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萧权川继位后,他第一个推行的政策便是分割相权——一朝两相,文武双全。
  聪明人都能猜到,他这是为了移除以文相为首的旧帝党,建立以武相领头的新帝势力。
  理所当然,高页首当其冲,成为被他开刀的第一人,杀鸡儆猴。
  在彻底铲除旧帝党之前,萧权川不得不对他客客气气:“文相不必多礼,赐坐。”
  高页问道:“太上皇近来龙体可好?”
  毫无疑问,每次开场白都是先关心他父亲。
  萧广建这个人,纵使退位了,瘫痪了,在高页的心目中,还是一国之君,而萧权川,毛头孩子一个。
  “还行,一切如常。”
  萧权川神情淡淡,也每次差不多这般回答。
  对一个不敬重自己的人,何必多给好脸色?
  萧权川直入主题:“朕听说,文相近来在赵越旧界兴建书院的计策,如今大有进展,朕得好好赏你。”
  高页笑了两声:“托太上皇洪福,朝中官员兼爱众生,非攻为信,微臣在其中,也只是小小地辅助了一下。”
  兼爱?非攻?哼,又在暗戳戳反对他以武拓土、以法治国的冷绝思想。
  “战后的百姓,拥有赵国银两的支援,物质虽不算丰裕,但也足以温饱,兴建书院,诗书宜人,精神食粮不可或缺,实乃民之所向,天意使然。”
  他说完后,萧权川已然饮尽了三杯茶,牛头不对马嘴道:“这批龙井不错,文相带些回去?”
  高页一波高质量输出,却没有得到一点响应,着实有点尴尬,皮笑肉不笑:“微臣年纪大了,喝不了太多茶。”
  “哦,那文相可有什么想要的?”
  高页的眼球有些泛黄浑浊:“微臣别无所求,只希望曼儿好好的,平安快乐度过一生。”
  “行,朕一定好好待她。”
  待高页离去,帘子后走出一男子,浓眉大眼,高壮威猛,声音洪亮:“陛下当年将百官之女纳入后宫,果然有先见之明。”
  此乃当朝武相,任潜,当年攻打越国的主帅,与萧权川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萧权川冷笑道:“虎毒不食子,尤其是这个高页,只要他女儿一天在朕手里,他便只能夹着尾巴走。”
  适时,孙年海急急忙忙来报:“陛下,高贵妃出事了!”
  萧权川不紧不慢喝了口茶:“讲。”
  “贵妃娘娘薄荷粉过敏,严重烂脸。”
  “哦。”
  “……听闻是姜贵人做的手脚。”
  “什么?”
  孙年海又道:“如今姜贵人被扣押在储秀宫里,高贵妃似乎欲动私刑。”
  他茶杯往桌上一扣,眉头压低:“朕去看看。”
  “皇上驾到——”
  萧权川甫一踏入储秀宫,高疏曼的人不约而同掩面啼哭,只闻其声不见其泪,嗡嗡嗡吵死人。
  孙年海见萧权川面色更冷了,小眼一剜,一声令下,:“都闭嘴!”
  进了内室,高疏曼激动得爬下床,跪在他面前,连哭带喊:“陛下,臣妾毁容了,陛下要给臣妾做主啊!”
  原本这个伤心表情并不难看,可一搭上那满脸的水泡和红疹,就显得狰狞可怖。
  顾及高页近来的功绩,萧权川没有闪开视线:“起来。”
  眨眼间,他的目光落在窗边角落,姜妄南站在那儿,紧张无措地扣着手指,眼圈红润,薄唇抿成一条线,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萧权川越过高疏曼走过去:“你有何话要说?”
  姜妄南仰起苍白的小脸,声如蚊虫:“不是我……我不知道……”
  高疏曼气势汹汹疾步上去:“怎么不是你?你分明在澡豆里做手脚,再给本宫用,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萧权川佯装往旁边走了一步去扶她,结结实实挡在姜妄南面前。
  “太医怎么说?”萧权川问。
  太医上前,手执一个青玉瓷瓶罐:“启禀陛下,这澡豆里确实放了薄荷粉,且表面至少有一钱的量,幸亏贵妃娘娘是用挖深的手法,而非指腹沾染,福大命大。”
  声音有些熟悉……姜妄南闻声看去,居然是昨日放风筝时遇见的外男。
  高疏曼忙问:“本宫的脸要多久恢复?”
  太医迟疑道:“一时半会儿很难,娘娘若配合着用药,内调外敷,最快也要三日。”
  “什么?”元嫔不是说两个时辰就可以的吗!
  “朕怎么没见过你?”
