有时候直面创伤反而是能够治愈他们的一种方法,但对于有的人来说直面创伤反而是最锋利的刀。具体采用哪种方法,需要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来实行,不能自以为是地采取行为,因为很可能会加重患者的病情。”
  与齐想的对话还历历在目,江弦生的逃避行为已经无法给她自身带来正面效果,舒明言决定亲手创造一个能够切实刺激江弦生记忆的场景。
  这个决定做得很草率,舒明言的直觉告诉她这一世不一定会是结束,因为她又开始做梦了。但这次和上一世不一样的是,每次醒来都会忘记梦中的内容,舒明言只知道自己在梦里很悲伤,每每醒来,泪水都打湿了枕头。
  那股深切的悲伤缠绕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只是依稀记得,每一场梦境的最后,都有人对她说:“还不能结束,她还不知道。”为什么不能结束?谁还不知道?不知道什么?不清楚、不明确的话语让舒明言莫名的有些焦急。
  时间像勒在脖颈上的一条绳子,开始很宽敞,逐渐一点点收紧。
  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必须要尽快,所以,在看到任灿枪击岑观河的剧情时,一贯稳扎稳打的筹谋的舒明言决定冒进一次。舒明言去求了小姨,求了谷山河和剧组成员,一开始被严词拒绝,但见她真切恳求,最终还是同意了。电影是真实的,拍摄也是真实的,唯一区别的就是,创造一个足以乱真的死亡场景。
  剧组人员不能太多,太多容易引起恐慌或者反效果,所以在拍摄时特意减少了在场的工作人员;舒明言以前为了演某个角色通过训练能够将呼吸的幅度降到很轻微,能够做到完全闭气5分钟;正常情况下的江弦生不容易被欺骗,所以需要在前期拍摄让她处于轻微混乱状态,再由谷山河在拍摄时反复ng攻破她的心理防线,让她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加上长时间处于寒冷状态下会降低人的反应速度,通过化妆掩盖装戴的特殊材质的装备,贴在皮肤上的特殊材料能够极大程度遮掩心跳和脉搏;特殊的枪,特殊的子弹和提前抽取的血浆,只有这样,才有很大可能性可以骗过一个极度慌乱的人,让她忽视那些不自然的疑点,陷入一个真实的场景。
  舒明言承认自己是在赌,也想过这个冒险的后果,但舒明言相信自己的直觉,冥冥之中有个人告诉她必须要这么做,只有极致的崩溃,打碎她竖起的高墙,才能迎来新生,破后而立。
  感觉是一个很玄的东西,人的一生很多时候都会跟着感觉走,或好或坏。顺着感觉或者逆着感觉,都或许会带来好的结果,也或许会带来更坏的结果。此刻的舒明言选择相信感觉。
  砰的一声,枪声响起,血浆炸开,舒明言顺势倒在雪中,屏住呼吸,微睁着眼,眼见江弦生转身,眼见她颤着身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眼见她凑近感受不到呼吸后神情绝望。
  但,舒明言没有想到,或者是她想到了,但是她觉着自己可以避免这个结果。
  舒明言想得很好,她想,只要在江弦生崩溃后醒来就好,只要及时抱住江弦生,抱住她,就不会发生最坏的结果。
  但——
  -------
  是血的味道,江弦生很熟悉这个味道,无数次闻见,舒明言血的味道。
  她跌跌撞撞跑来,短短十几步路,她跌倒数次,复又爬起来往前,再接着跌倒,最后几乎是爬到舒明言身边。顾不得脏污是否会玷污面前的人,左手抓住右手手腕,颤抖不已的手在此刻奇妙地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凑近鼻下。
  没有呼吸。
  她的呼吸急促,瞳孔放大,眼球在晃动。
  江弦生愣了足足一分钟,周遭嘈杂的呼救吵得她没办法冷静下来,只能强忍慌乱继续探查。
  脉搏,摸不到。
  心跳,听不见。
  慌乱下的人果不其然,失了判断的能力,不能仔细探查分辨,过往的惨烈在浮现,幻影变了模样蹲在舒明言的“尸体”旁,指着胸口的血色,在耳边不断重复话语。
  【我又死了,我又一次被你杀死了】
  【我又死了,我又一次被你杀死了】
  【我又死了,我又一次被你杀死了——】
  如此往复,然后另一个幻影也走了过来,停在舒明言的“尸体”身前,江弦生抬头,过去的自己抬手指她。
  【你又害死了阿言】
  她开口说道。
  【你又害死了阿言】
  她们开口说道。
  我又死了我又一次被你杀死了我又死了我又一次被你杀死了我又死了我又一次被你杀死了我又死了我又一次被你杀死了我又死了我又一次被你杀死了我又死了我又一次被你杀死了我又死了我又一次被你杀死了你又害死了阿言你又害死了阿言你又害死了阿言你又害死了阿言你又害死了阿言你又害死了阿言你又害死了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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