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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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卿笑嘻嘻的凑过去躺在二公主的腿上,举起手腕欣赏,二公主顺着她的头发道:“我记得你小时候也常带着一对儿紫玉细镯,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十分动听。”
  “那是我刚到慈宁宫的时候,太子送我的生辰礼,”
  丹卿把玩着镯子回忆道,“有一次我忘了因为什么跟他吵架,不小心碰碎了一只,觉得不吉利就把另外一只也摘了。”
  二公主点头:“我知道,可是后来太子不是又送了好多镯子给你赔罪吗?我记得那会儿你还摆出来让我们姐妹来挑,我妆盒里有一只红翡镯子就是那时从你那儿得来的。”
  “是啊,后来我又有了好多镯子,可便是看起来一模一样,也再没有如当年那对儿带着那么合适的了。”
  丹卿感慨道。
  二公主失笑:“你啊,就是人大了,好东西见多了,眼光也毒了,哪里还能像小时候那般,一块糖糕就能哄来的?”
  “我以前就最担心你,你的性子是汗阿玛惯出来的,看似跟谁都好,其实摸起来就跟那刺猬一样,谁碰扎谁。”
  丹卿噘嘴抗议,却被二公主按了回去,“但刺猬的内里最是柔软,你总是将在乎的人都护在怀里,也得小心内藏利刃,被人在你最软弱处捅上一刀。”
  这话可不像是二公主说的,让丹卿不由得有些诧异。
  “二姐姐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丹卿直接问道,“你与我直说便是,我能顶得住的。”
  二公主摇了摇头:“我整日
  闷在这儿,能听到什么?不过是瞧着今日那比试,有感而发罢了。”
  是啊,连二公主都瞧出不对劲来,也不怪康熙这么晚了还将胤禔和胤礽提溜过去教训。
  可便是狠狠教训一顿又有何用呢,将来该斗生斗死之时,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三妹妹说羡慕你能留在京城,我却担心你今后的日子还不如往草原上去来的安稳,”
  二公主温柔的给丹卿梳着头发,语气里是满满的担心,“孙天阙是不错,可他的出身——我总怕回去之后,还会有变数,你得有个准备,莫要一头扎进去,今后情难自处。”
  丹卿握住二公主的手:“二姐姐这般疼我,为我担忧,我可是当真舍不得你跟了那乌尔衮回去。”
  “傻话,”
  二公主轻笑,“女子长大了总要有嫁人的一日,我这婚事是求来的,他对我也好,我自会好好珍惜,如今只盼着妹妹们也能称心如意才好。”
  称心如意吗?
  她自己都说不清自己心意,又何谈称心呢?
  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第64章 第64章二合一章
  第二日丹卿特意在二公主的营帐里用完了午膳,才回了自己的营帐。
  孙天阙果然不肯乖乖听话好好趴着养伤,而是坐在她的桌子前,看她的书。
  “你倒是惬意,”
  丹卿走过去抽走他手里的书,却是她之前随手记下的一些关于本次会盟的想法,“我不过是写着玩的,你看这个干什么。”
  孙天阙也不起身请安,只是抬头微笑看她:“公主不是说叫我以后要想你所想么,我总得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然若是不小心说错了话,又该被下蒙汗药了。”
  “什么蒙汗药,那是安太医亲自给你开的安神药!”
  丹卿白了他一眼,“我瞧着挺有用的,你如今都有精神来跟我说嘴了。”
  “不敢,我只是趴久了腰疼,公主又不许我出去,只能随手找点事情做,”
  孙天阙对着丹卿手中的本册示意了一下,“要不我帮公主整理出来,好叫公主递到御前?”
  丹卿却将那本册丢开,摇头道:“你若是闲得慌,我书箱里的书你随便翻看,或者你想出去走走也行,只是不准跑跳,别再拉扯了伤口。”
  “可我瞧着公主所写条陈十分详尽,为何弃之不用?”
  孙天阙不肯罢休,“这两年皇上一直叫你通晓蒙古诸事,去年亲征的战报你也经过手,如今怎么又不敢往前了?”
  丹卿摇头:“此时非彼时,在乾清宫里不管我看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是父女间的闲话,算是汗阿玛考我功课,而如今却是真真正正的国家大事,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此刻敢出这个头,明儿就有人参我干政。”
  “干政又如何,皇上都不介意,哪管旁人如何说?”
