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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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宋从心如今心动期修士的灵识,过目不忘都不过是寻常。她很快便记下了这些功法的要诀,但要彻底将其吃透,还需要时间。
  好在,天书的时境与空境,可以帮助她更快地消化这一切。
  而另一方面,宋从心也开始参与了“九州列宿筹划”,不过九州地脉网的建设与铺陈并不是短时间内便能做好的。宋从心思虑了良久,终究还是取出了《心修青莲诀》与《金石玉骨》两本失传的秘籍交予了明尘上仙,希望更多的人能得到天书的恩惠。
  明尘上仙翻看完两本失传的秘籍后沉默了很久,宋从心则在一旁解释,如果不是这两本心法,她根本无法从幽州活着回来,要么是死于九婴的魔气与毒火,要么便是被地脉同化。既然这个世界有那等危险的诡秘之物,那那些战斗在魔患第一线的修士一定需要这两本功法。
  毕竟,这两本秘籍的优点便在于——不挑人。不管是有灵根的仙家弟子还是无灵根的凡人,都能修炼这两本天阶功法。
  “宗门也有养心秘术与锻体功法,只是到底不如这两本来得独且专。”明尘上仙拍了拍宋从心的头,“为师替另一些孩子谢谢你。”
  之后,明尘上仙失踪了一段时日。宋从心再次去天经楼时便看见了这两本被录入在案的功法,她盯着功法的名字看了许久,不禁如释重负。
  宋从心没有向明尘上仙坦白天书的存在,但也没有刻意地掩藏。她行事坦荡,一直都在等着明尘上仙或宗门长老来询问她为何会知道九婴的弱点以及山主之心效用这一事。但奇怪的是,坐忘崖中的嫌疑人拷问了一批又一批,这些长辈却始终没来诘问她。
  宋从心想不明白,但她本性并不是一个纠结的人,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她将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对自身的磨砺以及地脉网的铺陈与建设之中,关于天文星相的韵律语言,有专门修行卜筮星相之道的弟子负责钻研。宋从心的主要任务是绘制地脉地图以及标注地脉交织的节点。
  唯独这一项工作,是除了宋从心以外无人可以做到的。因为只有她能感受到地脉流动的去向以及轨迹。
  不管是通讯令牌的改进还是天文星相的解读都由小组团队负责,唯独地脉,除了辅佐地图作画的帮手外,大量的工作都需要宋从心独自完成。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傍晚,宋从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七手八脚堵着天经楼大门的弟子,直面那一张张冷汗直流的脸,“拂雪师姐!至少把这一张画完,就差一点了真的!师姐画完这一张我们就能在师姐不在的时候提前完成布设,这样节点的设立就能提前——!”
  “……我劝你们不要这么做。”躺在书海中口吐魂魄的令沧海挣扎地抬起因灵力被榨干而格外无力的手指,世家公子的清贵风度早已荡然无存,“掌门不会发脾气,但掌门说一不二。上次你们拖延了小半个时辰,第二天奉剑者便上门来接拂雪师姐了,这么明显的意思了你们还不懂吗?研究是做不完的,但是掌门以后不让师姐来了,你们谁担待得起啊?”
  听了令沧海一针见血的话语,宋从心看着这群哭天抢地、群魔乱舞的弟子们沮丧失落地回归自己的岗位,心中也很是感慨。探测地脉需要动用到大型的特殊法器,因此她没有办法在回去后仍继续作图。因为自己而耽误了整个小组的进程,宋从心心里也挺内疚的。
  但这种内疚,在看见这群明明已
  经辟谷后可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弟子依旧累得宛如走火入魔之后,很快便也销声匿迹了。
  只能说,明尘上仙真的很有先见之明,掌教虽然离世出尘,但显然对天经楼这种卷生卷死的现况是切实看在眼里的。
  因为“九州列宿筹划”组的成员多是从司书长老和持剑长老原本课题中挪过来的班底,再加上修习卜筮星相之道的弟子多出自负责祭祀的仪典长老门下,因此宋从心还是遇见了许多眼熟的面孔。就连那位被她暗中视作竞争对手的“内门第一人”湛玄师兄,她也在这段时间中遇见了几次。
  湛玄来天经楼基本上是为了向持剑长老汇报各地的战况的,正如传言所说的那般,这位师兄容貌俊雅,给人以宁静平和的第一印象。
