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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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身后,本来暗红色的衣裳,从臂部到腿部,又罩了另一层殷红的颜色,与衣衫本来的颜色形成了两层奇异的红。
  香菱的心漏跳了半拍,本能的打开白色的中衣裤,上面成片的血色的殷红,似针刺般,眼眸发疼、鼻子发酸、喉咙发紧,似喘不过气一般的压抑。
  这套中衣裤和军衣常服,一定是杨卿玥被打二百杀威棒时穿的衣裳,血色染了大半,这得流多少血啊?
  香菱拿了木盆,倒了满满的冷水,白色的中衣裤放进去,水盆里的水立即变成了刺眼的血红色。
  香菱又换了一盆清水,仍旧如此。
  香菱换到第五盆清水的时候,这次下水才显得清澈些,只是用手揉搓后,仍旧下了一层殷红。
  香菱绷住半天的情绪忍不住了,把衣裳扔在水盆里,低着头,小肩膀一抽一抽的,眼睛如雨点儿般落在了血色的水盆里。
  江氏看出香菱难受,想抢过衣裳帮她洗,香菱固执的把水盆抢回来,端回自己屋中自己洗,一寸一寸的用手揉搓着血渍。
  洗不净的,就用白酒一点一点洗。
  一件外衫、一套中衣裤,足足洗到后深夜,有一块儿血迹怎样也洗不掉了,香菱的双手却已经泡得发白,手腹搓得通红生疼。
  香菱的情况终于爆发了,把湿衣裳抱在怀里,嘤嘤的哭出了声儿。
  到院中晾衣裳,突然发现村中一户人家柴火垛火光冲天,火就着风势,连着的三家柴火垛迅速起了火,眼看着越着越猛,隐隐威胁到更多村民家的房子柴禾垛,村中响起了响彻的敲盆子声音。
  各家各户拿着自家的水桶木盆纷纷冲向着火的人家。
  江氏、小香莲,苏小曼和柳儿也被吓醒了,江氏拿着木桶就要帮助救火。
  香菱摇了摇头道:“娘,咱家院里放着不少坛辣酱呢,出了纰漏不好,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回来再告诉你。”
  香菱拿着木桶直奔着火的人家,到了近前才发现,第一家柴火垛着火的人家,竟然是张仁家。
  香菱不愿意直接帮助张仁,便转到了张仁右面的邻居家帮忙救火。
  刚救完火,就听张仁家闹闹吵吵,村民们都聚焦到了张仁家。
  张仁“扑通”一声给褚里正下了跪,哭诉道:“里正给我家做主啊!我知道是谁放是火,是褚刚!他嫉妒小草怀了我的孩子!”
  褚里正黑着脸道:“可不能空口白牙冤枉人!天干物燥起火也有可能!”
  张仁摇了摇头道:“里正,我没有凭白冤枉他,早上的时候,小草在路上散步,被褚刚强行带到了高粱地里,威胁小草若是再敢从他家门前路过,害得他娘呕血烦心,他就杀了我和小草!小草回来跟我说了,我没在意,没想到半夜柴禾垛就着火了,褚刚要烧的不是柴禾垛,他是想烧死我们全家!”
  “褚刚找过张小草?”褚里正皱紧了眉头,两家的恩怨错综复杂,别说是烧柴禾垛,就算是起了杀心杀了对方,也不无可能。
  张小草一脸委屈的走上前道:“里正,当家的说的是真的,我早晨散步路过褚刚家的时候,褚刚出来撵我,当时香菱看见了;褚刚把我扯到树后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他娘起不来炕是我老在他们家门前晃悠给气的,老李家嫂子看见了,也听见了。”
  褚里正暗骂一声褚刚蠢货,张小草挺着孕肚在他们家门前晃,可不就是气他们家咋的,但这话只能意会,却不能当证据。
  褚里正心里还是挺同情褚刚的,淡然道:“现在已经深更半夜了,明天早晨再找褚刚问清楚吧。”
  一听说暂时不追究,张仁一下子回了屋,抄起一把菜刀就往外冲,被张小草一下子扯住了袖子,哭诉道:“当家的,都是我不好,你千万别冲动,杀人偿命,你要是入了大牢,我和孩子可怎么活啊!”
  又是一顿鸡飞狗跳。
  褚里正感觉头都大了,让两个年轻后生去找褚刚过来对质,今天晚上务必要弄个水落石出。
  褚刚被带过来了,连他病入膏肓的娘,也被大儿媳妇和村中的妇人孙二婶给扶过来了。
  张仁看见褚刚立即怒吼道:“你个杀千刀的,白天吓唬小草,晚上就放火,老子跟你拼了!”
  褚刚也如炸了毛的猫怒吼道:“张仁,你放屁!我为什么骂张小草你不知道?这贱人怀孕后故意在我家门前晃悠,害得我娘生气吐血,我连说都不能说了?你家着火时我是来了,因为是你家,我又回去了,你全家被烧光我才乐呵!”
