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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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枨衔水馄饨都快送到嘴里了,听到这话手一顿,轻轻闻了下馄饨,和宓安对上眼神:没下毒啊。
  “我爹身子不太好,老板莫要吓他了。”宓安轻轻拍了拍枨衔水的后背,语气担忧,“您这样,我们可吃不下东西了。”
  老板又叹了口气:“我怕说出来,令尊身子更不好了——罢了,你来的不是时候,上头正征兵呢,年轻男子一个都逃不过,你吃完赶紧安顿好令尊吧。”
  宓安奇怪道:“征兵做什么?北夷来犯了?”
  老板道:“北夷哪有这本事,是大渊!”
  宓安更奇怪了:“大渊打西岐?”
  钱不算多,地也贫瘠,景煦是闲的没事做了?
  老板满脸愁容:“不是大渊来犯,是五王子带兵去打大渊了!”
  宓安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愣了半晌,看看老板,又看看枨衔水,不可置信道:“乌连今疯了?”
  “不可胡说……”老板左右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这边才松了口气,“年轻人可不敢口无遮拦!怎能直呼王子之名?当心被人听了去!”
  宓安留下两锭银子,拉起馄饨只吃了一半的枨衔水就要走,枨衔水不愿放下勺子,皱眉看他,宓安一把夺过勺子放回桌上,拖着人边走边说:“别吃了爹,王城要来捉人当兵去了,快逃啊。”
  枨衔水被他拖着离开了馄饨摊,气道:“我的馄饨!”
  “不差这一口。”宓安拍拍枨衔水,“正好西岐乱着,咱们先去把药材拿了,再去战场看看。”
  “去战场做什么?”
  “我亲爹说不定在。”西岐兵力不弱,如今朝中能带兵的除了景煦自己也就只有宓朗回了,既然到了这里,宓安总要去看一眼。
  “那我去不合适吧?”枨衔水又背手装起了老人,“后爹和亲爹还是不见面为好,更何况我已经死了,别吓着你亲爹。”
  宓安白他一眼:“少胡说八道了后爹,往哪边走?”
  枨衔水指了一个方向,二人避开人群,顺利进了王城。
  西岐王城与北夷相比显得正常多了,城内守卫不多,想来大部分侍卫都去往了前线,乌南什为表诚意曾给过宓安一张王城地图,因此宓安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正殿,殿内传来两人的争吵声,宓安脚步一顿,和枨衔水一起飞身坐到了房顶上。
  争吵的声音十分耳熟,宓安静心听了片刻,了然道:“乌南什和乌连今。”
  枨衔水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往屋檐边挪了挪,专心看起了热闹。
  “我与宓少师早就结盟,如今他人不在大渊,你擅自出兵置我于何地!?”这是乌南什的声音。
  乌连今冷笑一声:“只有你这种蠢货会信他的鬼话,他把我关在朝青近两个月,肯定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对西岐下手。”
  宓安一愣,心道他什么时候关过乌连今?
  乌南什语气里满是无奈:“朝青那个管事不是解释过了?宓少师只是忘了交代放你离开,是另一位管事误解了他的意思。”
  宓安:“……”
  毫不意外地猜到了两位管事分别是谁呢。
  乌连今显然不信,语气生硬:“总之我是不会撤兵的,大渊正内乱,这是天赐良机,就算派宓朗回应战,我也自有办法对付他。”
  他说完便摔门而去,宓安不知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乌连今假死之事已经不是秘密,而他与乌南什之间也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水火不容。
  宓安不由笑了一下,那日在朝青景煦和他都觉得乌连今不聪明,原来对方还是留了个心眼的。
  不过乌南什确实不太聪明,竟然到此时此刻还如此信任他。
  枨衔水伸手对了下月光,掐指一算,说道:“东西在乌连今身上,我们跟着他。”
  乌连今出了王城,快马加鞭奔战场去了,宓安看着疾驰而去的骏马,问道:“师父,我们真的要用双脚追吗?”
  第46章
  枨衔水瞪他:“要我给你买驾马车不成?”
  “那追吧。”宓安叹了口气, 虽然平时总说景煦小题大做,但久而久之他真的被景煦宠的越发娇气了,这才走了多久,竟然已经开始觉得疲惫了。
  王城往东一路不见绿意, 路上见到一群士兵正在将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装上马车, 想来这一路能砍的树都砍了用作军饷了。
  宓安收回了乌连今留心眼的想法, 他简直蠢的无可救药。
  大渊营地驻扎有规矩章法,高处低处都设有哨兵,有敌夜袭可以一层一层一边御敌一边传递消息,而西岐只是依地势扎营, 只前后入口有人把手, 轻功上承之人很容易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营地。
  西岐没有与大渊对战的经验, 北夷和姑师又不擅中原武艺, 西岐王万万想不到大渊还有踏雪无痕的功夫。
  见宓安打量着西岐营地,枨衔水问道:“怎么, 你打算进去先把主帅杀了?”
