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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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十三听了全程,懵懵懂懂地问道:“公子,咱们要瞒着主子吗?”
  宓安一顿,缓缓转头看他,不敢相信这话是怎么问出口的,影十二飞速出现,从影十三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告罪道:“公子恕罪,十三年纪小……”
  宓安无奈地笑了下,摆摆手让两人回去继续盯梢了。
  宴席散的晚,宓安和宓朗回打了招呼,与景煦一道回了昭王府。今日之事宓安简单说了说,景煦恍然大悟:“姑师国库里只有香料,什么金银珠宝都没见到,原来藏的这么深。”
  他问宓安:“那堆香料里有可疑的东西吗?”
  宓安道:“全被我扔在偏房角落了,明日回去看看。”
  景煦想起那日宓安让暗卫去接露水,都要按不同的花叶分瓶收集,诚恳道:“若有下次,我一定好好分类,好好带回来。”
  “姑师都没了,还有什么下次。”
  “西岐那鸡血花阿宓想不想要?”景煦一副只要宓安点头就立刻带兵攻打西岐的架势,“听说是很珍贵的药材。”
  宓安摇头:“就是金灯草罢了,儿时与师父远行见过几次,不仅不能延年益寿,还有毒。”
  景煦“啊”了一声,说道:“阿宓有没有什么药能吊着老头子的命但不治好他的?过了年咱们要去找蛊毒解药,他还不能死。”
  宓安却道:“我自己去也可以。”
  景煦点点头,自说自话:“有这种药是吧,那回头阿宓给我些,我让人送去。”
  宓安哭笑不得,无奈道:“让他吃那金灯草就可以了,以毒攻毒”
  景煦沉下脸色,将宓安抱坐在腿上,轻轻拍了下他的腰:“你最好不要说这些我不爱听的。”
  “好好好。”宓安抬手揽住他的脖子,笑意盈盈,“请昭王殿下陪我一起去,我一个人是万万不行的。”
  景煦这才稍缓脸色,将人抱紧,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琐事。
  第23章
  翌日一早, 景煦又旷了早朝,踩着宓朗回去上朝的时辰与宓安一起回了将军府。
  那箱香料闲置久了,味道混杂,却并不难闻, 散发着一股馥郁的花香。
  宓安看了一眼, 奇怪道:“好像变少了。”
  “香料少了?”
  宓安点点头, 伸手将乱七八糟的木头草叶翻开,只见箱子最底下躺着一块深褐色的玉佩,乍一看与松脂无异。
  “它在发热。”宓安奇怪道,“玉佩触手生温常见, 从未见过能自己发热的。树脂类的香料都被它融化掉了。”
  “这就是那个信物了吧?”景煦看着宓安手里的东西, 皱眉道, “不然送给乌南什算了, 看起来脏兮兮的。”
  宓安瞥他一眼:“陛下,请你尽力充实国库, 来日你登基我可是要搬空的。”
  重生后宓安第一次叫他陛下,景煦顿时心里一跳,不知是担忧还是难过,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宓安的手。
  宓安回握住:“怎么了?”
  景煦摇头, 苦笑道:“你这样叫我,我有些害怕。”
  宓安捏了捏他的脸, 诚恳道:“是我的错,前世我不该总是故意对你用敬称气你。但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隔阂了, 你不要怕。”
  朝阳映在宓安俊美无双的脸上, 更添几分风情。景煦看了他良久,突然低头轻吻宓安的唇角,小声道:“不怕了。”
  宓安回吻一下, 笑道:“那就打起精神来,这笔金子我要定了。”
  “小财迷。”
  “昭王府的金子我也要了。”宓安将玉佩擦干净,塞给景煦,“收好,将来聘礼不够我可要跟别人跑了。”
  “知道了,保证十里红妆迎阿宓过门。”
  “……我口误,是嫁妆才对!”
  宓安抽空让人去敷衍了乌南什,理所当然地将藏宝地的信物归为己有,竟难得对什么东西生出了浓烈的期待。
  景煦哭笑不得:“枨衔水已经让人将卦象结果送来了,目的地就在姑师南边,开春咱们就出发,到时顺便将金山搬回来。”
  “唉,还要等开春呢。”
  景煦道:“蛊虫冬日不活动,现在去找不到有用的东西。说起来,阿宓可会不舒服?”
