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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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今天没有认真装扮,也没有华丽的衣饰,但霍行止觉得今日的她比以往迷人千百倍。
  他被那场景迷住,李珍已经骑马围着草场跑了好几圈,他还挪不开眼睛。
  霍行止恍然想起,这就是李珍一开始吸引住他的模样,肆意,盎然,不可一世,将她困在镇南王府后,他已经许久没看到她这副样子了。
  他们的关系虽在缓和,但她像一枝萎靡的花朵,活力与生机正在一点点流失。
  霍行止眼神露出一点迷茫。
  如果放她自由,她是不是就会重新展现出他最爱的模样?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没有任何事比得到她更重要,花就算开得再好,不是为他开放的话那也毫无意义。
  李珍跑得累了,驱马来到营帐前,翻身下马。
  小厮上前将马匹牵走,李珍则钻入营帐里“咕咚”喝水。
  “不跑了?”霍行止问。
  “不了,”李珍道,“这里的草场比起行宫的小多了。”
  她说这话时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原本因骑马而明亮的瞳孔立时黯淡几分,从那个恣意生长的野枝变成了焉萎的花朵。
  霍行止陪她喝了几盏茶,李珍好像是休息够了,又起身走出营帐。
  她命守候在一旁的小厮拿来弓箭,站在箭靶外几米的地方弯弓搭箭,“咻”的一声,一支箭矢射在靶子上,可惜没正中红心。
  李珍又试着连射几支,可惜的是每一支都比红心差上一点。
  “公主还会射箭?”
  霍行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
  “是在秋狝的时候学的吗?”
  “不是,是阿史那教我的。”
  阿史那……北夷王,霍行止虽没见过这人,但也曾听说过他在大雍上书房里上过学,据宫人们说还和李珍关系亲厚。
  哼,关系亲厚……她身边的男子真是跟苍蝇一样,一个接一个的。
  霍行止脸色逐渐冷硬。
  李珍没注意到他的异常,继续将箭矢对准箭靶,这一箭依旧没能射中红心。
  霍行止冷声开口:“看来那北夷王教的也不怎么样。”
  这是在说她水平不行?
  她又不是上战场的士兵,会一点射箭已经很厉害了好吧?
  李珍正要出声反驳,忽然感觉背后一热,霍行止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拢在怀中。
  他的前胸轻贴着她的后背,下巴立在她头顶,一双手还环住了她的双臂。
  春日温度并不算高,但他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气还是让她背上冒出细密的汗水。
  李珍被霍行止抱过,也埋在他胸前哭过,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整个人被笼罩进他的身子里,他的气息强势的将她包裹,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李珍很不自在地扭动身体:“你在干什么?”
  “别动,”霍行止的声音比往日沉些,响在她耳侧,激得她耳垂酥麻泛红,“我在教公主射箭。”
  “公主你的姿势不太对。”
  他一只脚勾起她的小腿往外挪挪,让她站开一些;手掌触碰到她手臂,将她握着弓的那只手往上抬了抬。
  调着调着,他的前胸与她的后背就贴得更紧了。
  阿史那曾经也教李珍射过箭,但他从不敢越矩,更别说与李珍这样亲密的接触。
  李珍完全听不进去霍行止讲了什么,注意力全集中到他们肢体接触的部位了。
  但比这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讲解完了姿势,要准备射箭了,霍行止直接用手掌整个包裹住李珍的手,带着她一起拉弦,将箭矢对准箭靶子上的红心。
  他们之间几乎是密不可分了。
  “如果是这样,我保证公主能一击即中。”
  “咻——”
  霍行止带着李珍一松弦,羽箭带着比刚刚快了好几倍的速度直飞向箭靶子。
  李珍眼睛好像在看着箭矢飞走,但脑子全被霍行止给占据了。
  “李珍。”
  箭头还未到达红心处时,霍行止在她耳边呼唤她的名字,这是霍行止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我心悦你很久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铛”的轻响,羽箭正中红心。
  “你是否愿意留在南疆同我长相厮守?”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箭矢射中靶心后,箭羽在后震颤不止。
  李珍知道自己在南疆无依无靠,知道自己想要摆脱现状就必须借助霍行止的力量。
  霍行止主动服软,主动跟她示好,她只要说个“好”字,甚至只要点一下头,那么一切都会朝她原本设想的方向进行。
  但李珍发觉自己就是答不出这个好,也点不下这个头。
  霍行止拥着她站在草场里许久,久到箭羽不再震颤,久到一阵清风袭来吹凉两人原本温度升高的身体。
  始终等不到李珍的回应,霍行止放开了她。
  “公主还想再试几箭吗?”
