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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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行知走过来,视线越过关雁回肩头,一部洗衣机正在奋力搅动四件套,另一部里面放着裙子,“佣人马上到。”
  见关雁回抿唇,他立刻看出她在犹豫,“你直接洗,衣服会坏。”
  “那怎么洗?”
  晏行知拿走衬衫,又取出她的裙子,放进洗衣篮,语调平静,“我也不知道,先吃饭吧。”
  “等会儿,”关雁回捏着小小布料,“我要洗内衣。”
  晏行知垂眸,定了一瞬,“快点。”
  洗好之后,关雁回去晾衣服,架子上孤零零一条男士四角内裤,黑色纯棉,裤边是银色,手工绣的商标,离得可远晾上,去餐厅吃早餐。
  说午餐更准确,精致又家常的四菜一汤,营养配比科学。
  晏行知在打电话,听他公事公办的语调是在工作。
  关雁回的确有些意外,她以为晏行知会早早离开的,没想到他不仅留下了,还给她买衣服订早餐。
  电话挂断,晏行知见关雁回站在餐桌边,拉开椅子,“过来坐。”
  两人安静吃饭,期间佣人上班,看见关雁回很是震惊了一下,随后静悄悄去卧室收拾,她提着垃圾袋出来的时候,关雁回恨不得把脸埋进饭碗里。
  昨晚有多放纵,现在就有多羞耻。
  晏行知假装看不见,放慢了吃饭速度,碗底几口饭吃了五分钟。
  “我吃好了,”关雁回放下碗筷,看了看洗衣房,佣人搓洗衬衫的声音窸窸窣窣,“昨天谢谢你。”
  晏行知挑眉,等她下文。
  “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都没发生?”晏行知低声重复她的话,眼神凝聚在她脸上。
  洗衣房水流停下,他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关雁回点头,故作轻松道:“意外而已,也算是你情我愿吧,都是成年人,就别计较了。”
  她不想靠这件事谋取权利,不想让晏行知看不起她。
  “我们本来也没关系。”关雁回摩挲食指的戒指,克制住取下来的冲动,赌局还有一周,现在中止,说明她心虚。
  晏行知没什么反应,她起身,“需要我刷碗吗?”
  “不必。”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
  关雁回在茶几上找到手包,确定没落下东西,跟晏行知告别。
  晏行知送她到门口,若不是他面无表情,这个场面倒显得分外温情。
  “别摔倒了。”
  “嗯,知道。”关雁回走了两步,回头,对门里的男人笑了下,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想问晏行知她是不是挺可笑的,不过终究没问出口,她确实可笑,不问也知道,没必要自取其辱。
  那张邀请函重要吗,关雁回问自己,其实也不是,主要是不曾窥破的世界近在咫尺,她难以抵抗这种诱惑。
  两块糖能拐走一个小朋友,一张邀请函能钓走野心勃勃的成年人。
  走出楼栋门,关雁回有感应般仰头看去,14层的高度,她看不清人影,但能感受到那股穿透灵魂的视线。
  她自认输了赌局,她的筹码是自己,已经躺在赌桌上的赌徒要怎么力挽狂澜。
  可以输,但不能输得太难看。
  所以她平静地说不在乎,可是她几乎要散架了,某个位置干涩的磨痛,要费精力去控制双腿,才能不让自己像一只狼狈的丑小鸭。
  她庆幸晏行知是个高高在上的绅士,不曾关注她的状态,否则还无法落落大方地结束这场荒唐。
  王司机帮她拉开车门,对昨夜闭口不谈。
  理应如此,所有人都装聋作哑,等赌局结束,她仍然是老城区没见过世面的关雁回。
  ——
  车子驶出视野之外,晏行知在落地窗前站了片刻,转身回客房。
  床头柜上摆了几款新开封的软膏和棉签,他一把扫进塑料袋,系紧拎出门。
  洗衣房里洗衣机嗡嗡作响,佣人拿着长裙走出来,“先生,那位小姐的裙子家里洗不了,这种礼服得送到专门的洗衣店,而且这里有些坏了。”
  晏行知垂首,看向她手中的香槟裙子,腰侧有四颗竖排珍珠,做了褶皱设计,现在丢了两颗,一颗连着线耷拉着。
  他为什么知道这么清楚,因为只要轻轻按下,关雁回就会一惊一乍地拱腰。
  这条裙子穿在女生身上时光鲜亮丽,而今看来不过一条皱皱巴巴的破布料,原本温和的香槟色变得暗淡,失去应有的光泽。
  晏行知伸手,“给我吧。”
  佣人将裙子递给他,见他朝门口走,忙道:“先生,我给您拿个袋子装吧。”
  “不用。”
  晏行知下楼,药和裙子一并扔进垃圾箱,珍珠砸到箱底,发出清脆的响,滴溜溜转了半天,归于平静。
  ——
  任洲彻夜未眠,警察局和埃瑞酒店两头兼顾,给晏行知打电话,得知他在越原公馆,直接开车杀过来,借他的客房补觉。
  要推门时,晏行知拦住他,“这间我昨天睡过,你去西边那间。”
  “在自己家睡客房?神经,”任洲浑浑噩噩地转身,余光扫到阳台一角,定睛看去,“卧槽——”
  他大步流星过去,没敢碰,隔着半米确定自己没眼花,惊奇道:“这是什么!”
