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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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然公主将他招来,当面问问他?”
  孙天阙盯着丹卿,“我也很好奇,他为何不想娶公主。”
  丹卿点头:“是啊,他怎么会不想娶——”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抬头看去,果然有人嘴唇紧抿,目光悠远。
  丹卿强笑道:“嘿,嘿嘿,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难道你不好奇他为何要帮你吗?”
  也不知怎么,就是莫名感觉有几分心虚。
  孙天阙眸光微转,看不出喜怒:“我若是顺着公主的意思说好奇,你是不是就正好有借口叫他来了?”
  丹卿:……
  这话说的,怎么味道这么不对劲呢?
  “孙小阙,你在这儿发什么颠,”
  丹卿伸手扯住孙天阙的脸颊,将他那一脸莫名的醋意扯成傻憨憨,“我是为了谁去求他帮忙的?我还舍出了十坛好酒呢,等回去都从你的俸禄里扣!”
  孙天阙不语,只是一味的盯着丹卿不放。
  饶是丹卿再强作镇定,也扛不住他这如炬的目光,终是败下阵来,松开手想要逃,却又被他一把扯住,不让走。
  “皇上今日的意思,公主当真明白了吗?”
  孙天阙问道,“那公主如今对我——”
  丹卿被他逼得紧了,却又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含糊道:“我明白什么,汗阿玛就是那么一说,又没真的下旨,你,你老实养伤,别闹!”
  孙天阙却不依不饶:“可皇上既然说了,那就是不一样了,你对我不能再像以前那般,需得,需得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才行!”
  丹卿想要拍开他的手,可她的手落在他的手背上,啪的一声脆响,他却是浑然不察一般,依旧抓的牢牢的。
  “孙天阙,你要翻了天是吧?”
  丹卿无法,只能去拧他的耳朵,“没影儿的事儿你自己心里知道就是了,如何能拿到台面上说?好不叫人笑话!”
  孙天阙偏着头让她拧,嘴里却不肯服软:“怎么就是没影的事儿,今天那么多人都瞧着呢,刚刚皇上还特意吩咐不许我留宿,难道不是暗示吗?”
  “暗示什么暗示,汗阿玛是故意做给那些蒙古人看的,难道你心里还不清楚?”
  丹卿放开手,下意识的帮他揉揉红了的耳朵,“这事汗阿玛能想,你我却不能,总得等回京之后将该走的流程走了,才算是落定,这道理你又不是不懂,又何苦非要这会儿来要我说,我又能给
  你说什么?”
  说到此处,丹卿也有些不高兴了:“我以前只当你是朋友,是一辈子都能相信的人,可如今,你与汗阿玛的约定未曾问过我,却又来要我的承诺,这公平吗?”
  孙天阙松开了手,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丹卿。
  “对不起公主,可皇上问到跟前,我实在舍不得不应,”
  孙天阙不敢再去抓丹卿,只能望着她,满眼哀求,
  “我知道我不配,可那噶尔臧更不配,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皇上将你许给他!你若是生气,要打要罚我都认,你只当,只当我是个退路可好?若将来你有了喜欢的,便去嫁他,若实在没有——”
  那就回头看看我,行吗?
  丹卿有些无措,不知他这么说到底是出于感恩和忠诚,还是当真早对她有了心思。
  可他从前从未曾露出分毫啊,所以即便是旁人会时常拿他来打趣,她也素来不认,只说他是朋友而已。
  “孙天阙,做我的额驸,没什么好处的,”
  丹卿干巴巴的说道,“我这人自私又霸道,从不知什么三从四德,即便将来嫁了人,也不可能安于宅院,必是要随心而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我的额驸却不能随心所欲,需得想我所想,做我叫他做的,而我,却决计不会为他去求高官厚禄,更别说军权。”
  丹卿的神色愈发郑重,“孙天阙,你若只做我的侍卫,我的朋友,但凡你想要,但凡我所能,我都愿意助你走一条青云路,便是我不能,汗阿玛面前,我也会努力帮你去争取一个你想要的好前程。”
  “你当知道我的性情,我这么说绝非故意考验你,而是真心实意劝你,莫要走错了路,将来后悔。”
  孙天阙静静的听着,原本羞怯的红色逐渐褪去,只留下苍白和无助。
  他之前设想与丹卿交心的场景有多美好,此时此刻就有多痛。
  他一生之中所能珍视之人太少,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从小就认定了他心思不正,必会走上歧路,动则打骂甚至恨他欲死,叫他曾生出自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的念头。
  而就在他沉入深渊之时,是眼前的她,他的小公主,向他伸出了手。
  或许对她来说,对他的好与养一只小猫小狗没什么分别,可却是他此生唯一的温暖,他拼了命的想要去靠近他的太阳,终于遍体鳞伤的走到她面前,她却叫他不要走错了路。
  难道她像他的母亲一样,都觉得他是个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人吗?
