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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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做事极具目的性、有一种古怪信念与执着的族群,十有八九都与外道有关。倒不是说寻常百姓便没有信念与情感,而是乱世中人命如草芥,大部分人都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即便伤怀也根本无力去做些什么。
  离人村愿意费大力气为死人拾捡尸骨、传递家书,除非有人带头统领他们,否则很难形成这般规模与气候。
  苏白卿微微颔首,肯定了师妹的直觉:“而这次发生奇诡事件的便是此处离人村附近的乱葬岗,那埋骨千里的荒山,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不见了。”
  第101章
  “消失不见”是一个很模糊笼统的说法,什么消失不见了?尸骨消失不见了?还是草木消失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因此需要进行调查。
  调查事件不是解决事件。自从某人参加了天景雅集便斩了个神回来的事件之后,宗门长老都会以此为例反复强调,避免某些过于崇拜拂雪或是想出名想疯了的年轻人复刻拂雪的行为。拂雪是心里有数,所以勇中带稳,敢冲敢拼,但那些年纪小的孩子心里可不一定有数。
  仙门的确有兼济苍生的善心,但和一些修苦谛之道、寻求与众生共渡之法的佛门不同,道家行善的重点在于“兼济”。
  仙门没有拿年轻鲜活的生命去填无底洞的慈心,要知道修真界的竞争与残酷并不逊于人间界,修士也不过是与天争命的蝼蚁。同在一片天地的熔炉里,爬得比较高的蝼蚁若是自以为被火烧不着了,就以施舍姿态去看待下方的蝼蚁,这未免也太过傲慢了。
  虽然无极道门的门槛过高,早早地便刷下去一大批人,但今年的外门大比零零总总的也有两百来人,基本都是开光中阶甚至是融合后期的修士。在一众气韵悠长、灵光耀耀的弟子当中,灵气稀薄到能明显看出是刚突破开光期不久的少女便显得格外扎眼。
  “是叫‘灵希’对吧?”云依拿到名单便诧异了一下,“哇,通灵之名。直接就能拿来当道号,真少见啊。”
  “希”字有“望”之意向,同时也有“寂静无声”之内涵,更别提还带一个“灵”字。所以这个名字的真意是“灵视”,同表“灵至而希音”。
  在这个文字有灵、稍有不慎便会被污染灵魂的世界里,很少会有父母从一出生便给孩子取通灵之名,因为这一不小心就可能给孩子招来一大批看不见的“玩伴”。不过祸兮福所倚,拥有通灵之名的人天生便比他人更容易感知到灵炁,因此走上修真之路后拿来当道号是不错的选择。
  “她怎么样?”
  “挺聪明的一孩子,很快便看出了问心路的门道,半天就登上了山顶。”
  仙门不仅看重品性,也看重智慧与悟性,否则人世间老实忠厚的人那么多,也不是各个都能顿悟开窍。第一轮筛选,仅用半天时间便登上九宸山的灵希自然备受瞩目。这次外门大比的团队任务同样需要携带留影石,但除了留影石外,还多出了四名内门弟子组成的考察队伍。他们并不会在参与大比的弟子面前出现,却会在暗中考察所有弟子的品行与能力,在参与考核的弟子遇到无法解决的危险时,他们也会出面摆平风险。
  托内门出了一个举世罕见的内卷狂魔的福,这些年来无极道门的内门弟子嘴上不说,但在修炼上都刻苦了不少。如今这一支考察队伍的四名修士都已步入炼气化神之境,且都有自己保命的底牌与压箱底的法器。哪怕让他们再次面对九婴,四人也已经有了与之周旋的实力。
  仪典长老负责坐镇与主持秩序,并不随队。观察与考核弟子这等琐碎的工作主要是由纳兰清辞负责,其他人则负责防备突发事件。
  时隔多年再次奔赴幽州,负责考察的几人都有恍如隔世之感。到不是因为他们的心境与修为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而是在他们记忆中被大片植被覆盖、拥有丰富的绿林资源的幽州,不知何时变得东秃一片西秃一片。站在下方时尚且不觉,但若自高处往下望去,这种感觉便会变得格外明显。看着幽州各地点燃的烽火与狼烟,即便知道这是乱世随处可见的景象,仍有几分少年意气的四人都感到心里发堵。
  “考核弟子们已经陆续进入幽州了。”
  这次外门大比同样埋设了许多陷阱,比如最基本的一点,“调查”。想要得到有用的情报资料,必然不能大咧咧地穿着仙家弟子的服饰进入需要暗访的地界。因为仙门外出执行任务的最基本要求便是“不扰民”,调查情报的过程中适当施压是可行的,但仰仗仙家弟子的身份迫使他人开口,很有可能自己便把自己带到阴沟里去。
  “但是伪装身份就必须做出符合自己伪装的言行,没经过特殊培训,露馅的可能性极大。”苏白卿评价道。
  “那个叫灵希的女孩不是很聪明吗?她会怎么做?”云依对拥有通灵之名的少女很感兴趣。
  “啊她啊……”齐照天的表情有些古怪,“她的确很聪明,选了一个很完美的身份。”
  “是什么?”
