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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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信这背后没有人操纵。”
  翡翠面上也出现几分急色:“那现在该怎么办?公主要帮裴大人找出真相吗?要不然宣王殿下那边……”
  “你也知道这事会连累到大皇兄,”李珍道,“那裴善被判秋后处斩,背后的人怎么能容忍大皇兄仅仅是被禁足宫中?”
  “这事恐怕才刚刚开始呢。”
  李珍所料没错,判决消息出来的第二日,一道道折子如同雪花般堆在了御书房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对李瑾的攻讦。
  有说他任人唯亲,让裴善这等蠹虫腐败朝政的;有说他督工不力,祸事发生在眼下却懵然不知的;还有那等比较激进的直让皇帝查查李瑾,说裴善跟李瑾关系亲厚,指不定也有份参与贪墨……
  对于这些奏折,皇帝自然是留中不发,但也没放过李瑾的禁足。
  宫中人心照不宣地认为,出了这一遭事,以后宣王就与皇位无缘了。
  明明是秋季,大雍皇宫里的氛围却如冬日一般,皇帝整日待在御书房处理政事,余下的主子们则窝在宫里不出门,生怕被这严寒波及到。
  李珍没再去见李瑾,反而命人去找了谢修竹入宫。
  聂隐知道这个节骨眼下,她必然有正事要说,破天荒的没有跟着入殿。
  谢修竹见李珍坐在主位上等着自己,一脸的愁容,他温声安慰:“天气渐凉了,公主可要好好保重自身。”
  李珍轻叹一口气,并没有答话。
  谢修竹却说:“季荀此人,臣已经命人前去调查了。”
  李珍有些诧异:“大人已经猜到我想让你帮忙了?”
  谢修竹摇头:“臣只是想尽力帮一帮公主而已。”
  他也知道此事的关键点在季荀身上,裴善的事一出,他就立马动用所有关系调查季荀。
  “有什么消息,臣会第一时间告知公主的。”
  李珍心中一暖:“多谢大人。”
  她忽然想起那日李瑾对自己说的话:“现在也只有大人与我互相扶持了。”
  谢修竹听到这话果然脸颊飞上红云。
  以前他听到李珍说类似的话只会慌乱想逃,现在听了,心中却如同灌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
  嘴上还回道:“臣说过了,臣与公主之间不必说‘谢’字。”
  他回想起那句未能说出口的话,正好今天没有外人在,他一定要让李珍知道。
  “臣一直有事想问公主。”
  “什么?”
  “关于大婚一事,臣其实有了新的想法,不知公主有没有考虑过……”
  “公主。”
  谢修竹的话又又又又被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
  “臣为您和谢大人送了些点心来。”
  不用看,谢修竹也知道来人是谁。
  聂隐将其中一碟子糕点摆在谢修竹面前。
  “谢大人可要尝尝?在这待了许久,想必您也饿了吧。”
  他这次是没打算进入殿里打扰两人说话,但旁听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嘛。
  李珍嗔怪地看他一眼,但视线很快被他端来的糕点夺去。
  玉露团,又香又甜,入口即化,是她最喜欢的点心之一。
  心下对聂隐那点怨气也消了,用筷子夹起点心就往嘴里送去。
  清甜的滋味绽放在唇舌间,李珍一直郁郁的心情都变好不少。
  谢修竹见李珍眉眼舒展开来,也懒得跟那禁卫计较,在心中默念三遍他才是李珍正宫后,告退离开蓬莱宫。
  宫外的事李珍主打一个鞭长莫及,坑人卖卖地可以,但要去调查一个朝廷命官,就必须靠着谢家积攒下来的人脉了。
  她在宫中安心等着,一日秋雨刚歇,谢皇后却派人来约她一起享用午膳。
  这个时候人人自危,宫中很少有串门的,但李珍在蓬莱宫待了那么多天也觉得闷,于是答应了谢皇后的邀请,欣然前往长信宫。
  谢皇后准备的是锅子,炭火烤得一室暖烘烘的,汤水还冒着热气,秋雨过后吃这个再舒服不过了。
  两人干脆屏退下人,挽起袖子,自顾自的涮肉涮菜吃。
  吃了个八分饱,谢皇后就命人把锅子撤下,和李珍坐在殿中闲聊。
  “母后今日怎么有空找儿臣叙话?”