  在一众身穿素色衣饰的仙家弟子中,一身黑衣的湛玄实在是相当引人注目的存在。几次相遇,宋从心与湛玄都是匆匆擦肩而过,彼此颔首示意,没有过多的交谈。大概是因为刚刚经历了九婴灾变事件,仙门对外道的打击力度骤然加大,以至于一些冒头的魑魅魍魉又重新龟缩了起来。九州各地的魔患相应减少,这也是持剑长老放心让亲传弟子暂时代职的主要缘由。
  但愿这不是风雨前的平静。宋从心这般想。
  傍晚,归山,如果在太阳彻底落山前还没有回太初山,明尘上仙便会让四位奉剑者前来接她。托天经楼同门弟子几次三番试图在底线边缘摩擦的福,宋从心算是将四位奉剑者都见过了一遍。
  除了八面玲珑的物生和认真负责的若拙,勤奋踏实的累土和不卑不亢的守中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经历了两三个月的适应之后,宋从心也习惯了上午去太初山听师尊讲学,下午去天经楼参与“九州列宿筹划”,夜间在空境中反复捶磨巩固自己的内门生活。她原以为进入内门后的生活会更加水深火热,但没想到在明尘上仙的插手之下,她虽然过得忙碌充实,却再没有那种仿佛被野狗追着咬的迫切感了。
  九州列宿筹划稳步推进,在经历了整整一年的研究与筹备之后,第一个试行点便决定是云州,因为这里是无极道门掌控力最强的地方。
  第一次试行是在深夜,新加入筹划的弟子们都难免有些兴奋以及紧张。反倒是持剑与司书长老原本班底中的弟子,大概是失败过太多次了,心情反而只是寻常。他们沉默地看着节点法器埋在累土之下,只露出一截约莫两人高的三角支架,上方镶砌着可以引动星相之力的晶石,在黑夜中泛着萤火般的光芒。
  “……能成功吗?”
  “不知道……”
  “失败了……那便失败吧。总归,我们是不会放弃的。”
  众弟子们心里没底,只能互相说一些安慰彼此的话。然而,当法器上的晶石被星辰之力引动,绽放出柔和的光芒时,周围的议论瞬间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躯体紧绷,情不自禁地将唇线抿得平直。
  拿着通讯令牌的师兄也屏住了呼吸,看着自己掌中无甚反应的令牌。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试行失败时,令牌却突然亮了。
  令牌上出现了两个字,那是处于云州边缘另一个节点处的弟子传回来的讯息。目前令牌接收和传递的信息有限,星相体系太过庞大复杂,目前只能像信号弹一样传递最简单的信号。因此,通讯令牌上只有简单的“成功”二字。
  但仅仅只是两个字,便足以让人热泪盈眶,欣喜若狂。因为这证明了这个胆大而又不可思议的设想并非异想天开,它是确实可以被实践的。
  “成功了!可以!真的可以!我们真的可以将散沙一样的大地用星辰连起!”
  众弟子们不顾风度地欢呼雀跃,喜极相拥。在天幕黯淡的黑夜中,这些一腔赤诚的仙家弟子眼神明亮地看着令牌上微弱且不起眼的文字,仿佛看见的是一个充满希望与美好的明天。
  哪怕将来要走的路还很长,但至少,他们已经看见了远方的曙光。
  与此同时,彻底稳定心动期境界的宋从心心境复归于平静,没有什么瓶颈地进入了“灵寂期”。她这个修行速度若是说出去,只怕会吓死一大批卡在瓶颈期的修士。而终于稳定了身体状态,逐步适应了诅咒的宋从心回想起自己“心胎躁动”期都做了什么,不由得眼角一抽。
  如今,她已经在内门站稳了跟脚,自身状态也已经稳定。在确定自己没有大碍后,宋从心做了一个决定。
  她准备……回外门一趟。
  第46章
  对于教养她长大的外门,宋从心多少有些近乡情怯。
  之前一直没有回外门看看倒不是因为她薄情,而是因为教养她的外门长老宣布他们这批弟子可以独立时曾经说过,如果不是混出名头了,那就不要回去见他。长老的意思是,修真者应该一直往前看,不要太过贪恋过去。但怎奈何他惯来说不出软话,就连临别赠言都仿佛是在训人。
  这位嘴硬心软、脾气很臭,会把怕高的弟子挂在悬崖上,会把随手写就的道号丢在签子筒里让大家抓阄的外门长老,道号“一丘”。
  归来一丘中,万事不改旧。
  对于自幼离家、连生身父母的样貌都早已记不清的宋从心而言,比起地位超然高绝的明尘上仙,一丘长老其实更符合“师父”这个身份的定位。他虽然只有融合期的修为,但他是宋从心修道之路上最初的引路人,是她如师如父、宛若家人般的存在。
  一丘长老年纪大了,收养了两名嗣子,一男一女,说要凑个“好”字。那两个孩子,便是宋从心在心魔幻境中看见的师弟师妹。
