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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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若是直接切了片煮,也别有一番滋味,想吃得干爽的话,下油锅复炸也是不错的选择。
  犹豫了一下,许易水决定留一半明天蒸,剩下的一半切了来和着米汤煮了今晚吃。
  苏拂苓毕竟还是个病号,这几天便吃好一点吧。
  待到过几天种红薯玉米那些,再往后又筹备修房子的话,就得忙起来了,没什么时间好好做饭的。
  不同的柴烧起来的声音是不一样的,若是引火用的那些草叶植物苗,便是迅速的一哄而过;若是竹子,便会时不时带着点儿噼啪声,竹篾的弯曲,弹跳,都有声音。
  许易水这会儿烧的是木柴,所有柴火里最安静,也最能烧的一种。
  这种烧完之后还能有枯炭,趁着还红,夹出来浸入水里再捞起来,就能放在旁边积攒着,拿来烧小炉子或者冬天放在烘篓里烤火暖手,都是用途。
  苏拂苓安静地听着耳边属于“家”的声音,水蒸气在锅里咕嘟咕嘟孤独,可她再不孤独,只感到无比的安心。
  还可以更安心吗……
  【当然可以啦!】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蕊香跟她说的那些话。
  【俗话说得好,饭在锅里,人在床上。感情这档子事儿,其实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你喜欢你就直接上手。】
  【就许易水这样的,活了这么些年天天都在和黄天厚土打交道的,在情爱上那是一窍不通的,你就直白地告诉她就行!】
  【就比如,你们晚上吃饭的时候,你就问她,要不要一起睡。】
  【你这么美,又直言不讳,直接就成了大半!】
  “你……”
  苏拂苓端着竹碗,埋头扒拉着饭,话音犹豫。
  “喝汤。”
  今天这饭菜是不好吃么?许易水有点疑惑,但确实苏拂苓似乎吃得没之前那么香了。
  一边想,一边就给人指了指酥肉汤。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话音被打断,苏拂苓只能点了点头,又埋头在了汤碗边。
  碗里似乎多了点什么,许易水先前也会这么给她夹菜,苏拂苓用筷子去扒拉到嘴里,几乎只是瞬间,她就尝了出来,是鱼肉。
  “吃吧,”耳边还有许易水的声音,“没刺。”
  草鱼怎么可能没有刺呢。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没有刺的鱼肉。
  但有让鱼肉没有刺的心。
  苏拂苓的心里忽得就横生出一股激动:“许易水!”
  “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当然。”
  炸鱼外壳泛黄焦脆,内里的鱼肉还是莹白的,刺有些小透白又不显眼,需得顺着鱼肉的纹理一层一层筛查。
  许易水正在挑鱼刺,挑完的鱼肉还得再裹一下芡汁才更可口。
  “草棚里就一张床。”
  不一起睡,难道苏拂苓在怀念柴火堆?
  还是说……许易水回过神,眉头微皱。
  “你现在就想睡了?”
  苏拂苓:“……”
  不是想睡。
  也不是想和你睡。
  是想睡你。
  【若那许易水真是榆木脑袋,或者你羞涩,开不了这个口。】
  【我也还有其他法子!】
  【这睡觉啊,也是有技巧的。】
  【尤其是对于没经历过,或者还有些生疏的两个人而言,睡觉的睡意,是需要酝酿、暗示和引导的。】
  【你可以在晚饭后,上床前的这段时间里,多制造一些,肢体接触。】
  【睡意嘛,这都是身体正好的姑娘,摸着摸着不就出来了!】
  【这洗脸的时候同一个盆,洗帕子的时候碰碰撞撞不是很正常?洗脚的时候,你反正看不见,脚丫子就算直接踩她脚上,蹭着她小腿肚子,是不是也很合情合理?】
  【再不济你稍微大胆一些,让她帮你擦擦背,你够不着。】
  【啊对,记得到时候先把衣服脱上一点,不要裹得太严实,不然就真成拽衣服擦背使牛劲儿,注意力全跑偏了。】
  要脱衣服啊?
  苏拂苓抿了抿唇。
  那,得用什么理由呢。
  “你把衣服脱了。”
  兀得,她听见洗了碗,又倒了潲水,收拾妥帖的许易水忽然道。
  苏拂苓:?
  苏拂苓:!
  第35章 “摸,摸你啊。”
  “到床边来吧。”
  苏拂苓:!
  她没听错,真的是许易水主动说的,让她脱衣服!