  “你听听!里正,这火就是他放的!”张仁抓到了话柄,对褚里正道。
  褚刚黑着脸道:“我恨不得现在就烧死你,但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就有人提前动手了!!!好痛快!!”
  第131章 喜上眉梢丢了
  张仁与褚刚两个人,如斗鸡似的又要打起来。
  褚刚的娘“扑通”一声跪倒,冲着张小草磕了一个头,声音哽咽道:“小草, 在没出那事之前,我待你不薄,刚子从不舍得打你骂你,就算你一直没怀孕他都没说休你。他后来休你是我的错,你把账都算在我头上,别再难为刚子了行吗?我求求你了…”
  从褚刚被诬蔑偷牛开始,褚刚娘就怀疑是张小草搞的鬼,直到香菱被诬偷牛,怀孕气她,褚氏更加笃定了这一点。
  张小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卑微乖巧的儿媳妇,早就变得蛇蝎心肠,她要把别人亏欠她的全都讨回去。
  张小草冷然道:“褚家婶子说的话莫名其妙,大家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怎么就难为褚刚了?”
  褚刚硬生生把娘亲扶了起来,没有理会张小草,而是一脸悲愤的对褚里正道:“褚里正,我没有放火,孙二婶可以做证。“
  褚氏身旁的妇人点头道:“里正,褚氏身体越发不好,药石无效,褚刚便找我看看是不是冲撞了哪位,大仙告诉我是褚刚他爹在下边想褚刚他娘了,我便帮他家破了,这一个半时辰,褚刚都在家亲手刻纸钱。”
  孙二婶号称自家供着“黄大仙”,开了天眼,能与鬼神对话,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虽然时灵时不灵,但架不住她不要钱,好使的话,只要给个三瓜两枣就成。
  没有人会怀疑孙二婶会撒谎,成功证实了褚刚的清白。
  张仁没有再叫嚣,也不再一口咬定是褚刚放火了。
  闹剧落幕,村人纷纷回了家。
  褚里正刚刚躺进被窝睡觉,没想到门被人敲得山响,烦心的坐了起来。
  很快,三柱就领着三个汉子进来了。
  听了汉子的话,褚里正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响,直接一个踉跄瘫倒在了地上,三柱叫唤了半天,褚里正才醒过神来,恨恨的拍着大腿道:“这可如何是好!可要了我的老命了!”
  第二天早晨,一件天大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褚家村,就在昨夜大家救火的时候,褚家村西村一下子丢了十七头牛!被毒死了九条狗,整个西村凡是有耕牛的人家,无一幸免,被贼人一锅端了。
  一共有十家被盗。
  损失最为惨重的是褚庄,庄子后头的青石墙被人开了个豁口,从主子到小厮全被迷了药,牵走了八头牛、两匹马,至于财物丢没丢,并没有通告褚家村,不得而知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出人命。
  这绝对是褚里正人生最为耻辱的一笔。
  褚里正带着二柱和三柱挨家苦主探访,来到褚庄时,已经围了不少衙役。
  褚里正本想着查访完所有苦主再报案,没想到捕快来得这样快,连一向不怎么出马的路捕头也样自查案了。
  褚里正连忙走过去,涎着脸对路捕头抱拳道:“路捕头亲自查案,这偷牛贼不日就可获擒。”
  路捕头讽刺的撇撇嘴道:“褚里正,前些时日,王县令还夸你这个里正做的不错,各村悉数丢牛,只有褚家村牢不可破,结果,先是丢一头,然后丢四头,现在丢十七头,半个村被洗劫了,连王县令的亲侄子家都被偷了,你可真是长脸啊。”
  褚里正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谄笑道:“还望路捕头帮在县太爷身前美言几句,我一定帮王秀才把牛找回来。”
  路捕头叹了口气,全县二百多个村子,丢了三百来头牛了这贼人一日不抓,他这个捕头位置,坐着实在如坐针毡,俸禄拿得也不安稳。
  可这贼人,鬼精鬼精的,他带着人在临安县城的黑市上蹲守了一个月了, 仍旧找不着珠丝玛迹,真怀疑他们是怎么把牛销出去的。
  褚里正陪着路捕头绕着褚庄转了转,转到正门时,发现紧邻褚庄的人家,门前停了三四辆毛驴车,车上摆了二三十个大坛子。
  路捕快心里一惊,莫不是贼人把偷来的牛杀了,用坛子装肉运出去?
  身为捕快,有着怀疑一切的本能,立即叫停了驴车,狐疑的问道:“你们大清早的在装什么?”
  香菱从驴车上跳了下来,对路捕头施了一礼道:“回官爷,昨夜我家也进了贼人,那贼人脚被扎破了惊跑了,捣毁了我家一坛子豆瓣酱,我怕下次再有人使坏,误了买主的交货日期,便先运进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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