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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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王啊~最恨不忠之人,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心思。”
  “!!”
  变故就在那一瞬。
  红芍刚还听萧恪在耳边轻声同她调笑,转眼的功夫就听到那瘆人的话语,她甚至还来不及起身,便被萧恪扣住后颈,整张脸被按进了水中。
  虽然比起同龄人,萧恪身形略显瘦弱,但他到底是个男子,红芍这样的弱女子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那沐浴的水本就是有些热烫的,红芍猝不及防之下被按在水中,下意识张嘴喘息,咕咚就是一口热澡水入喉。
  红芍胡乱舞动双臂想要推开萧恪,可始终不得遂意。越急越想喘息,后来更多的水呛入口鼻,眼瞧着就要溺毙当场。
  “允宁!”
  返回内室的贺绥见状喊了一声,快步上前将红芍抢了下来,萧恪倒没阻止,由着贺绥把人救下来。
  “咳、咳咳!呕…哈啊、哈啊……”红芍捡回了一条命,双腿都软了,仿佛溺水之人寻到浮木般双手紧紧扯住了贺绥的衣襟,整个人恨不得都钻进自家少爷怀里,别过头好似萧恪是地狱恶鬼一般再不敢看一眼。
  贺绥刚刚被吓了一跳,这会儿见这幅古怪模样,皱眉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阿绥,你苦心孤诣盼着这些人能在侯府过些轻松安生日子,殊不知人家却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另投新主呢~”
  贺绥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婢女,红芍此刻肝胆俱裂,听到萧恪的话仰头朝贺绥拼命摇头,却一个反驳的字也说不出口。
  “呵。”萧恪见她那可怜模样冷声一笑,毫无留情戳穿红芍的心思,“你家少爷入了本王府中,你便有胆子溜进来要伺候本王,有此反心可留不得了。”
  言下已生了杀意。
  贺绥看得明白,见状只是摇了摇头道:“允宁,何至于此……我回头教人给她重新教了规矩便是。”
  “她今日能为了富贵转投我,来日就能为了旁的转投他人,何况这丫头方才说她是牧姐姐奶娘的女儿,这样知根知底的人生了二心最是不能留。”
  萧恪说得这些,贺绥焉能不知。可他只是深深叹了口气道:“允宁,抚宁侯府如今这境况,她们纵然有些私心……也是人之常情。”
  如鹰隼般的视线定在那婢女身上许久,最终还是萧恪先松了口,“罢了,既是阿绥求情,我也不好非要处置你府里的旧人。”
  他手指轻捻了几下,心中却已将红芍的样貌和出身牢牢记在脑海中。贺绥要保,他不好当着面驳了对方的面子,可这并不代表他会放任这等易生异心的人留在贺绥身边,抚宁侯府已然是风雨飘摇,再经不起半点波折了,而萧恪也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听萧恪松了口,贺绥唤了人来将红芍搀扶了出去。自己则亲自挽了衣袖,拿起放在一旁的皂角布巾走过来替萧恪擦洗身子。
  带着老茧的指腹擦过颈间红痕时,萧恪身子一紧。
  “允宁,现下你总该同我说,这痕迹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一章
  “路上遇到个疯子,被他碰了下。”
  萧恪支吾答了,只是怎么碰才能刚好在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贺绥想想也知道,但见萧恪这模样,显然是不愿说实话的,他也就没再多问。只嘱咐了一句,“日后出门带着些人,你这身板若遇上歹人恐凶多吉少。”
  “嗯。今日是一时兴起才让那疯子寻到了时机。”
  房内只有两人浅浅的交谈声,贺绥舀了一瓢水缓慢自萧恪后颈浇下,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压低声问道:“今日面圣可有什么不妥?”
  萧恪如实答了,末了嗤笑一声道:“这般安排便只有我夹在他们父子中间,两边都不讨好。”
  齐帝将他安排在太子身边,名为辅助、实为眼线。即便没有贺绥这事,萧定昊也不会全然信任他这个被派来的‘奸细’,投靠太子也未必有出路,便只能死死扒住齐帝这颗大树。他萧恪原就是被当做废棋在使,若是侥幸派上用处自然是好,若是不甚自毁、抑或是碌碌无为,也是除了祸患,更碍不着谁。
  “那你打算如何?”
  萧恪仰靠在浴桶边上,任贺绥帮他打湿长发,听到这话仍闭着眼,懒懒地应了一声,随口回道:“走一步看一步罢了,日后如何还要明日见了太子堂兄才知晓。”
  “……”贺绥向来不掺和这些朝堂纷争,他也不屑得去计较权力多寡,只是摸着萧恪有些僵硬的颈背,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来,手下稍稍用力揉散那一丝疲惫,“疼吗?”