  “假道士。”
  “啊?”
  “嗯,就是凡间界中经常骗人的假道士。”
  “……”
  ……
  “这是假的。”灵希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甚至连八卦都画错的道袍,捋着下巴上粘着的一眼便知道是刚从马屁股上薅下来的白尾巴毛,抬手便是一个御火诀,随即对着周围满眼惊叹、大呼小叫的平民严肃道,“老乡们行行好,可别到处乱说。俺只是学了一点糊弄人的把戏,可不敢宣称是仙家弟子,万一真的给那些仙长知道了,俺可是要被教训的。”
  “晓得晓得,俺们晓得!”村民们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们心中伪装成凡人的“活神仙”。
  “这也是假的。”抬手将空荡荡的水缸装满,灵希给村民们展示了自己系在手腕上的木片,“其实这是一个仙门弟子丢掉不要的法器,就是一个大点的水囊,能把水装在里面带走,谁都能用,根本没什么了不起。”
  “嗯嗯嗯!”村民的小孩听得两眼放光,像小鸡仔跟着母亲一样缀在“老道”身后。
  “这当然是假的。”灵希用储物袋玩了一手“点石成金”,然后从袖袋中把那块石头摸了出来,“其实我把金子藏在了袖子里,只要手够快便能换掉,这个抬袖一拂的动作啊,就是为了骗人!不信你们试试看?谁手最快,这块小银子就给谁。”
  “我来我来!”半大的青年小子们一拥而上,争抢着
  比赛。
  因为这次外门大比的时间很宽裕,灵希并没有急着赶往事发地点,而是一路走走停停。遇到村子或者城镇她便停留半日,给平民百姓表演一下“骗人的仙术”,很快便打出了“赛神仙”之名,成功用骗术掩盖了自己会仙术的事实……
  眼见着火候差不多了,灵希才在几名考察弟子古怪的眼神中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图穷匕见道:“老道俺其实是受人所托,给一上战场的苦命孩子送家书的咧。那孩子都八年没回家了,家中老母又不识字,这才托老道帮忙写了一封家书,但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寄啊。”
  有人便好奇道:“赛神仙你算不出来吗?”
  “嗨,都说了老道是骗人的假道士,哪里会算这东西!”灵希一拍大腿,随即沉默了一瞬,用力咬字道,“就是……不。知。道该往哪里寄啊。”
  村民们都早已学会了去揣摩“赛神仙”的话中话,有人尚且一头雾水,有人却已经明白了灵希的深意,说是不知道该往哪寄,其实就是人已经没了。“赛神仙”哪里是算不出来?他只是不愿让一位年迈的母亲知道孩子已经回不来的真相,因此才说了一个谎。
  众人面面相觑,家里同样有人上了战场的百姓沉默了良久,给“赛神仙”指了一条明路。
  往大夏东南边去,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国与国的边境。那里,有一座“离人村”……
  ……
  宋从心要前往咸临,自然不可能大咧咧地用自己“拂雪”的身份,因此出发之前,她先去掌泉长老管辖的白水阁内领取了一个身份。
  白水阁负责给宗门长老弟子发放年俸与月例,同时也是弟子们换取物资与各种灵材的“商铺”,只不过通用货币是灵石而非金钱罢了。对于需要外出游历、入世炼心的弟子来说,“身份”也是一种资源,无极道门的俗家弟子会定期帮仙门经营一些身份,有需要的弟子购买领取即可。
  这些身份往往是一次性的,毕竟凡人的寿命很短,除非像湛玄“柳青阳”那个身份一样耗费大量心血经营出一个家族来,否则身份隔个几十年便不能用了。而“身份”一旦绑定,便不能再进行二次易更,因为交接的过程中可能会导致情报偏差,容易出事。
  宋从心这些年来一直走南闯北、四处征战,她当然也有几个常用的身份,但在明摆着外道已经针对她设下险局的情况下,这些身份最好还是不要使用了。宋从心领取了一个空白的身份,这个身份只有最简单的户籍与名字,还未在世间真正行走过,需要她自己经营与培养。
  这个身份名为“图南”,“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衡州青川人氏,出身小户人家。
  通常来说,为了方便行动,仙家弟子行走人世的身份大多都是江湖客。因为江湖客会武术多正常啊,但宋从心这次的主要任务是隐藏身份进行调查,江湖客容易被百姓防备,她还是要选择一个更亲民的身份。
  宋从心决心扮演一个连续落榜十年、整个人都显得十分丧气的武考科举生。