  李珍转头看他,霍行止表情凌厉中带着漫不经心,跟以前的那个镇南王世子没有区别。
  好像他刚刚并没有说出那番堪称深情的话语。
  他能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李珍却不能。
  李珍将弓箭递还给下人。
  “不用了,我想回府。”
  回程时,霍行止依旧跟李珍坐在一个马车上,只是这回他并没有将视线投向李珍,只是将头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马车停在王府前已到晚膳时分,霍行止随她一同回了院子享用晚膳。他还是时不时地帮她布菜,只不过在席间沉默了许多。
  才吃到一半,房门被大力敲响了。
  王府的下人们从不敢打扰他们吃饭,此时寻来必定有什么要紧事。
  霍行止叫人进来,李珍抬眼一看,进来的是霍行止时常带在身边的心腹。
  他凑近霍行止耳边说了些什么,霍行止脸上露出震惊之色,接着是逐渐弥散开来的隐秘笑意。
  在这两种情绪的切换之中,李珍很肯定霍行止看了自己一眼。
  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一定跟自己有关。
  但李珍并没有询问,也没有看霍行止一眼,只安心地吃着眼前的菜。
  这顿饭霍行止吃到一半就离席了,并且此后一连许多日都没来找李珍,他送给李珍的钗环首饰却是一样比一样贵重。
  李珍很想弄清那日霍行止的心腹究竟告诉了他什么,可王府中她唯一信任的人只有珊瑚,她冒然去问其他人只怕会打草惊蛇。
  想来想去,李珍发觉自己能问的人只剩下聂隐。
  中秋那日过后,李珍没再见过聂隐,她也不知道聂隐还在不在王府,也不知道该如何联系上他。
  回想起以前在洗衣房的时候,李珍就试着写了一张纸条放在窗台上。
  当天夜晚,她迷迷糊糊的还未睡熟时,感觉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睁开眼一看,发现聂隐正站在她房中。
  李珍仅着一件小衣,于是她靠坐在床头,隔着朦胧的锦帐看聂隐。
  “你看见我给你的纸条了?”
  “是。”
  她明明放在窗口很不起眼的位置,也不知道聂隐是怎么发现的。
  李珍没有深究,只问:“近期王府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未曾,”聂隐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上京那边……有些不太平。”
  “皇上接连遭遇刺杀和毒杀,身体每况愈下,太医说……约莫还有半年光景了。”
  李珍紧攥住锦被。
  半年?
  现在李玦是太子,皇帝一旦驾崩,他不就成了板上钉钉的皇帝?
  那到时候整个大雍岂不是会掌握在他和霍行止手中?
  “现在京中局势如何?”
  来了南疆那么久,李珍对上京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聂隐道:“这些日子太子一直履行监国之责,他在世子的帮助下掌握泰半前朝后宫,朝中几乎无人能与他抗衡。”
  “唯一能弹压他的皇上缠绵病榻,整日在床上昏睡,连清醒的时间都很短。”
  “要不是朝中几位老臣日日去看望皇上,太子也许早就做出弑君之举了。”
  李珍又问:“那我大皇兄现在如何了?他可还活着吗?”
  聂隐点头:“谢家力保大皇子,将大皇子盯得很紧,太子一直找不到时机下手。”
  李珍暗自松了一口气,李瑾还在,那事情就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只要证明他是被李玦陷害的,那么他就可以重回太子之位。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李珍一直很好奇。
  “上京的人知道我如今的去处吗?”
  聂隐这回沉默许久才回答:“永平十九年,蓬莱宫中发生了一场大火,在宫中找出一具和公主形貌相似的焦尸。”
  李珍冷笑:“为了把我困在南疆,你们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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