  宓安摇摇头:“除了那日碰到赫连修齐,蛊虫被他唤醒了一次,这么多年它都没什么动静。”
  “而且……”宓安搭上自己的脉,“原来体内有蛊虫,脉象是能看出来的,只是它沉寂时十分微弱。”
  景煦叹了口气:“毒性蔓延只是一瞬间的事,阿宓一定要小心。”
  “前世你是怎么知道我中蛊的?”宓安问道,“我自己都不知道。”
  “还不是枨衔水说的。”景煦说起这个就生气,“整天坐牢似的把自己关在占星台,那日突然来找我说算到我有一劫,这劫在你身上,让我别冲动,任你生死都不要插手。这怎么可能?我追问了许久他才说你中了蛊,我再想问蛊怎么解,他又把自己关回去了。”
  景煦两辈子都对枨衔水颇有不满:“我只能让人到处查解蛊的法门,最后只找到这么个引蛊的法子。难怪他说是我的劫,‘内力相当,心甘情愿’,这天下也就只有我能替你引蛊了。”
  他对枨衔水满肚子气,宓安也对他满肚子气,没等宓安开口,景煦立刻道:“阿宓别翻旧账,你上次说吵架才翻的,现在没有吵架。”
  宓安被他堵住话头,抬手给了他一拳:“迟早找机会抽你一顿。”
  景煦握住宓安的拳头:“手这么凉,快回卧房去。”
  “最近宫里和朝青都没什么事,难得这么清闲。”
  “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这当口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不会管的。”景煦将宓安的手拉进大氅里,蓦然感觉鼻尖一凉。
  “下雪了?”景煦抬头看去,纷纷扬扬的雪缓缓飘落,像春日的柳絮一般,满目雪白,“今年的初雪来得挺早。”
  他顾着看雪,没注意身旁的宓安呼吸都要停滞了,感觉到手上越来越重的力道,景煦转头看去,宓安重重扑进了他怀里。
  方才他还在安慰无法释怀的景煦,现在自己却也被勾起了心底的恐惧。
  前世景煦身死那天,也是长安的初雪,也是这样鹅毛般的大雪。
  “阿宓。”景煦低头贴近,“别怕,我在这里。”
  景煦一手揽住宓安的腰,一手握住他的手,低头吻了下去。
  唇舌相贴,景煦轻声道:“感觉到了吗,我是热乎的。”
  宓安仰起头,纵容景煦对他肆意掠夺,二人呼吸交缠,化作丝丝白雾,散在空中。
  景煦的手抚上宓安的后颈,轻柔地摩挲着,宓安紧紧搂着他的腰,也轻声说道:“景煦……你好烫。”
  “暖和吗?”景煦笑着亲他,“今夜阿宓需不需要我暖床?”
  宓安笑了下,凑过去还想继续亲吻,却突然听到了他爹震耳欲聋的怒吼声:“放开他!!!”
  宓安浑身一震,将景煦抱得更紧,想把自己藏进他的大氅里。
  宓朗回一回家就见两人抱在一起,本以为是景煦强迫宓安,还没等他阻止就见宓安自己凑了过去,现在竟然还往人怀里钻!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景煦立刻将宓安挡在身后,独自面对怒火冲天的老丈人:“您先冷静……”
  “宓青疏!给我滚过来!”宓朗回哪有精力听他解释,现在只想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儿子打一顿。
  景煦却死死护着宓安:“您打我吧,青疏身体不好……”
  宓朗回怒目而视,指着景煦怒吼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你们两个我一起打!来人!来人!把我的棍子拿来!”
  将军府的下人哪敢真拿棍子,对方可是昭王殿下,宓朗回正在气头上,理智全无,万一真把人打了,回头消了气岂不是还得下人遭殃。
  宓安一个头两个大,心道自己真是上头了,竟忘了现在已经是宓朗回下朝的时辰,但他转念一想,那日宓朗回明明言辞间好像知道他与景煦并非单纯的友情,怎么今日会这么大的反应?
  “爹?”宓安从景煦身后探出头,试探道,“是不是皇上惹你生气了?”
  宓朗回瞪着他:“他能惹我什么?你一个男人,搂着另一个男人讨亲?不知廉耻!我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
  纵然是亲生父亲,宓安闻言也心梗了一瞬,紧紧抓着景煦的大氅,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爹,您忘了,您从未教过我如何做人。”
  院子里安静得异常,仿佛只能听到雪花落下的窸窣声,宓安的声音好像也被大雪遮住了:“儿时是师父带我游历远行,后来是景煦一直与我做伴,您常年征战,我与您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宓朗回被大雪扑了一脸,听着宓安清浅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宓安又道:“我明白我的安稳日子是您用军功换来的,我并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只是……”
  他顿了顿,不自觉用力握紧了景煦的手:“‘不知廉耻’,是不是有些难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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