  萧恪闭着眼没有瞧见贺绥的神情,却因那恰到好处的手劲儿哼唧了两声。
  “阿绥亲自为我松筋骨,舒服得要上天了。”
  啪!
  贺绥一巴掌拍在萧恪肩头,大抵因为沾了水又直接拍在皮肉上,虽不疼那声音却格外响。
  “阿绥……”萧恪转了个身,双手扒在浴桶边上,竟同贺绥撒起娇来。如今这幅皮囊不过十五六,本就是身形纤瘦,配上那副清秀面庞倒真凭白生出了些许惹人怜爱的模样来。
  “油嘴滑舌,你自己洗。”贺绥取了条干净的布巾擦手,“我去看看衣裳买回来没。”
  “嗤!”萧恪翻身坐回去,伸手轻轻拨弄着水面,摇头轻笑。
  回燕郡王府时,萧恪恨不得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也算是遵了齐帝的吩咐,至于他同贺绥亲疏如何自不为外人道。
  之后的日子并无什么改变,隔日清早,萧恪照旧要天不亮就起身,因为担心日日这样扰了贺绥安睡,早些时候两人便没再同塌而眠了,虽然对此萧恪内心十分不愿,但为了日子过得安生,当着人也不得不将这戏做足些。
  要说同从前哪里不一样了,便是早朝之后萧恪没办法溜回自己府里睡个回笼觉了。
  齐帝并没有委他任何官职,只教太子带着他。那太子每日要做的事萧恪便都要陪着,回府补眠是想都不用想了。偏这皇家父子之间本就多几分猜疑,萧定昊能下绊子的地方但真是半点没留情。
  明明东宫伺候的内监宫婢有几十个,即便是随从的内史小官也配了两人,萧定昊却偏偏将那端茶抄录的琐碎活计都塞给萧恪去做,摆明了就是要折腾他。
  “殿下,请用茶。”
  “嗯……”萧定昊自萧恪手中接过茶盏,轻泯了一口,“这次倒是正好,允宁的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
  光这一杯茶烫了凉了浓了淡了,反反复复不知折腾了多少回,太子殿下才终于肯喝上几口。
  “你上次同本宫所说事关边关之事……”萧定昊放下茶盏,说起了萧恪秘密告知他有关朝中有人泄密一事。
  萧恪提起神仔细听着,只是结果并不如他所想那般顺遂。太子轻敲了敲桌案,沉声道:“本宫派人多方探查,并没有线索指明北境消息走漏。不过本宫已命人给白将军夫妇带去消息,告知他们务必小心。”
  “……多谢太子殿下。”萧恪神情凝重,在太子说并没有查到消息时,他脑海中竟有一瞬闪过昨日那异族男子的面庞。
  “怎么愁眉不展的?莫不是有了心事?”
  太子瞧他这模样便开口询问,其实论人脉手段,萧恪该将昨日那男人的事同萧定昊说。只是他在心中权衡片刻,终究还是将这念头压了下去,只模棱两可说了句,“敌在暗,殿下还是多派人盯着京城上下些好。”
  “允宁。你有话瞒着本宫?”
  “并无。”萧恪顶着萧定昊探究的视线,只板着脸回了两个字,之后便不再多说。
  “呵,成。你既说不知,本宫就当你真不知。左右你如今是父皇的人,本宫原也没指望你说实话。只是……允宁日后不要后悔便是。”
  “……”萧定昊不信他早就在意料之中,所以即便听到近乎于威胁的话,萧恪面上也没有一丝神情的变化。
  “昨日父皇召见太常寺、太仆寺和礼部的一干官员商议秋猎事宜,本宫身为储君,自是责无旁贷。不过近来朝政繁杂,若是来日父皇交托下来,这事……便全权交予允宁你了。”
  秋猎历来是朝廷头等大事,劳民伤财自不必说,光是权贵朝臣携家眷同往安排便是件难事,更不要提还有留京驻守的安排等一干事。
  办好了便是太子的功劳,办岔了便是要命的差事,更不要提那盘根错节的亲疏关系以及猎场的调配安排了。
  “臣……遵殿下令。”
  萧定昊瞧着此刻低眉顺眼的堂弟,轻笑了声,指挥贴身内监将案台旁堆叠的一摞奏折抱了都递给萧恪。
  “这些都是通政司刚递上来的折子。父皇既命你跟在本宫身上学习政务,这些折子今日便由你瞧了。本宫近来疲乏,想去歇息片刻。允宁若是需要笔墨便同洪顺说,让他替你取来。”说完,萧定昊便手撑了下桌案站起身,“洪顺,叫人抬张小桌案给允宁用。”
  “奴婢一定伺候好燕郡王。”
  东宫的掌事大太监洪顺长得瘦瘦高高的,和天生一张笑面的洪喜不同,他并不爱笑,说话也是拿腔拿调,同他主子一般阴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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