  孙天阙站起身,“之前或许还得顾忌蒙古人,如今有我,你与他们便没有半分干系,诸般事宜,该是更好说话才对。”
  他这话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之前康熙未表露明确的态度,她身为和亲备选公主之一,自是要避避嫌的。
  经过昨儿那么一闹,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康熙有意招孙天阙做她的额驸,她反倒能抽开身,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公主昨儿都用上了蒙汗药也要将我留在这儿,难道不是为了坐实此事?”
  孙天阙走到丹卿身边,“如今木已成舟,公主岂能退缩不认。”
  木已成舟个鬼!
  她昨儿可是搂着香香的姐姐睡的,哪个要跟他这臭不要脸的成舟!
  “阿满,阿满,安太医给开的药呢,”
  丹卿高声道,“是不是有的人还没喝?”
  阿满从外面跑进来,回道:“回公主,孙侍卫他不肯喝,奴才一直热着呢!”
  “拿进来给他灌下去,”
  丹卿吩咐道,“以后他再不肯喝药,你只管叫人进来灌!”
  阿满应声下去,孙天阙见势不妙,伸手扯住丹卿的衣袖求饶:“我错了,再不敢胡说,公主饶了我吧,那药太厉害,喝下去几个时辰都醒不过来,我真的睡够了。”
  丹卿不理他,等阿满端了药进来,就只叫他赶紧喝。
  孙天阙可怜巴巴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态度完全没有缓和的余地,只能认命的接过药碗,依旧是一饮而尽。
  丹卿这才笑了,叫禾苗端了果脯来给他吃。
  过了一会儿,孙天阙才反应过来,问道:“这药跟昨儿的不一样,公主你故意吓唬我的?”
  丹卿轻笑:“对啊,我就是故意的。昨儿就跟你说过,我这人霸道的很,一点儿都不懂的体贴人,你既然有这个心,那便该提前适应适应,也好来得及反悔。”
  丹卿想了半日,如今倒是觉得孙天阙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是汉人,天生就与八旗宗亲权贵没有干系,不必因为家世被迫卷进党争,即便将来进入汉军,亦可以只效忠于康熙,做个纯臣。
  而她若是应下与他的亲事,一则不必担心随时可能要去抚蒙,二则也不用再被权贵纠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时,也不需要再瞻前顾后,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归于某一党去。
  若说有什么不好,那也是他是汉人。
  就算不说满汉不通婚的旧俗,他尴尬的出身和孔四贞这位生母,势必会遭来许多人明里暗里的嘲笑和指点。
  不过她倒是不在乎这个。
  她本就是金枝玉叶,难不成还会去指望额驸给她添彩?
  不管她的额驸是亲王也好,是白身也罢,她都是大清的公主,少不了一分俸禄,更容不得半分不敬。
  唯一让丹卿犹豫的,是她与孙天阙从小到大的竹马情谊。
  这若是个不认识的,丹卿此刻已经应下了,管他将来如何,大不了就分居单过,她有自己的公主府,又不需要指望着他过活。
  若他不好,她打得罚得,便是担个悍妒的名声也无所谓,实在管不住,她也不介意死个丈夫。
  可对孙天阙,她却无法只当他是门下奴才,当真有不合之处,她怕自己会舍不得下手,忍不住伤心。
  所以她打算先试着以与之前不一样的身份来与他相处,且看若是少了几分朋友间的包容,多了几分不讲道理的管束,他可会觉得厌烦后悔。
  在指婚的圣旨未下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孙天阙有些察觉到丹卿态度的不同,试探着道:“所以公主是愿意了?”
  昨儿他们还因为此事吵架,她这么快改变态度,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既然还叫你在这儿,那自然是愿意的,但最终能不能成,是要看你愿不愿意,”
  话说开了,丹卿反而没什么害臊的,“你我是自小的情分,我不想因为此事闹僵,所以我给你选择的自由,若有一日你觉得忍受不了我了,只管,只管——”
  丹卿在腰间摸了摸,摘下来一个羊脂玉佩来,塞到孙天阙的手中,“你只管将此物还给我,我就明白你的心意,自会去向汗阿玛秉明,从此再不提此事,还依旧做朋友。”
  见孙天阙收下,她又道:“你放心,我知道此事是你吃亏,到时候我自会请汗阿玛帮你再安排一门称心如意的好亲事的。”
  在这个时代订亲再反悔,吃亏的自是女子,可她不一样。
  她是公主,无论因何婚事不成,总会有别的去处,断没有吊死一处的道理,可他若是跟公主议亲不成,只怕再想寻好亲事却是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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