  宓安点了点头,枨衔水道:“西岐信物需要王室子弟的血融掉令牌外壳才能将里面的药取出来,人死了就不管用了。现在西岐王室只剩他一个,你别轻举妄动。”
  “不是还有乌南什?”
  “他是西岐王捡来的。”
  宓安惊讶地转头看向枨衔水:“这种王室密辛你都能算出来?那景烈是不是也是捡来的?”
  他蠢的一点都不像景煦的兄弟。
  “你怎么不怀疑景煦是捡来的?”
  宓安瞥他一眼, 借力飞身站到了树枝上,说道:“我去看看我爹, 你……”
  “我也去看看你爹。”枨衔水站到他身旁,“好歹是老朋友了。”
  明明方才还说什么“后爹和亲爹不见面为好”, 宓安也懒得说他, 借着寥寥几棵树掩饰身形,向几十里外的大渊营地掠去。
  两军并未正式开战,营地距离甚远, 宓安叹了口气,奔波了这么久,他着实有些想念景煦了。
  大渊王帐仍然依例建在营地正中,无人把手,想着反正是自家人,宓安直接掀开了门帘,一声“爹”还没叫出口,就和桌案边正在看文书的人对上了视线。
  正是几月未见的昭王殿下。
  方才宓安靠近时景煦就已经察觉,正好奇是谁有这般深厚的内力,原来竟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枨衔水跟在宓安身后,见他掀着门帘不动了,奇怪道:“怎么了?”
  景煦已经走到了宓安身前,看到枨衔水也是一愣,辨认了良久才不确定道:“师父?”
  “谁是你师父。”宓安小声怼他,虽是怼人却带着三分委屈,这段时间和枨衔水在一起时还不觉得,现在见了景煦,一路的疲惫全化作了满心委屈,一齐涌了上来。
  枨衔水见到景煦也很惊讶,但还是识时务地将门帘放了下来,背着手巡视营地去了,有只鸽子慢悠悠朝这边飞来,枨衔水眼疾手快抓住了它,一眼就认出是他放出去的那只信鸽。
  原来景煦还没看到他的信,枨衔水将鸽子揣进袖子里,心道你这会儿还是别进去为好。
  营帐内,景煦犹豫着伸了伸手,不知该往哪里放,生怕宓安又要凶他,可此时此刻宓安哪里还顾得上翻什么旧账,上前两步一头扎进景煦怀里,双手紧紧搂上了他的腰,几分委屈几分撒娇,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赶路好累,把你的马车送我。”
  景煦笑着拥住他:“回去给你造个更舒服的。”
  “景煦。”宓安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景煦应了一声,胸膛贴着宓安震动,无章的心跳声在他耳边作响,宓安笑了声,更加用力抱紧了景煦:“我好想你。”
  耳边的心跳声好像加快了几分,宓安好笑地抬起头,想调侃他几句,却被景煦低头堵住了嘴。
  宓安不自觉抓紧了景煦胸口的衣裳,微微张嘴接纳了他,任他肆意侵占,生疏地勾着舌头回应。
  许久,景煦终于舍得放开他,宓安急促地喘了一口气,颤声凶他:“你别……胡来……”
  他气息不稳,凶人也像撒娇似的,景煦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一口,笑道:“我也很想你。”
  宓安软软地靠在景煦身上,安心被他抱着,景煦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自己则坐在床头,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手,问道:“方才那老者,是你师父?”
  宓安“啊”了一声,脑子里又开始编起了说辞,他稍作犹豫景煦就看出了端倪,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阿宓有事瞒着我。”
  “不是什么大事。”宓安心道蛊毒已经解了一半,自然不算大事,“你香囊里的赤棘草,我用掉了。”
  “你受伤了?”景煦立刻皱起眉头,就要扒宓安的衣裳,宓安赶紧按住他的手:“没受伤,都说了不是大事,我本来想写信问过你再用的,只是我师父着急……”
  景煦捂住了他的嘴,语气沉沉:“问我什么?”
  见他沉下脸色,宓安好笑地拉开他的手:“我不是和你客气,那毕竟是你母亲的遗物,我想着总要先和你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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