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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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濯月把二楼的空房间改了个游戏室,买了很多积木和玩具,家具边角都用海绵包裹起来,豆豆和贝贝过来做客的时候能有玩的地方,将来果果长大,也能一起玩。
  林濯月坐在小板凳上,用积木搭了个城堡,豆豆把收纳箱拖过来,里面的小玩意一股脑倒出来,噼里啪啦滚了一地,砸坏了城堡的一角。
  贝贝:“咦,你把城堡弄坏了!”
  豆豆:“我、我可以修!”
  林濯月弯腰从一堆东西里翻出小狗的摆件,小心翼翼把它放到圆拱形的门后。
  豆豆扑进林濯月怀里,小手捧起他的脸,“舅舅,我素不素能修好?你索!”
  林濯月搂着他:“坏了的东西就是坏了,修不好了。”
  豆豆似乎有点着急,汗涔涔的脸上又浮起汗水。
  林濯月擦了一下他的脑门,“坏了有什么关系,不一定新的就是最好的。”
  “可是坏了要挨打!”贝贝噘着嘴,扭捏地说。
  林濯月把他拉过来,“有人打你吗?”
  “男孩子就不打。”贝贝无精打采地说,“妈妈不是男孩子。”
  “谁打你妈妈?”林濯月握了一下他的手,“你爸爸会打人吗?”
  贝贝不吭声,挣开他的手蹲到地上。
  林濯月拽着他的胳膊,强硬地把他拉起来,追问道:“谁打你妈妈?是不是你爸爸?”
  “不是......”贝贝带着哭腔说,“我爸爸不打人。”
  “你在干什么!”林濯月还想再问,突然一声厉喝将他打断,他转回头,章蔚筝扶着肚子站在门口,脸上酝酿着怒气。
  林濯月松开了贝贝,冲她笑了笑。
  章蔚筝强忍着怒气说:“豆豆,贝贝,你们先下楼,要回去了。”
  豆豆嚷嚷说:“我想住在这里!”
  章蔚筝已近临产,身体疲乏至极,忍无可忍咣了顿火,把豆豆吓得一个哆嗦,霎时哇哇大哭起来。
  章蔚筝厉声道:“下楼!”
  贝贝牵起哭声不断的豆豆,瑟缩着身体往外走。
  林濯月把收纳箱拉过来,手臂扫向城堡,咣当一声,垒起的堡宇瞬间坍塌,大半落进了箱子里。
  “林濯月,我提醒你,离豆豆远一点。”章蔚筝咬着牙说。
  林濯月莞尔一笑:“那我可以离果果近一点。”
  章蔚筝脸色煞白,手掌紧握成拳,“你试试看!”
  林濯月掸了掸手立起身,举步向她走去,用好奇又怜悯的口吻说:“为什么不能向前看呢?我都不计较你拿刀砍我,我不过希望你不要再把负面情绪灌输给章洄,他真的很辛苦,比你辛苦了一百倍。”
  “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和章洄相依为命......”
  “别再说什么相依为命!别再给自己戴高帽子了!”林濯月陡然拔高音量,“你一共养了他四年,想养他的人多得是,你清醒一点吧,不是你照顾他,是他一直在救济你!”
  “我不想再听你说鬼话,你这个魔鬼。”章蔚筝呼吸急促,她跌撞着往外去,扶着墙离开玩具室,空荡的别墅里四处回荡着声音,客厅里笑声与哭声交缠,世界错乱,天与地正在旋转,章蔚筝看见了楼梯的重影,她深深吸着气,艰难地抓住楼梯扶手。
  正当她恢复心绪,稳步向下时,后背猝不及防被人撞了一把,随着一声尖叫响起,整个人直耿耿栽向下栽,直棱坚硬的台阶一下又一下磕在肚皮上,随之而来的疼痛密集又尖锐,布满了全身。
  众人听见惨叫声围聚过来,台阶之上,鲜血扫出长尾,章蔚筝身体抽搐,痛得牙关打颤。
  章启文惊恐万分,冲上前扶她,“赶紧叫救护车!”
  章蔚筝挣扎间死死拽住他的衣袖,瞳孔逐渐溃散,喉舌间吐出几个字:
  “林、濯月、推我......”