  虽然被家里取了“图南”这种志向远大的名字,但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怎么想都做不到嘛,还不如摆烂。
  宋从心顶着白水阁同门空白的表情与诡异的眼神,坦然自若地从藏宝柜中挑了一张清秀白净但是因为撇着八字眉所以怎么看怎么丧的脸。仙术可以变换容貌,但调查外道时最好不要,因为有掉马的风险。这种时候,可以完美贴合面部的天蝉玉髓制成的面具便是仙门弟子的首选,这种面具哪怕是将带有腐蚀性的毒液泼上去,其材质也会呈现出真实的受伤效果,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宋从心带着自己的新身份离开了山门,然而没走出多远,粟米珠中的强圉令牌便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
  相比起目前大家都在使用的“板砖”,被开小灶的宋从心手里的令牌便是仍在开发改良中的第四代“强圉(yu,第三声)令牌”,其大小已经缩成了盒子的样式。不过因为强圉令牌的制作材料难得,目前“九州列宿”筹划的弟子还没有找到更廉价的替代品,因此只有少部分人拥有强圉令牌。虽然宋从心知道令牌都是以天干地支为名,但她偶尔还是会腹诽这些名字太过晦涩难懂,流通性不强。
  宋从心取出了令牌,发现居然是梵缘浅传来的短讯。
  梵缘浅在短讯中表示,自家师父已经收到了无极道门掌教的传讯,她准备起身前往幽州一趟,问宋从心是否愿意同往?
  宋从心不知为何,看到这道讯息时突然吐了一口气,她这才发现,虽然她一直说着没关系,但脊背却始终紧绷着,不曾有一刻放松下来。
  她其实还是害怕的,哪怕表现得很勇敢,她也依旧害怕。
  所幸,无论是师父还是友人,都不会让她一人独往。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她认认真真地落字,如此回复道。
  “等我,我这便到。”梵缘浅回道。
  第102章
  幽州,咸临国,安武城。
  幽州位于神州大陆版图偏北的地带,衔接最荒凉的北州,因此幽州虽然算不上荒无人烟,但也是地广人稀。此世皇权与仙权并列,寻真问道之人多矣,因此民间风气较为开放,崇武之风盛行。虽然民间江湖还不到侠以武犯禁的地步,但各大城池都能随处看见行者打扮的旅人佩剑负枪,自街道上走来走去。临街的酒家也敞开大门做各方的生意,毕竟明明生活很拮据但出手一个比一个豪爽的游侠是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当然,还有一大部分收入来自店家店门前挂着的“损坏店内物品十倍赔偿”的招幌子,毕竟侠士都要脸面,谁都不想闹完事后逃债,转头就被店家客客气气的画下来挂在大堂供人观赏。商贾这类披着人皮的老狐狸最懂得如何杀人诛心。
  平民百姓看见这些武者也不会露出惊奇的表情,只会小心避让,以免冲撞到这些说得好听是血气方刚、说得难听就是容易火气上头的“江湖游侠”,随后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没办法,谁家的粮食都不是大风吹来的,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平民根本没心情去关心与自家无关的事情。
  在一间中等层次的酒楼大堂里,就坐着两名江湖侠女。两人都穿着利落的深色短打,腿脚与袖口都用襻膊捆住,这是为了方便劳作与活动——话本故事里那些长衣广袖还飞檐走壁的大侠都是骗人的,仙门弟子在护体劲气没能圆融运转之前也不敢穿得这么风骚。要知道丝织物都是娇贵的布料,稍微刮着蹭着那整件衣服便都不能看了。那些行走江湖敢于穿白衣的,要么家财万贯,要么一天二十四小时真气流转……
  坐在大堂内的两名侠女都仅用发带挽着长发,一人把头发绑成蝎尾辫置于身前,发尾坠着一朵绢花;一人则高束着马尾,用锋利的刀片发饰别着,只要抬手一摘,看似精美的发饰立刻就能
  变成杀人的凶器。
  远远望去,只觉得两人气质不凡,令人顿生结交之心,然而走近一看,便见这两人一个满脸憨气,一个满脸丧气,看着就莫名晦气。
  这两人自然是易容变装后的梵缘浅与宋从心。此时两人坐在酒楼里默默地啃着麦饼,这种麦饼量大管饱,但是里面麦糠的分量占了不少,味道谁吃谁知道,吃了还拉嗓子。然而做戏做全套,从进入幽州边境开始,宋从心与梵缘浅便已经大隐于市,进入自己的新角色了。
  宋从心扮演的“图南”是一名屡次落榜的武考科举生,梵缘浅扮演的“阿和”是一名掮客,也便是为买主与卖主商定买卖的中间人。