  晏行知啧了声,看着架子上潮湿的内衣裤,微微有些走神。
  证物没销毁完全,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吗?
  任洲更惊异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下,“你们昨天不是去医院了吗?”
  晏行知挡开他的手,“不睡就走,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恰在此时,佣人重新换好主卧四件套,在床头柜和床之间的缝隙里发现了没用完的计生用品,沿着撕开的锯齿折叠,大喇喇地拿在手心走出卧室。
  任洲对这玩意最是眼熟,深吸一口气,指指点点,“晏哥,你昨天骗我是吧,我就说,我就说你不对劲,”他在地当间团团转,“你要是在医院,医生护士一大堆,哪用得上你,挂电话那么匆忙——”
  他忽然噤声,看向主卧的方向,“她不会还在睡吧,你真不是人。”
  晏行知眼神冷漠,问:“你还睡不睡?”
  “睡,我不打扰你们,我这就睡。”
  “她早走了,你少神神叨叨,”晏行知往书房走,顿住脚步,“别出去乱说。”
  任洲为难:“那可能不行,你昨天那句‘我的人你也敢碰’,已经在圈子里广为流传了。”
  他拿出手机,选了一个群聊点进去,“最后一批夜猫子睡醒了,现在都知道你金屋藏娇,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迹了。”
  “有人看见她的脸吗?”
  “那没有,你把人捂得严严实实的,谁能看见,”任洲嘟囔,“不过你还是上点心,我估计芝姨会生气。”
  晏行知沉默,生气是必然的,之后还会查户口,如果过关了就要求带回家吃饭。
  问题在于,除了他说的那句话,其余字字句句皆是虚假消息,当事人更是不认账。
  晏行知倦怠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麻烦,但他不后悔昨天的所作所为。
  带关雁回去医院是他恢复理智后做出的决定,实际上,在电梯里,看见她脸颊酡红,像一盏刚出窑的易碎粉瓷,视线落在刘宏泽手上的那一瞬间,一股冲动涌上心头——
  关雁回签了他的协议书,是他的人,这盏粉瓷应该安安稳稳地摆在他的多宝阁上,被他细心养护,容不得旁人觊觎。
  任洲不知好友的想法,自顾自为他发愁,“唉,你家这小女生什么来历啊,要不你推我头上呢?”
  晏行知偏头睇视他一眼,“睡你的觉。”
  任洲莫名感觉好友身上多了一股人味,之前他像一台调试精准的机器,按照预设的程序运行,一夜过去,程序中被编写进一串类似bug的代码,不影响应用,但会在某个节点,弹出点不掉的弹窗。
  这股人味不是性格转变,而是不易寻到源头却渴望被满足的欲望,时时刻刻在他脑海中翻涌,等待冲破理智,但不出意外的话,他会选择镇压。
  任洲满腹愁闷去客房补眠,晏行知站在阳台上,女式衣物散发着薰衣草肥皂味道,不及白茶清甜万分之一。
  指腹捻过潮湿的布料,摩擦力很强,如果昨天也是如此,他脱的时候就不会手滑,布料隐约透出肤色,眼前闪过灯光下的女生,浑身泛着粉红,尤其是耳垂,几欲滴血。
  鬼使神差地,他拿出手机,对着衣物拍照,然后点开聊天框。
  输入:你的内衣还要吗?
  发送前又删除。
  【yan】:安全到家了吗?
  十分钟后,关雁回回复:快到了,多谢关心。
  生疏,划清界限,跟昨天颐指气使的样子判若两人。
  晏行知收起手机,扯下衣物,团成一团塞进门口的垃圾袋,去书房处理工作。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关门声。
  <a href="https:///zuozhe/pmk.html" title="兔格澜"target="_blank">兔格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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