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他进去后,宫里唯有几个下人在打扫,清清冷冷的。
  站在窗前远眺,紫禁城的金色琉璃瓦一层盖一层,光泽延长而去,似乎望不到尽头,一如他的生活,外表富贵无忧,内里风雨摧残。
  蓦地,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右手钻进左袖里摩挲半天,空无一物,那日刘伯深偷偷塞给他的信,找不到了。
  古代人把口袋缝在袖口里,对不习惯的他来说,真的很容易掉东西。
  罢了,丢了就丢吧,无法挽回了,如果有重要的事情,他应该会再找过来吧。
  这时,脚步声渐渐逼近,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一排人,个个手端托盘。
  不一会儿,桌子上铺满了各种佳肴,摆不下的,都堆栈在盘子与盘子的边缘上。
  御用佛跳墙、黄焖鱼翅、王府烧鹿筋、爆炒凤舌、荷包里脊、樱桃肉、百鸟朝凤、清炖肥鸭、桂花鱼翅、糖醋排骨、麻辣肚丝、口蘑发菜、香酥苹果、豆面饽饽、红豆膳粥、牛乳糕……
  约莫三十道菜,色香味俱全。
  姜妄南征然:“孙公公,这是……”
  “为你准备的午膳。”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萧权川大步流星走来,风尘仆仆,额间粘着几缕湿润的头发。
  “我?陛下搞错了吧?”姜妄南苦笑道。
  萧权川道:“朕是耳朵不好,眼睛,好使着呢。”
  一阵淡淡的木质龙涎香飘来,这股味道于昨夜的他来说,很好闻,不知为何,他现在觉得有些不适。
  姜妄南后退两步:“陛下说笑了,臣妾乃扰乱后宫秩序的罪人,怎还有资格与陛下共进午膳?”
  “这些菜,你不喜欢吗?”
  萧权川宛如置若罔闻,好像储秀宫之事,从未发生过似的。
  姜妄南扁了扁嘴,方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又涌上心头,他鼻尖一红,忍着哭腔道:“陛下吃吧,臣妾还得去佛堂抄经,告退。”
  他还真走得风风火火。
  孙年海愕然片刻,还真没有谁敢对皇帝甩脸子:“陛下……这……”
  萧权川轻笑一声,道:“娇气包,由他去吧,朕还没输呢。”
  秋若在门外候着,见姜妄南气冲冲出来,担忧问道:“娘娘……”
  “走,回家吃饭去。”
  “这……奴婢适才看见陛下进去了,陛下,没说什么吗?”秋若小心翼翼问道。
  “嗯,说了,等于没说,不想理他,走吧。”他蔫蔫地道。
  跪抄经书一夜可是个体力活,因此,姜妄南午膳吃得很饱,出发佛堂之前,又炫了一碟牛乳糕和一碗莲子羹,活力满满出发了。
  月亮渐渐爬上夜空,蝉鸣不休。
  姜妄南乖乖跪在蒲团上,撅起屁股,手执狼毫,一笔一划地抄写经书,看着自己的字一个比一个好看,颇有妙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的肚子咕噜一声,划破静夜。
  姜妄南的精力被打断,饥饿感就像卸了闸一般倾泻而来,还很渴,膝盖酸痛。
  他忽然想起,过来之前,秋若用手绢包了几块点心和一瓶水放袖子里,可转念一想,进门时被妙娟搜身刮走了,还扬言佛门重地,禁止饮食。
  明明是受高疏曼之命,公报私仇来的,吃的拿走就算了,连水也不给喝。
  适时,不知哪里咚的一声,闷闷的,很轻很轻,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现在的姜妄南无心练字抄经,无聊到连打蚊子都觉得有趣极了。
  又是咚的一下。
  他四处张望,恨不得眼睛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哪儿呢?”
  咚。
  “嘶!”有个东西直接砸到他脑袋,软软的,一点都不疼。
  那东西回弹了出来,骨碌碌滚到他眼前,红里透绿,绿中带红,表皮带钝刺,居然是……荔枝!!!
  姜妄南眼睛一亮,笑逐颜开,毫不犹豫捡起荔枝,双手拇指和食指一摁,啵的一声,荔枝也咧口笑了,露出白嫩透亮的果肉,淡淡的果香令人垂涎三尺。
  正欲塞进嘴里,可他却犹豫了。
  这荔枝来路不明,不会又是谁给他下的圈套吧?自打高疏曼过敏出事,他好像没有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也变得疑心起来。
  吃了会怎样?他不清楚。
  若是不吃呢?他会很难受,很不开心。
  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很苦了,何不让自己心情好一些呢?
  面前是金身佛像,他迟疑了一会儿,双手合十虔诚拜了拜:“莫怪莫怪。”
  张嘴吞下那颗白胖胖的荔枝,一口爆汁,果肉脆爽,鲜甜不腻,核还特别小,这是什么报恩荔枝啊!