  谢皇后盯着她抿嘴一笑:“有人递话到宫里来,说你近日怕是心绪不宁,让我多陪着你。”
  谢皇后并未点名道姓,但李珍也知道这人必然是谢修竹。
  没想到他不仅在宫外帮她调查案件,在宫内还要叫上谢皇后帮她散散心情。
  这70点好感度可真好用。
  李珍心里这样想,面上却说:“那这是他的不对了,这点小事也要母后来操心。”
  “他也是一片好意,你何必这样说呢?”谢皇后温和笑道,“何况我们娘儿俩许多天不见了,闲来一起说说话也是好的。”
  谢皇后自己没有子女,就留李珍在长信宫待了一下午,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还从库房里寻了不少好东西送去蓬莱宫。
  两人聊了将近两个时辰,宫女估摸着她们也该饿了,便端上来了新鲜茶点。
  吃过茶点,李珍看着日暮即将西沉,又略坐了一刻钟后,向谢皇后告退。
  谢皇后原本打算留她吃晚膳,李珍百般推辞,谢皇后才念念不舍地放她离开。
  往蓬莱宫走去,被萧瑟的秋风一吹,看着红枫在风中簇簇晃动,李珍不免又想起季荀的事。
  她问翡翠:“谢修竹还没递来消息吗?”
  翡翠摇头,又安慰李珍几句:“谢大人办事一向稳妥,公主就安心吧。”
  李珍想想也是,以谢家的势力,调查一个季荀应该没什么难度。
  她稍放宽心继续往回走,却听见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李珍回头一看,见是一群宫人面色焦躁的朝一个方向走去,似乎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她随便拦了一个人问:“出什么事了?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被她拦住的是一个小宫女,小宫女战战兢兢行了一礼才道:“回禀公主,奴婢是长信宫的,正要去太医院请太医。”
  “长信宫……母后怎么了?”
  她刚刚从长信宫离开的时候,谢皇后看起来还好好的啊,怎么就要请太医了?
  小宫女话中带上几分哽咽:“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公主您走后没多久……皇后娘娘突然呕吐不止,抽搐晕倒了!”
  *
  皇后突然晕倒,这在后宫中可算得上一件大事。
  李珍匆匆赶回长信宫时,寝殿内层层叠叠地围了不少嫔妃,她们都凑在谢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前,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
  大宫女应付不了,最后还是太医来了,她们才在李珍的劝告下去外室暂时坐着等消息。
  皇后虽晕倒,但待客之礼不能缺,大宫女忙中命人上了茶,茶水升起袅袅轻烟,清香四溢,但这个时候没人还有心情去品茶。
  皇后一出事,长信宫便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了皇帝。皇帝丢下政务赶来时,太医正好诊断完了从内室中退出。
  皇帝坐在上首,急声问他:“皇后如何了?”
  太医恭敬行个礼才开口:“回皇上,以臣多年来的行医经验判断……皇后娘娘应是身中剧毒。”
  殿内响起一片惊呼声,皇帝的声音更是骤然一沉:“中毒?这是在大雍皇宫内,皇后怎么会中毒呢?”
  他召来谢皇后身边的宫人:“你们带着太医,把皇后今日吃的用的全给我查一遍!”
  宫人们早已吓得面无血色,闻言忙不迭地退下,将谢皇后的一应吃食甚至钗环首饰全拿出来给太医查验。
  太医一样一样的检查,连一丝细节都不肯放过,殿内所有人都在摒息等待结果,一言不发,空气沉得好像能拧出水来。
  过了不知多久,太医终于端着一盘吃剩的桂花糕跪在皇帝面前。
  “皇上,臣已查明,这桂花糕中加入了大量的马钱子,已远远超过致死之量,幸而皇后娘娘所食不多,不然只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啪——”,皇帝一拍桌案,吓得满室妃嫔花容失色,慌忙跪地请皇帝息怒。
  皇帝面色铁青,一看就处在盛怒之中:“查!王忠去给我细细地查!朕倒要看看光天化日之下,是谁敢在皇宫里给皇后下毒!”
  王忠不敢耽搁,将长信宫中所有宫人召集起来,一个一个的仔细盘问。
  皇帝坐在那儿不动,显然是要等一个结果出来。
  这事大大触及了他的逆鳞,他很难不想到,今日敢给皇后下毒,明日这毒是不是就要下到他的紫宸宫里了?
  长信宫宫人数量不少,但好在经手过糕点的人不多,王忠很快拎着一个圆脸小宫女进来了。
  他将人直接扔到地上,声色阴冷:“你把刚刚对我说的话,再一五一十地回皇上一遍。”
  圆脸小宫女被这场面吓得丢了魂魄,脑袋一片空白,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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