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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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景之略一解释,百年前的物件出现在眼前,又得季鸣弦如此珍视,几人惊讶一瞬,心里都有了数。
  脑子慢半拍的沈青岚都反应过来了,“是传到现在还是活了这么久啊?”
  凌秦二人眉头紧蹙,幽幽打量着。
  目光好似扎人,季鸣弦似是没料到还有人记得她的出处,眼睛一亮,然而激动的光亮转瞬即逝,惨白的脸别了过去,顺手挡住家徽,“我说了,除了在这他未尝败绩……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很多,我只是个小角色。”
  她不怕死,甚至求之不得,却怕辱了家族名声。
  很多人并未故意作恶,只是着了雪玉的道,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季鸣弦自知并不无辜,她不想为自己辩解,但即便她千百般不愿,终究是无可奈何。
  她身不由己,非人力可拒。
  凌宴没吭声,小心观察秦笙的表情。
  这场反击战打得非常漂亮,然而此时秦笙并不知晓乌濛涧的海上大捷,即便将敌人一网打尽,她仍旧出乎意料的平静。
  不悲不喜,就好像理所应当。
  秦笙以为自己会冲上去,歇斯底里的撕扯啃噬扒了季鸣弦的皮剁碎喂狗,可这种怪物,让狗子吃了大抵要闹肚子,让阿宴瞧见也不大好。
  看了眼季鸣弦身边的血迹,秦笙决定暂时做一回有风度的赢家,“堂堂右使还是小角色?季小姐果真谦逊,那你倒说说看,雪玉宫麾下还有哪些大人物。”
  顺藤摸瓜,这两年她查出了一份名单,多是在北地盘踞的接头点,如果季鸣弦招供就好了,那么只需查证不必耗费精力从头查起,倒免了她一个麻烦,不招也没关系……
  “右使?”季鸣弦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讥讽的表情和沈青岚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过是有些拳脚功夫,方便行走,才被选做办事的走狗罢了。
  众人不置可否。
  季鸣弦很清楚秦笙的目的,不停暗示自己这并非背叛而是闲聊,她狠狠憋了口气,试图开口,却万万没想到十分顺利,“镇北大将军赵江河、当朝国师、钦天监监事……”
  她能感觉到,长久以来控制自己的威吓松动许多,这是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境遇,难不成宫主出事了?
  季鸣弦心头狂喜,越说越顺,恨不得竹筒倒豆说个干净,听得众人神情阴晴不定,单一个赵江河就能确定季鸣弦说得是真的。
  秦笙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想到她真说了,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堤防更甚,都怕对方以此而饵暴起伤人。
  然而季鸣弦压根没那个心思,几人和空气左右互搏,她提供的名单各个都不是小人物,要么有钱、要么有权、要么有名,有富甲一方的商贾、残暴无度的土匪头子,还有慈悲为怀的出家人,有些不显山不漏水,从未参与事务藏得极深,就连秦笙也没查到。
  而当季鸣弦提及文人墨客,说到书院山长时,顾景之不淡定了,“怎会如此?”
  “以那邪法想害人太容易了,他喜欢折磨人,尤其有能耐的,磨净棱角再为己所用,就是看我们不愿屈服又不得不屈服。”一连串说了好一会,失血过多的季鸣弦面若金纸,艰难舔了舔唇,气若游丝,“还有,最近好像多了个匈奴的部落首领,你、你们……”
  小心两个字卡在喉咙,戛然而止,却见季鸣弦浑身僵硬,又并非死兆,她整个人气息为之一变,没了刚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模样,愣是撑着还在流血的腿,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好像感觉不到痛。
  而院里早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也跟着躁动挣扎,伤口和绳子不断摩挲,黑的红的往外喷涌也罢,可骨头也那么磨,实在令人牙酸。
  和丧尸似得,不知疼痛,只知杀戮。
  这么反常且反人性的行为,众人立马有端联想,定是那雪玉宫的老东西搞的鬼!
  果不其然,只剩半口气的季鸣弦剑指秦笙,较好的五官竟狰狞如恶鬼,眼底竟是挣扎之色。
  秦笙负手而立,无所畏惧,就这么大咧咧的站在那,“你杀不了我。”
  她对季鸣弦说道,更像直接对话她体内的恶灵。
  不等季鸣弦动手,身子一软跌坐下来,她伤得太重了,根本没那个能力。
  倒是黑衣人里有些能动弹的,不顾烧手对她们扔了团火油,燃烧的小坛子吧嗒落在地上,连她们的衣角都没沾到。
  见状,家里一顶一的武士卸下背上的小钢瓶,对着火苗一顿乱喷,眨眼间火焰消失的无影无踪,几人告罪,“我等疏忽。”
  “不怪你们,小心就是了。”凌宴摆摆手,谁道黑羽令把东西藏哪了,和这种家伙打交道没法以常理揣度。
  火灾最是麻烦,烧了房子又要费时重建,灭火器必须安排到位,反正她准备的足足的,凌宴绝不会给黑羽令一丁点机会。
  凌宴看了看气喘如牛的季鸣弦,感觉随时都能断气,估摸刚才站起来都算回光返照,问秦笙,“还要审么?”
