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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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行止道:“公主以为霍家为何能在南疆盘踞数年屹立不倒?为大雍守好南疆从来不是件易事。”
  “为大雍?”李珍冷哼,“你怕是为了你身后的霍家吧?”
  霍行止并没有反驳,好像是默认了这话。
  他知道自己和李珍立场相反,但他也不打算去改变,如果没有这样的势力和权力,他永远也得不到李珍。
  李珍不想再待下去,连招呼也不打地离开了霍行止的厢房。
  那日过后,她仍然待在自己房里,没再踏往霍行止的厢房一步。也许是她那番亲自探望起了效果,短短两日,霍行止就风寒痊愈,还特地来寻李珍,同她一起用午膳晚膳。
  她虽是公主之尊,但王府中人心中真正的主子唯有镇南王和霍行止,每次霍行止来时,李珍发现她的饭食会比以往精致许多倍。
  她一开始很抗拒霍行止跟自己一同吃饭,但看到那些菜肴,她就不再开口了。
  霍行止很开心看到她的变化,即便她在席间一言不发,但他还是殷勤的为她夹着各式菜肴。
  霍行止不去她的房间时,他就会送来各种各样名贵的玩意,绫罗绸缎成箱往她屋子里运,裁成衣服李珍一年都穿不重样;胭脂水粉不要钱的堆,李珍旧的还没拆封,新的又送来屋子了。
  这些都不算稀奇,有钱就能获得,最难得的是南疆毗邻南蛮,霍行止还会给她送来南蛮国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什么象牙做成的雕刻,什么会跟着笛子跳舞的动物……有一次霍行止甚至请来了一拨南蛮人来王府里给她变戏法看。
  除了不让她出镇南王府外,霍行止几乎是把她宠上了天。
  李珍对这些东西反应不大,倒是珊瑚看得啧啧称奇。
  “我们村里王狗儿娶媳妇时牵了一头母猪给女方娘家,村里村外讨论了许久,但跟世子比起来,那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嘛。”
  珊瑚不想当个睁眼瞎,李珍就亲自教她认字,她现在已经会用成语了。
  李珍道:“王狗儿是谁?”
  珊瑚眨眨眼:“我们村里杀猪匠的儿子。”
  李珍“噗呲”一笑,竟敢把堂堂世子和杀猪匠的儿子作比较,霍行止听了大概能气死。
  正笑着,房门被推开,霍行止从外走了进来。
  他一来就看到李珍脸上带着笑,问:“公主在笑什么?”
  李珍恢复了那冷冰冰的神情:“没什么。”
  霍行止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对着外面一吩咐,下人们鱼贯而入,将一碟碟菜肴端了进来。
  李珍一望天色,竟已是晚膳时分了。
  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霍行止将侍女们全都遣了下去,亲自给李珍布菜。
  “公主来南疆许久,还没在南疆各处游览过吧?”
  李珍鼻子里冷哼一声,夹着菜吃不说话。
  她为什么没去游览过,难道这个人不清楚原因吗?
  霍行止道:“公主可愿去南疆郊外玩玩?”
  李珍赫然抬头。
  霍行止这是愿意放她出去了?
  “当然,由我陪着公主一同前往。”
  李珍泄下气去,霍行止必然会把她看得死死的,她就算去了郊外,只怕也跟在王府里没什么区别。
  “我虽不能放公主自由,但南疆郊外有一片草场,公主可以在那儿骑马射猎。”
  李珍的眼神顿时又亮几分。
  王府里再大她也逛得差不多了,除了霍行止送的那些新鲜玩意儿,她每日可以赏玩的就是府里的花花草草。
  “什么时候去?”她问。
  现在已至初冬时节,动物们都在准备冬眠,霍行止不可能带着她去打猎。
  李珍这样一问,霍行止便知她同意了。
  他脸上露出一抹笑:“阳春三月。”
  永平十九年已过了太后丧期,再加上南疆冬季比上京暖和许多,即便是在寒冬腊月的时节,这里也无比热闹。
  李珍在镇南王府过了近几年最热闹的新年。
  霍行止将她带到了王府举办的除夕夜宴上,席上不仅坐着镇南王,还坐着南疆许多重臣,但他们客气而疏离,除了跟她敬酒以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
  李珍想在坐大部分人应该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但碍于镇南王的权势,他们对李珍视而不见,或根本不在乎。
  朝廷远在上京,在南疆能决定他们身家性命的只有霍家。
  这个年虽热闹喧哗,但李珍却过得没什么滋味,霍行止想要带着她看烟花,这些李珍已经看了无数遍,她拒绝霍行止,独自一人回了房。
  她只期待阳春三月里去南疆郊外跑马游玩,现在只有这一个活动能让她暂时玩却自己的处境。
  日子一寸寸推进,永平二十年的三月很快到来。
  刚一进入三月,霍行止就命人送来了各种颜色和花纹的缺胯袍,想来是专门为了她骑马而制造的。
  李珍随意挑了一件草绿色的,等到三月中旬时,霍行止终于通知她启程。
  珊瑚还不会梳头发,李珍就让王府的侍女帮自己简单挽了一个发髻,什么珠饰都不带。
  到了启程的时辰,霍行止并没有来,李珍就由珊瑚带着走到王府门口,这里停了好几辆马车,装着出行的各种物资,其中最豪华那辆应该就是供给她坐的。
  李珍走到马车前,有机灵的小厮递了小杌子来方便李珍上马车。
  她踩了小杌子正要上车,听到珊瑚惊呼一声:“阿福哥!”