  “回陛下,微臣是太医院新来的,名叫刘伯深。”
  萧权川淡淡嗯了一声,没多追问。
  高疏曼不折不挠道:“陛下,那一钱的量,足以致臣妾过敏而死,可见这姜贵人蛇蝎心肠,还请陛下严惩姜贵人!”
  “你这不没死吗?”他掀了掀眼皮。
  姜妄南:“……”
  第14章 难哄
  高疏曼楞了下,毅然叩头:“后宫之中,以和为贵,以君为首,姜贵人这般破坏祖宗规矩,争风吃醋,若此时容忍,他日必定有人效仿,臣妾性命堪忧,还请陛下明察。”
  姜妄南忍无可忍,终于开口为自己辩解,带着哭腔道:“你……你胡说,这罐澡豆不是我带来的,化妆用的所有东西,你自个儿日常也在用,怎么我一来,反而就出问题了?”
  萧权川看了他一眼,跟小猫嗷呜嗷呜叫似的,吵架不会大点声?
  “呵,本宫宫里上下的人都看见了,这恶心东西就是你亲自带来的,几十个人证,能有错?姜贵人,你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啊?”高疏曼巧舌如簧,嗓音锐利,证据确凿。
  这番,秋若道:“贵妃娘娘,储秀宫哪个不是你的人?这也算数?”
  “你这话就不对了,整个皇宫都是陛下的人,陛下在此,谁敢妄言?本宫可没这本事。”
  原来这一切早有准备,所有东西都做全了,就等着他下锅。
  可他丝毫没有防备,已经太晚了。
  姜妄南顿时哑火,辩无可辩,只咬着唇,眼睛更红了,泪珠在眶里打滚,像小鹿似的可怜巴巴看着萧权川:“陛下……”
  高疏曼也喊:“陛下!”
  这个男人比他聪明百倍,不可能看不穿高疏曼这样明显的诡计。
  按原书的设定来说,萧权川虽然被称为暴君,但却是个赏罚有度、爱憎分明、帮理不帮亲的帝王,应该会站在他这边吧。
  萧权川揉揉突突直跳的额角,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姜妄南,转而去安抚高疏曼:“好了,怒气攻身,当心加重病情,朕会还你一个公道。”
  眼前二人郎情妾意,姜妄南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堵住,终于,含在眼眶 里的泪,吧嗒,落了下来。
  高疏曼面露动容,感觉他在关心自己,罕见至极,贪心地想得到更多的怜悯,撒娇道:“经此一遭,臣妾今后,恐怕再也不能服侍陛下了。”
  萧权川叹了口气:“挺好的。”
  “什么?”
  “朕是说,你要安心歇息,不用常来伺候,身体要紧。”
  “多谢陛下关心,臣妾定当谨记。”
  萧权川面对姜妄南道:“姜贵人品行失德,扰乱后宫,罚俸一年,去佛堂跪抄经书一夜,为贵妃祈福。”
  姜妄南吸了吸鼻子,叩拜谢恩:“……是,臣妾领旨。”
  末了,他忽而想起什么,补充道:“等等,孙年海,你带他去吧。”
  姜妄南走后,高疏曼感觉空气都变新鲜了,脸也没那么疼了。
  她轻轻环上萧权川的腰,楚楚可怜,低声细语道:“陛下今晚可以来陪陪臣妾吗?臣妾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一个人睡好害怕。”
  萧权川从地上洇湿的两滴泪回过神来,毫不留情拿开她的手:“那你就两个人睡。”
  高疏曼:“……”
  “朕还有许多奏折没批阅,有事也别叫朕,今晚得通宵。”他拂袖而去。
  姜妄南跟着孙年海走出了储秀宫,往左拐进一条较小的路。
  他没去过佛堂,只能无头苍蝇一般跟着走,但他身边的秋若认得:“孙公公,不是往右走吗?您要带我们娘娘去哪儿呢?”
  孙年海笑了笑:“陛下不是说了吗?让娘娘去佛堂跪一夜,今儿个天还没黑呢。”
  确实是这么个理,但心口惴惴不安的,总觉得萧权川好像在搞什么。
  不过,他不欲再想起那个男人!
  高疏曼摆明了陷害自己,萧权川不站在受害者身边就算了,还剥削工资、克扣伙食、给施害者祈福!
  可恶可恶!
  明明前一晚上还霸占了他的初夜,给他晋升,赏了一屋子东西,本来觉得这人还不错,如今看来,算是他瞎了眼。
  弯弯绕绕地走了大概两刻钟,牌匾上写着干清宫三个大字。
  姜妄南疑惑道:“孙公公,来这里做什么?”
  孙年海但笑不多语:“娘娘,请吧。”
  他往前迈了一步,一根拂尘截了过来,把秋若隔开:“娘娘一人进去便可。”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