  既然那老东西出马,估摸再审不出什么,几人心知肚明。
  但亲眼所见,这样毫无自我,好似提线木偶一样只能听从命令,连死都成了奢求,屈辱至极,也真的很恐怖。
  几人不可避免的生出一股悲悯,即便这是自己的仇人,秦笙也触动了一下,她早看出季鸣弦心存死志,不挣扎也不处理伤口,还尽力给她们送些消息,等她说完,差不多人也断气了。
  到时候怎么说,说这家伙还有点良心?
  可笑,秦笙不接受季鸣弦的良心,她只接受血债血偿,绝不会让仇人死的这么轻巧。
  秦笙望着季鸣弦即将涣散的瞳孔,蹲到她身边悄声道,“呵,你以为说些好听的,稍微透漏些消息就能消除你的罪恶,我们就会心软给你个痛快了?放心吧,你做的那些孽,不还完别想死了,来人,绑起来带走!”
  凌宴抖了抖眉头,并不意外,这才是秦笙的本性。
  她不会阻拦,凌宴唯一的要求就是秦笙回家的时候洗净双手,不被仇恨吞没。
  凌宴冷冷看着濒死的季鸣弦一样享受了五花大绑套餐,像死猪一样被人抬走,秦笙看了眼凌宴,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
  秦笙急匆匆跟了过去。
  后面如何处置季鸣弦就不管她的事了,凌宴心想,刚才那把剑落在地上,捡起一看,秀才说的那个图案很小,只剩山庄,上头的两个字被人刻意磨去,看不出半分原貌。
  这么要脸,剑又不是凡品,想必季鸣弦是铸剑山庄的人,很可能被黑羽令掳走的,估摸也是个家破人亡的受害者。
  剑确实是好剑,可惜有了缺口,就像季鸣弦这个人一样,有了无法洗去的污点,凌宴想了想,收走这柄残破的剑,打算“物归原主”。
  就当她施舍给曾经那个可怜的季鸣弦吧。
  街道血光冲天尸骸遍布,打扫黑羽令的战场不是什么好差事,腥臭的好似呕了几个月的海鲜,令人窒息。
  脏臭不说,还没有战利品,凌宴臭脸,止不住嫌弃。
  完美一仗,那点窝囊气出了个干净,赢了真的很爽,可令人苦恼的是后续,这么大动静,太难收场了,想起来都令人头秃,委实痛并快乐着。
  回去的路上凌宴小心避开尸骸,请教军师,“我感觉有古怪,那姓季的一开始叭叭说,后来你看她那个样子,真不像演的。”
  有点吓人。
  顾景之默了默,“围攻秦笙,那人定要亲自来此,许是小阿云守在乌濛涧重创了他,一时失控也说不定,若如她所说,那匈奴和赵将军真是个不妙的组合。”
  “那就要死很多人了。”凌宴揣手,眉宇间尽是厌恶,“迟则生变,不论如何还是尽快铲除雪玉宫这个祸害,免得他又兴风作浪。”
  作者有话说:
  秦笙:想这么死,简直做梦!
  凌宴:别沾身上血嗷,我要去接孩子咯。
  感谢以↑老板的支持(猫猫头揣手.jpg)
  第510章大道至简[vip]
  顾景之默了默, “冬日临近,北上的日子不好过……”
  越往北越冷,这不是有高速路的现代, 路途遥远林子又野,危险重重, 雪玉宫明显在深山老林里头,宫殿在山顶,赶上大雪嚎天根本上不了一点, 冒然前去很可能交代在那回不来了。
  凌宴从来没这么无语过,不禁骂道, “可恶, 果蔬有时节就算了, 寻仇也得赶时令是个什么道理?!”
  顾景之被她逗笑,偏瞥见半个碎了的脑袋,和脑花一样肠子肚子摊了满地。
  来时满腹心事一心迎敌,看见也没放在心上,解决心腹大患又是种心境,这下真被恶心的不轻, 情急之下一把攥住沈青岚,消化大半晚餐贡献给了墙根。
  沈青岚急忙给她拍背舒缓, 不禁同凌宴吐槽,“这弄得也太难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是邪祟了。”
  有全尸的都不多, 手法堪称残暴,四周全是人体组织, 没个下脚的地方,血气沁到土里也不知道多久能散, 好端端的家门口死了这么多人……万幸这片都是自家的,问题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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