  那她为何还要救他护他,为何还要让他觉得自己有机会,为何不干脆放弃他,任由他沉入深渊呢?
  眼泪顺着孙天阙的脸颊滑落,他一动也不动,就这么静静地落泪。
  他的眼睛里不是控诉,只是由惊讶委屈渐渐变得幽暗失神。
  丹卿心中颤了一下,只觉得有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心,一股酸楚袭来,也红了眼眶。
  “对不起,我不是——”
  她开口想要道歉,然而孙天阙却是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磕头道:“是奴才逾矩了,公主只当奴才什么都没说过,奴才先告退了。”
  说罢,他硬撑着站了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还没出门,迎面就撞上了端着药进来的禾苗。
  “你站住!”
  丹卿追出来,“把药喝了。”
  孙天阙应了一声,拿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禾苗惊道:“那药可热,孙侍卫他不怕烫吗?”
  丹卿气得踢了一下屏风:“叫人跟着他,晕了就抬回来!”
  什么人啊,一言不合转头就走,当真是惯的!
  他想走,且看她答不答应!
  不多时,几个太监抬着孙天阙回来了,重新将他放在了榻上。
  禾苗一脸不明所以,丹卿却哼道:“我叫安太医给他下了足足的安神药,就是头牛也能放得倒。”
  禾苗:……
  我的公主,您确定这是安神药,不是蒙汗药?
  “禾苗,去将安神香找出来点上,阿满,你看着他,他要是再想跑,给我直接敲晕!”
  丹卿吩咐道。
  又不是演韩剧呢,男主没有嘴,有误会不说清楚转身就跑,非要等几年之后才想起来后悔?
  她刚刚是话说的不怎么好听,可那不也是丑话说在前头么,又不是真的不要他了,怎么就不能好好听她把话说完呢?
  哼哼,既然他不想听,那她如今还不想说了呢,且好好睡着吧,等她什么时候高兴了,再问问他还跑不跑!
  ……
  夜里,康熙终于送走了所有蒙古人,缓过神来才想起来问问丹卿那边的情况。
  梁九功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神色:“回皇上,四公主那儿倒是没闹,就是,就是留孙侍卫在她营帐里歇下了。”
  康熙腾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敢!朕去看看他长了几个脑袋!”
  梁九功赶紧拦着:“皇上,皇上,您听奴才说完,孙侍卫是留在四公主营帐里了,可四公主不在,她去了二公主那儿,说是舍不得姐姐,这几日都要与二公主同住。”
  康熙:“……狗奴才,有话不会好好回?!”
  梁九功赔笑请罪,又小心翼翼道:“奴才瞧着四公主好像不大高兴,据说孙侍卫是被敲晕了抬回去的。”
  康熙:……
  咳咳,闺女打了孙天阙,应该不会再冲他来了吧?
  他也就是没提前问问她的意思,便答应了给孙天阙机会来着,这不也是为了给她争个颜面么?
  不然以她那护短的性子,提前跟她说了,她哪肯叫那小子带伤上阵!
  “四公主这是心疼姐姐,那就叫她好好陪着二公主吧,这几日就不必到御前请安了。”
  康熙略尴尬的重新坐了回去,“去叫太子和大阿哥过来。”
  闺女是受了委屈,明着胡闹他也管不起,但那两个混蛋小子,平日里争来抢去便罢了,今日这样的场合还敢叫底下人胡来!
  若不是漠北那个敦多布多尔济识大体,怕不是真要叫他们搅和了大局,也是他这些时日纵容太过,该叫他们紧紧皮了!
  ……
  丹卿听得外面来报说太子和大阿哥被叫进了御帐,许久未能出来,对着二公主得意的一笑:“如何,我赢了吧?二姐姐你快把彩头拿来!”
  二公主褪下腕上的一只紫玉镯,套在了丹卿的手上,摇头道:“你今儿得的彩头还不够,竟还来讨我的好东西,当真是,贪得无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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