  这两个身份都不是什么出手阔绰的人,因此两人同行也只点了两碟小菜,就着麦饼慢慢地吃着。
  即便知道桐冠城出事,心急如焚的宋从心也没有直奔桐冠的方向而去。在明知对方布下了针对自己的死局的情况下,这么做跟自投罗网没有多大区别。宋从心绕了个弯,跟梵缘浅来到距离咸临国帝都不远的安武城,联系上驻扎在这里的无极道门俗家弟子,试图打探一些消息。
  首先,让宋从心第一次意识到上清天与元黄天之间有着巨大时间差异的一点,那便是距离九婴灾变事件已经过去了十年,上清界对此事件的余韵未消,凡间界却已经沧海桑田。九婴灾变事件之后,大夏与咸临爆发了战争,边境拉锯战持续了将近三年。
  这十年内,咸临第一世家谢家没落,各大强权世家覆灭,而十年前行走幽州之时还颇具名望的宣白凤公主并没有众望所归地继承大位。在俗家弟子调查到的情报中提及,宣白凤公主领兵在外时被世家弹劾,罗列罪名近上百条,宣怀王责令白凤公主卸甲回京为自身辩护,被白凤公主所拒。而后,白凤公主被判处大逆,被剥夺皇储之身,那些追随她的将士也被打为叛军,此后便再无音讯。
  谢家受白凤公主谋逆之事牵连,族中部分子弟被判死刑,部分流放,另一部分没受牵连的弟子则站在了别的阵营或是罢黜。这一点,俗家弟子怕仙门弟子不知朝政便特意点明了这一点,宋从心这才知道,这个世界很少有“诛连”的说法。
  这一点与宋从心前世所知的三国有点类似,同一个家族的弟子站在不同阵营之上为自己认定的明主出力是常有的事情。这些阵营不同的族人权场相逢也会彼此算计,下死手也不算少见。有些世家为了保证自己家族的延续,甚至会在站队中投注多方,以此为家族留一条后路。
  谢家是传承久远的大世家,经此一遭虽然元气大伤,但到底还是留存的火种,只是放弃了在咸临国内地领地,举族迁移至咸临南方的罗素国。
  宋从心翻看这些情报时只觉得心里发沉,她发现长公主在位时期,咸临国政处于一个“君强臣弱”的境况。而在持掌兵权的长公主被罢黜、宣怀王已经年迈、皇室没有强而有力的皇储的情况下,按理来说应当过度到“君弱臣强”的阶段,但咸临国没有。各大世家都很安分,仿佛各家联合弹劾长公主便是他们濒死前破釜沉舟的最后一击,而咸临国备受敬仰爱戴的,竟然是一位国师。
  “这个‘国师’又是什么角色?”关于国师的情报十分模糊,只知道他不轻易现于人前。而且,对方似乎是个修士。
  修真者修为越高,距离红尘便会越远,因为这本就是一条令生灵超脱命途因果与死生轮回的天之道。从请报上来看,这位国师便很有修士的风范,他时常闭门不出,不与朝堂结党,不与人间干政,看上去无欲无求,两袖清风。
  但,担任“国师”便代表着将自己命途挂靠在一国之上。人间气运系于一身,任何举措都牵连因果无数,这便注定对方再无法走上天之道。
  这位国师难道是宁可沉沦泥淖、自毁仙途也要福泽一方的圣人吗?宋从心觉得有些微妙。
  当然,对于拿到手中的情报,宋从心并没有尽信。在内门都有可能被渗透的情况下,对掌控力度远不如内门的凡间界,她需要随时保持警惕。
  安武城的茶楼中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情报消息,宋从心和梵缘浅打算前往帝都,调查一下咸临国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和,你怎么看?”宋从心问梵缘浅。
  梵缘浅下意识地想要双手合十,随即又很快反应了过来,虽然已经破了闭口禅,但习惯使然,她还是不太爱说话:“百罪加身,真也?假也?”
  确实,这也是问题所在。而且还有一个疑点,管事弟子曾经说过,无极道门遣去桐冠城教化百姓的两名俗家弟子都被宣怀王以“赞誉”的方式宣进了京城。若白凤公主当真被判处了谋逆,连追随她的军队都被视作叛军,为何独独这两名俗家弟子例外?
  除非,宣怀王知道这两名俗家弟子的身份,不想惊动或者说不想得罪无极道门,故而调离了他们。
  “也就是说,桐冠城的‘失踪’,宣怀王至少是知情者。”
  “宣怀王年轻时颇具英名,他若是懂制衡之道,不可能不知道打压皇储会造成格局动荡。若这场祸事是为了皇权争夺,他见不得日渐作大、分薄自己权利的‘四十年太女’,那他手中必定是还有一枚能够在罢黜皇储后制衡世家的旗子。”宋从心远目道,“那国师会是那枚‘棋子’吗?”
  宋从心不知道,梵缘浅自然更不知晓,如今越调查谜题便越多,却还没有能够串联起来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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