  她,她现在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许易水之前的呢……
  苏拂苓抿了抿唇,站起身,不太平稳的走路姿势暴露了她的紧张,草棚里的格局,她已经很熟悉了。
  许易水看见了苏拂苓放在身侧,紧紧抓着衣摆的手。
  “脱吧。”
  苏拂苓只能听见许易水的声音,和隐约的布料响动。
  她也在脱衣服吗?
  俏丽的脸悄然攀上红晕。
  苏拂苓缓慢,但坚定地脱掉了有些厚的外衣,接下来是中袄,鼻尖耸动,苏拂苓嗅了嗅,还好,没什么异味。
  到镇上确定罪奴去往哪些村子的时候,特地将她们压去洗过澡,她到了许易水这里后,也时常偷偷用帕子擦身体,应当是……干净的吧……
  苏拂苓看不见,着实不太好判断,这种时候,也不免难为情起来。
  后腰上忽然多了一个力度,厚实熨帖,是许易水的手,苏拂苓下意识地往前拱了拱腰,下一瞬就被按了回去:
  “别动。”
  许易水圈着她,气息包裹过来,明明是在凉夜,苏拂苓却仿佛置身于金秋的稻田里,鼻尖满是那股暴晒过后又干又厚的稻谷味儿。
  腰上的手顺着脊骨向上,落到了肩上,又从肩后颈的位置绕道身前,再往下,掠过胸脯。
  “你……”苏拂苓原本轻柔的脆声多了几分哑意。
  许易水却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指尖已经到了腰腹,又还在往下。
  若是有人愿意往苏拂苓的身侧瞧一瞧,就能看见那双垂放在身侧僵硬的手,此时拇指压着食指握成了一个拳,用力得已经有些发青白了。
  “很热吗?”
  许易水看到了苏拂苓有些熏红的脸和额角沁出的些微汗珠,皱眉。
  “没,”苏拂苓的声音更哑了,不自觉吞了吞口水,“没有。”
  许易水:“好了。”
  “好了?”苏拂苓愣住了。
  她,她是做错了什么吗?
  身上的手消失了,抚摸也消失了,可哪些相伴逡巡的痒意还在席卷全身。
  “嗯。”
  听到许易水的声音,那些感觉也宛如被丢进了冰水里,迅速僵住。
  苏拂苓又听见了布料翻覆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肩上一重。
  “衣服披上,凉。”
  “你……”苏拂苓揪着厚重外衣的衣摆,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大概是误会了许易水的意思。
  “你刚才,在做什么?”
  “量身量,”许易水想了好一下,才想到她刚才的举动叫什么,“量体裁衣。”
  “趁着这两天稍微有点时间,把衣服先做了。”
  苏拂苓:“……”
  “怎么?”瞧着她好像神色不大对,许易水一边看布料,一边问了一句。
  苏拂苓无力说话,只摇了摇头。
  草棚里有些安静,耳边全是许易水摆弄布料的声音,苏拂苓坐在床边上,想到自己刚才的期待,一股羞耻感后知后觉的涌上心头。
  想到蕊香说的所谓“睡意”,苏拂苓咬了咬牙:
  “衣服,是什么颜色的?”
  得和许易水保持亲昵,热络,不能太冷场。
  “你喜欢什么颜色?”就着油灯的亮,许易水大概划好了线,正在裁布。
  苏拂苓:“我喜欢带梅花的。”
  她回答得很快,有点像下意识。
  许易水垂眸看向手里的布料。
  乡间货娘行走,路途遥远,所挑的货物种类又多,所以都不会给人太多的选择,就像布,贺货娘只拿了三种。
  一种是正红色的,用来做喜服最好。
  另一种是深蓝色的,这颜色重,耐脏,无论是厚棉袄还是薄夹衣,用这个来做都是很好的选择,上河村几乎家家户户人手一两件这个布料颜色的衣服。
  第三种则是随意的“时兴”花样。
  许易水手里的这个,天青色的底子上斑斑红点,正是挑染的梅花纹样。
  巧合吗?
  许易水不知道。
  只是猛地记起,之前在梦里,自己是带着苏拂苓去挑布的,苏拂苓选了这块儿布料。
  可是现在,苏拂苓看不见不是么。
  苏拂苓微微侧着头和耳朵,表情茫然,似乎还在等许易水接下一句话。
  洗脸的帕子是拧干之后,自上而下放在苏拂苓手里的。
  洗脚的水,是等苏拂苓洗完之后,自己端到另一边再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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