  珊瑚是朝着那小厮喊的,小厮比珊瑚更懂事一些,并没有答话,只略微抬眼笑了一笑。
  李珍好奇开口:“这就是你认的那个干哥哥?”
  珊瑚点头。
  李珍打量了那“阿福”一眼,看面向像是个老实庄重的人,她一言不发地登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李珍动作一顿,霍行止居然也在车内。
  他歪坐在马车里,一手支颐,深红色锦袍披散在身前,模样看起来闲散恣意极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陪同公主前往郊外。”
  李珍气闷:“你就不能去外面骑马?非得要跟我挤一辆马车?”
  霍行止淡笑:“外面风大,有什么趣?我自然更想与公主待在一起。”
  李珍翻了一个白眼,来都来了,也不可能再下去。
  她进入马车,缩在一个角落里,尽量离霍行止远一些。
  两人坐稳后,马车开始缓缓向前移动。
  马车避开喧哗的街道,从宫道一路朝郊外行去。
  李珍透过车帘往外看,除了一点低矮的建筑外什么也看不见,大概百姓们都被肃清了。
  她放下车帘,将视线转回马车内,发现霍行止那人正牢牢盯着她。
  她不想理这视线,干脆闭上眼睛在马车内小憩一会。
  半个时辰后,她闻到一股青草香味,掀开帘子一看,她已经到了南疆的城郊外。
  马车在一片草场中停下,但霍行止并没有急着下马车,李珍便也只好等在车内。
  片刻之后,有人在外面回话,说一切布置齐全,她和霍行止可以下车了。
  李珍先走下了马车,站在一片干硬的泥地上眺望四周。
  这里远离城郭,目光所见之处只有生机勃勃的青草和连绵起伏的山峦。
  除此之外,这里还遍布了许许多多的黑甲士兵,他们间隔几米围满整个草场,比起维护主子们的安全,李珍更觉得他们就是来防止她逃跑的。
  李珍虽没想过在这里逃跑,但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还是让她郁闷了一阵。
  下人们早清理了一块草地出来,扎上营帐,在里面摆了小方桌和坐席,方便主子们休息。
  才刚坐了半个时辰的车,李珍有些疲乏,就在珊瑚的搀扶下进入营帐中坐下,霍行止随后而至,坐在了李珍对面。
  营帐正对着几个箭靶,箭靶右侧是一个占地极大的跑马场,李珍还能看见草地里留下的零星马蹄印。
  她被关在王府里太久,李珍看着那马蹄印,才坐了一会就跃跃欲试了。
  霍行止看穿她的心事:“我陪公主去选一匹马?”
  李珍没有拒绝,于是霍行止带着她往草场里的马厩走去,马厩的小厮恭恭敬敬地候在外面。
  霍行止道:“给公主挑一匹温驯些的母马吧。”
  小厮正要去挑,李珍道:“不必了,给我挑成年的公马就行。”
  霍行止惊讶地挑眉:“公主还会骑马?”
  “这有什么难的?”
  每年的秋狝她可不是白去的。
  小厮很快挑来一匹膘肥体壮的成年棕色公马,李珍踩着一侧脚蹬灵活地翻身而上,一甩缰绳,马带着她小跑前行。
  霍行止并没有骑马,就坐在营帐里看她。
  李珍身着草绿的缺胯袍,几乎与草地和群山融为一体,她未着珠饰的发丝在风中凌乱的飞舞着,好像一株野蛮生长的枝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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