  第32章 序幕
  章洄回家前一日,去柯氏集团见了新的项目联络人,离开的时候碰上柯宴,柯宴明天要回苏溪市,非要逮着他喝顿酒,找了个环境舒适的清吧,絮絮叨叨念了一晚上柯凡盛的感情问题。
  柯宴喝完一杯长岛冰茶,又续上了尼格罗尼,在微澜的灯光下无精打采伏到桌头,把玩干燥的木质杯垫。
  而章洄点了一杯不含酒精的特调,专注地咬薯条。
  “你是不是读书没劲?管这么多干什么?”章洄问。
  “可能是吧。”柯宴也拿了根薯条吃,“不爱喝酒还是不会喝?上次在会所也没见你怎么喝。”
  “都不是。”章洄说,“我想清醒一点。”
  “不会喝酒怎么谈生意?”柯宴把余下一口酒呷了,再点了一杯特调鸡尾酒。
  “没有规定谈生意一定要会喝酒,我觉得你爸那句口头禅说的很对。”章洄说,“我也想成为制定规则的人。”
  柯宴嗤地笑了一声,掌心搓着脸,疲倦地伏在胳膊上,低喃:“没劲。”
  章洄耸肩,自顾自进食。
  柯宴突然把头仰起来,浓密的头发乱糟糟的,“你弟挺厉害啊,我看他比你会交际多了。”
  “什么意思?”章洄把嘴里那根薯条咬断,举杯喝了口饮料。
  “听我妈说,那乐怡广场要进很多国际大牌,都是顶奢,好几家是亚洲首秀,都是林濯月拉回来的。”柯宴揉了一下鼻子说,“我妈特喜欢那设计师jeremy,跟你弟是好朋友,听说他这些年在时尚圈混得不错,人脉很广,比我有出息多了。”
  “是嘛。”章洄显得有几分茫然,心情混沌复杂,“没听他说过,平常也不见他很忙。”
  “喂,别说他们了,说说你呗,你谈恋爱了吗?”柯宴打起精神问。
  “谈了,你呢?”章洄没法集中注意力,视线紧盯着杯壁上滚落的水珠。
  “没呢,就没遇上我喜欢的。”
  “哦,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章洄敷衍地和他聊天。
  柯宴:“我这人传统,我就喜欢那种特温柔的,能给我做饭洗衣服,说话柔声细语,脾气好,不用我哄那种,生孩子就算了,我不太喜欢小孩儿......”
  章洄逐渐失神,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喂!”柯宴撞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喝了一声,“发什么呆?”
  章洄蓦地回过神,“你刚说什么?”
  柯宴正要复述,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响起,屏幕上出现“章启文”三个字。
  “我接个电话。”章洄按下接听键。
  章启文微微哽咽地说:“章洄,你方便回来一趟吗?”
  “怎么了?”
  “你姐摔了,进了手术室,现在还昏迷不醒。”
  章洄手一抖,手机砸在桌子上,撞翻了那杯酒。
  *
  手术室外乱成一团,章蔚筝不知被拉去了哪里,家属区密密麻麻都是人头,急救室里还有其他病人正在手术。
  章启文和徐嘉元还有徐铁夫妇四人来了医院,徐嘉宝一家留下看孩子。
  章启文抢着去缴费,然后给章洄打了个电话,留下徐嘉元三人等候在家属区。
  嘈杂的等候区完全安静不下来,声嘶力竭的哭声感染着家属们,令无关者也跟着揪起了心。
  章启文离开后的不多久,徐嘉元被徐铁揪着领子带去了消防通道,将他抵在墙上,耳提面命地说:“等会儿我把老章劝走,护士问你保大保小,一定要保小!你记住没有!”
  “爸?你疯了!”徐嘉元话音没落,徐铁狠狠一巴掌扇了过来。
  蒋梅用力去掰徐铁的手,嚎的嗓子都哑了,“你干啥呀!你打他干啥呀!”
  徐嘉元脑袋偏在一边,脸颊顿时红起一片,明晃晃五个手指印。
  “我就是要打醒他!这儿子没了,是个怕老婆的种!废物!”徐铁咬牙切齿,双目布满猩红血丝,瞪得几乎如铜铃一般。
  “她是我老婆!”徐嘉元声音沙哑,用力地掰扯自己的衣领,挣扎着要回去。
  “我是你爹!”徐铁死死拽着他,抬手又要扇他,蒋梅扑上来挡了一把,三人在无人的楼道里,扭打成一团。
  广播里响起急促的声音:“请章蔚筝的家属立刻到窗口!”
  “——请章蔚筝的家属立刻到窗口!”
  家属等待区里,有人走到了窗前,望向护士小姐,轻声道:“我是章蔚筝的家属。”
  护士问:“你是他谁?”
  “我是他亲弟弟,我叫章洄。”
  “她丈夫呢?”
  “死了。”
  护士噎了一下,“父母呢?”
  “都死了。”
  护士拿出一沓纸,其中包含病危通知书,“你看仔细,然后签字。”
  林濯月在所有签字栏里写下了章洄的名字,温声道:“请务必救我姐姐,她是最重要的。”
  几分钟后,徐嘉元衣衫凌乱冲了进来,见林濯月站在窗前,气愤道:“你怎么还敢来?”
  林濯月转回身:“我问心无愧,为什么不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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