  宋从心印象中,小师弟和小师妹是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偶尔吵架。但是在闹腾着要她带他们下山去玩时,这两孩子绝对是心有灵犀,默契得令人难以招架的。宋从心以前因为脾气好,没少被这两个调皮精闹。她从一丘长老那边结业离开时,两个小孩也才十二三岁。
  小师弟与小师妹被带回外门时都还只是襁褓中的孩子,没有名字,也不知晓来历,就连君降日都不知道具体是哪天。
  小师妹生于草长莺飞、桃花成里的三月,故名“姑洗”;小师弟生于兰花盛开、瓜熟蒂落的七月,故名“夷则”。
  记忆中,虽然师弟师妹两人的根骨资质只是平庸,但两孩子也不慕青云,只在乎当下的事物。比起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仙术与移山填海的威能,他们更喜欢地里快要成熟的瓜果,更在乎晚饭有没有鱼吃。永远都是这般,简单而又快乐的样子。
  想起过往的回忆,宋从心只觉得心坎都变得柔软了一瞬。或许,有时使人前进的动力不是因为前面有多少人,而是因为身后站着多少人。
  为了保护师弟师妹,为了不让那份简单的幸福滑向命轨中那般凄惨的样子……宋从心觉得,自己必须再努力一点,变得更强一些。
  就在宋从心请示过明尘上仙,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朝着外门赶去之时,深陷回忆中的她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人是会不自觉地美化记忆的。
  当宋从心被一只尿了裤子、饿着肚子、爹妈还不靠谱因此只能哇哇大哭的幼崽糊了一脸时,看着退避三舍宛如面对某种洪水猛兽般的孩子他爹娘。宋从心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曾经的师弟师妹究竟是多么猫憎狗嫌、三天不打便上房揭瓦的孩子。
  宋从心抱着可怜的孩子深吸了一口气,她结业两年,闭关三年,入内门一年。蓦然回首,她师弟师妹居然已经成婚,还给她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师姐救命啊。”自己都还只是半大孩子的师弟师妹头痛欲裂,抱着脑袋瑟瑟发抖,“他怎么这么能哭啊,喂也喂了,尿也把了。还是哭。”
  “……你们喂了什么?”
  “辟谷丹啊,吃了三天不饿,
  可好用了。”
  宋从心顾不得自己的形象风度,撩起袍子就给这对不靠谱的父母一人一脚。她冷着脸进了房屋,直接动手拆了原本给师弟师妹们准备的礼物。她先是给孩子换了尿布,又从带来的礼物中取出一种汁水如牛乳般的灵果挤榨成汁,小口小口地喂给了早就饿得不行的孩子。
  婴孩哭了许久,早就抽抽噎噎地没了力气,宋从心给他喂果汁,他吞得又凶又急。宋从心喂完一勺再去舀时,他还抱着宋从心的手腕啊啊地哭。
  宋从心心疼坏了,手里抱着孩子不停地拍抚,冰冷的视线却已经扫向了两个不靠谱的爹娘。师姐教训师弟师妹本来只是寻常,但宋从心忘了自己早已今非昔比。灵寂期修士的含怒一视,哪怕没有放出威压,依旧把两个熊爹娘给吓得浑身一抖,只得低头听训了。
  宋从心把师弟师妹骂得狗血淋头,她知道不能怪他们,因为在上清界长大的孩子多少都有一些常识性的误区。人食五谷易生浊气,为了清除体内的浊气,自幼进入外门的弟子多数都会食用辟谷丹。但辟谷丹并不是万能的,它的主要作用是养气排浊,减少饥饿之感,而引气入体的修士哪怕不食五谷也可以通过纳炁来维系生机。但这么小的孩子……他懂个鬼的纳炁!
  等到宋从心安抚完孩子,训斥完师弟师妹,好不容易解决了这小两口家里的兵荒马乱之后,她才沉下心来,询问眼下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一丘长老怎会同意你们成婚的?”
  这点,真的是宋从心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姑洗和夷则是一丘长老的嗣子——嗣子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这两人分明是养兄妹啊!
  一丘长老的性情宋从心知晓,虽然老头子嘴硬心软、很好说话,但自己的养子和养女要成亲,那真是能把他气出一口老血的程度了。
  “师父他不同意啊。”夷则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拍抚,“他原本是打算等我们成年后正式收养嗣子的,但我和姑洗不想当兄妹。”
  宋从心眼角微不可查地一抽:“不想当兄妹,所以你们就成亲了?”