  心口果然没那么堵了。
  这会儿,他瞄到有颗荔枝躲在桌底深处,便趴下腰身,伸手进去探,奈何一不小心把它扫了进去,结果越滚越远,完全够不着了。
  “好可惜啊,”他双手叉腰道,“算啦,被你躲过一劫,本宫就饶你一回。”
  他只吃到了一颗,食髓知味,更饿更渴了,还不如不吃。
  骨碌碌——
  这次的荔枝,轻轻地滑到他面前,一颗,一颗,又来了一颗,神奇的是,它们很听话地排成一排,间距约莫半米,如出一辙。
  姜妄南又惊又喜,刷的一下站起来,膝盖也不痛了,弯下腰,拾起一颗,吃一颗,走两步,又拾起一颗,又吃一颗。
  每当他吃到最后,总会有荔枝源源不断而来,就像铺成一条线路,指引他去某处,去某人身边。
  第15章 做戏
  姜妄南一边走一边捡一边吃,大概入肚了十五个,他便不吃了,而是停下脚步,撩起前衫,打了个结,形成一个兜状,再把荔枝拾进去,沉甸甸的。
  捡到拐角处,发现已经没有东西可检,佛堂烛火本就微暗,这里更是漆黑一片,一阵风吹来,树影婆娑,后背有点发凉。
  姜妄南下意识觉得此地不安全,打算转身离开。
  “跑什么?”一只龙纹皂靴踏出暗处,萧权川的玄衣与黑暗融为一体,唯独那金丝蛟龙纹样在吞吐着皎洁的月光。
  “陛下?”姜妄南一脸讶异,瞥见他手里还剩半篮子荔枝,更是不知所云,“你……这……”
  “要吃吗?还有。”萧权川道。
  姜妄南脸颊稍红:“……不要。”
  “当真?”
  他牙一咬:“不要!”
  “行吧,你不吃,朕吃。”萧权川越过他,提着篮子径自走到佛堂,盘腿坐在佛堂前剥了起来。
  这人好烦哦。
  姜妄南又不能骂他,也不能打他,挠挠头只想到一句话:“佛堂圣地,禁止饮食,请陛下注意着点。”
  “哦。”萧权川慢条斯理地剥壳,手指骨节分明,手背青筋突起,指甲服帖圆润。
  姜妄南鬼使神差想到昨晚的初夜,脸皮莫名发烫。
  地上摊开了两本书,一本是经书,一本是姜妄南抄写的。
  “抄多久了?”他问。
  “快两个时辰吧”
  “到天亮也抄不完。”萧权川毫不客气道。
  “哦。”全托您的洪福。
  他气闷闷地拿走自己的蒲团和经书,离得远远的,继续跪趴着抄。
  水绿色的衣衫薄而轻,贴在少年的腰身上,后脖颈细而长,肩胛骨微微隆起,像蝴蝶双翼,中间脊骨凹出一条绵长优美的弧线连至尾椎,两瓣臀峰浑圆柔软。
  萧权川嚼着荔枝,又问:“真的不吃?快没了。”
  他道:“忙着呢。”
  可能是跪姿不舒服,那屁股一会儿左扭,一会儿右晃,显然是在调整姿势,有意也无意。
  咔嘣一声响,萧权川好像把荔枝核一举咬碎了。
  姜妄南顿时浑身一僵。
  差点忘了!这家伙就爱艹不顺从他的人!自己现在岂不是撞枪口上了!好烦,净整这死出!
  纵然这里是佛堂净地,他也照样会、乱、来、!
  俄而,一个高大的身影渐渐笼罩他,犹如披着斗篷的恶魔在靠近,姜妄南手一歪,笔画撇出去了。
  “你这是在鬼画符吗?”声音从旁边传来。
  即便萧权川蹲着,他也得仰起脖子才能与之对视,被艹死的恐惧完全支配着他的脑子:“嗯!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
  对方的眸子像蒙了一层浓雾,谁也别想猜出背后究竟藏着什么,他忽而倾身上来,温热的气息吐出:“你在害怕朕?”
  “哈哈,还……还好啦,陛下恩泽如山,臣妾顺之敬之。”姜妄南打死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说出这般讨巧的话,果然,论环境的重要性。
  “那你抖什么?”
  “有吗?没有吧?可能跪太久了呢,累的。”他继续打哈哈。
  萧权川又凑近了些,大手滑去他腰后,盈盈一握。
  “啊!”姜妄南没控制住,尖尖地叫了一声。
  萧权川的手一僵,眼底那层千年不变的浓雾不知被什么吹散了一些,崩塌般露出一丝惊奇与……兴奋。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