  “对啊。”夷则用下巴蹭了蹭孩子软嫩的脸蛋,见孩子沉沉睡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孩子坐到了一旁的榻上,“本来若只是收徒,同门师兄师妹在一起也没人会说什么。但收嗣子不一样,上了名谱,便是有了名分,结不得亲了。我便说让老头子两个里面选一个,另一个就当儿媳或者女婿,不也是半子?老头子气得半死,转头就把我们两个一起扫地出门了。”
  宋从心听得无言以对,姑洗小师妹却还搬来一个矮椅靠坐,垂了垂自己的腰:“还好师姐今日过来了,不然可真是够呛。这么一想,老爷子以前居然能带出这么多弟子,那可真是不容易啊。”
  宋从心听得心肝肺都在疼:“没被你们两个气死,那才是真的不容易。”
  在狠训了两棵天生心大、脑子里仿佛不知纠结为何物的常春藤之后,宋从心抱着吮着指头睡觉的孩子,转道去拜访一丘长老了。
  外门设立在九宸山的山脚下,也便是无极道门的外围。之所以这般建设倒不是因为身份之别,而是因为外门需要培育大量灵根还未长成、或是刚从凡间界中带回来的弟子。对于体内杂质尚未排净、灵根较为羸弱的弟子来说,过度充盈浓郁的灵气只会变成一种负担。
  宋从心进入长老的院子时,守门的弟子没有前去通报,显然,一丘长老已经知道她来了。她抱着孩子进了院子,却发现一丘长老正双手抱胸,躺在摇椅上睡觉。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死板板装睡的姿势和过去一模一样。
  宋从心也没拆穿,只是将孩子往一丘长老怀里一塞,随即一撩衣袍便跪下了。
  灵寂期修士的敏锐感知能察觉到,在她跪下的瞬间,一丘长老的脸皮子微微一抽,看上去似乎是条件反射地想要跳起来,但最后还是强行地摁捺住了。即便如此,他那张已生褶皱的老脸依旧表情“丰富”得很,那惊跳不停的眉毛简直要飞出来似的。
  “老师。”对于没有正式拜师但是却旁听其传道授业解惑的师者,外门弟子不称“师父”,而是唤其“老师”或是“先生”,“拂雪来看望您了。一年前,拂雪通过了外门大比,成功拜入了内门。有幸承道于明尘掌门,成为其亲传弟子。”
  “拂雪这个道号,在下很喜欢,明尘掌门也说不错。于是,便这么定下了。”
  一丘长老装睡装得不敬业,但这怪不了他。他手中刚带出来的结业弟子,资质中上,性情懒散,有朝一日却突然一飞冲天,甚至还成了千百年来唯一一位的掌教亲传。这种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经典案例,换谁都接受不了这一波三折的戏剧性变化。
  他实在是个好面子的,修真界中讲究“达者为先,强者为尊”。一丘要强了一辈子,实在拉不下脸来尊以前的学生为前辈,但又不好意思在修为高于自己的修士面前摆长辈的架子。左右为难之下,一丘只能装睡。
  一丘没想到拂雪会突然对他下跪行弟子礼的。要知道,哪怕他身处外门,这一年来“拂雪”之名也称得上是如雷贯耳。她早就不是那等可以轻易对人下跪行礼的身份了。这要是传出去了,且不说这孩子真正的师父是否会介怀,一丘觉得自己也多少有些担待不起。
  外门弟子这么多,珍珠与鱼目混杂,他的确对拂雪有些偏心,但也没有偏心太多。
  宗门大锅饭养出来的孩子,她该感激的应当是宗门,哪里就值得她对厨子屈膝了呢?
  “您曾经说,不混出名头来便不必来见您。拂雪也不大清楚,怎样才算是‘混出名头’了。”
  宋从心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她的气息是冰白的薄雾,只是一丘长老闭着眼,所以没有看见。
  宋从心断断续续的,对一丘长老说了很多。有些是关于自己的,有些是关于别人的。
  “姑洗和夷则是您看着长大的,视如己出,待如亲子。这事儿,您生气是有道理的,但孙儿都这么大了,他还是需要你从旁帮衬的。”宋从心叹了一口气,“至少,不能再让姑洗和夷则给他喂辟谷丹了。”
  一丘长老虚虚环抱着婴孩的手骤然一紧,他一手捏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
  看着已经全然暴露但依旧“倔强”装睡的一丘长老,宋从心抿唇,无声地笑了笑。
  “再过三天,便是拂雪正式的亲传大典了。届时,希望您和姑洗夷则能赏脸,前来一观。”
  宋从心说着便起身,将装着礼物的粟米珠往茶案上一放。
  临别前,她道:“老师,这里一切如旧,真好。”
  归来一丘中,万事不改旧。可她,却要与过去正式告别,继续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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