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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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苏南风理亏。
  最近忙着和半个自家崽呛声,苏南风心里同样有气, 她们的造反大业得凌宴秦笙助力颇多,再贵重的礼物都没法和工艺、军备相提并论。
  但做人总不能连吃带拿加,再把人家的锅和米顺走吧?!
  萧王偏要那公孙照,忽如其来的心意打乱了苏南风所有计划,凌宴虽没说什么,苏南风行走多年,再厚的脸皮都没遭住,没敢随丁潘两家的大流过来,按捺几日,眼看二人阵仗不小,似是有大动作,恰逢时局玄妙,她坐不住了。
  略作思量,苏南风决定遵循人设、来当八面玲珑的商户,顺着秦笙给的台阶登门拜访,“许久不见,过来看看小芷儿,外面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四平八稳语调如常,瞧不出半点尴尬。
  关心孩子总是没错的,小凌芷黏糊糊的靠了过去,豁牙露齿的笑脸令人忍俊不禁。
  有季鸣弦那个令人窒息的狗屎在前,凌宴看苏南风好像也没那么不爽了,但这家伙掐点过来……一定不是巧合。
  凌宴看向秦笙,就见野山参露出一个堪称狡诈的笑容,“我们要见一个人,你先帮我带会芷儿吧。”
  这么简单?那这个人一定很特殊,苏南风察觉到不妙,立刻有所警觉,“好,正好我与芷儿寻了方砚台,带她去瞧瞧。”
  小凌芷瞬间上钩,还很会礼尚往来,“嘿嘿,我也有宝贝送给姨姨!”
  “是嘛?”一大一小欢欢喜喜地牵手离去。
  凌宴懂了,家中大半武力守在小人身边,这是把苏南风也拖下水,给崽子上个保险呐,不得不说,她老婆这一肚子坏水沁出毒汁来了,真是……
  妙哇!妙哇!妙蛙种子呱呱叫!
  杯盖揩去茶沫,凌宴悠哉抿了一口,黑羽令有大动作,苏南风的人马同样伺机而动,她不可能置身事外。
  跑得了谁,都跑不了苏南风这卖切糕的!
  不需她拼死抵抗,秦笙只要苏南风护女儿周全,这就足够了,至于她们……
  秦笙牵过凌宴的手,入手微凉,翻过手来,掌心纹路汗水细密,“你湿了。”
  凌宴:?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开黄腔?!
  凌宴眼睛瞪老大,嘴边大泡差点急得当场爆掉,秦笙也不说话,帕子抹去手汗,笑盈盈搓着她的手掌。
  宽大的袖口有一搭没一搭划过手背,柔软的石青丝绸撩在心间,带着安抚的力量,渐渐的,有了热意,聚集在心脏的血液还给四肢,凌宴冷静下来,紧紧抱住秦笙的手掌,用力回握。
  “准备好了么?”秦笙勾着唇角,笑得肆意妄为,仿佛外头候着的不是大敌,而是等她逗乐的猫猫狗狗。
  有种平静的疯感。
  眼神中诸多情绪,唯独没有畏惧。
  凌宴定定看了秦笙好一会,她怕么?令她恐惧的只有失去拥有的一切,绝非敌人。
  温热的指尖摸上腰带,猫爪微凉,布料下方铁器硬冷,袖口腿边、头顶挨个摸一遍不够,又检查秦笙周身,上蹿下跳核查屋内,挨个打勾。
  和出远门前确认关窗、切断水和煤气、锁门必须走几遍流程一样。
  做完一切,凌宴深吸一口气,终于安下心来,小学姬昂首挺胸,似是宣誓,“准备好了!”
  未经风雨的高门贵女和幼崽一样稚嫩,遇见生死攸关的大事应激了,秦笙眸中宠溺满满,爱意将溢,“你还忘了一件事。”
  凌宴心头猛跳,登时方寸大乱,“啥事啊?”
  秦笙拉过凌宴衣襟,径直咬上她惊慌下微张的唇,“忘了爱我。”
  分明在找茬,她从未忘记……凌宴说不出反驳的话,忽而福灵心至,想到大战前必有补给,这就是她的补给。
  一记强心剂,纷乱的心绪在沉沦间消失不见。
  心乱的人不止凌宴,看似悠然的侠客亦心乱如麻。
  几天时间线索如山,足够季鸣弦查探,这位有名的大善人,前尘往事并非秘密,随便花点小钱即可知晓,她捡人回家磋磨至极,□□回头夫人痊愈,几次救民于水火声名远扬,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再到如今富贵步步高升,一切转圜都朝最完美的方向迈进,一个滥赌的市井流氓成为人人称颂的凌大人。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若无巨变、天大的机缘,怎会有此转变?
  那年的蝗灾尤甚,单看这富贵机缘,秦大夫是南疆大巫的可能已有八成。
  然而经天纬地之能的天之娇女,放任丑恶嘴脸在身侧委屈自个?再者,倘若真如传言那般感情甚笃,正值盛年的天乾坤泽又怎会仅有一女,岂非太过矛盾。
  她们行事间处处透漏着诡异,凌宴……像极了傀儡。
  倘若那秦笙当真没有恢复记忆,那就不会秦凌氏族自居,开宗祠、教学识、人人养狗,与南疆大族习性别无二致。
  既然恢复记忆,那就该夹着尾巴隐居!而不是抛头露面。
  飞鸟、蝇虫无处不在,那股被人窥视的异样感经久不散,这正是南疆大巫的本事。
  这里更像并不惊心编织的陷阱,可这不是南疆,雪玉踏破天险直捣黄龙,传承千年的大族毁于一旦,三次、足足三次!大海、沙漠、毒沼,严格来算,还有小半个雪玉。
  有这天险庇佑的大巫各个被打的落花流水,单秦笙如今还会是宫主的对手么?她必输无疑。
  她们几次救灾搅乱宫主章程,不论有意无意、不论秦笙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都留不得了。
  季鸣弦垂眸。
  最令人想不通的莫过于秦笙竟然寻错方向,跑偏回雪玉眼皮子底下来了,吊诡……季鸣弦总觉这里面还有玄机,可她的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宫主深觉被人戏弄勃然大怒,命令已下她必须执行。
  想到这,意气风发的头颅微微垂下,藏在心口的令牌,似是活物的心跳扑通扑通,季鸣弦眉宇笼罩着恹恹的情绪,分外年轻的眸子倦怠遍布,再抬头,又是那生机昂扬的倜傥模样,判若两人,切换之快彷如一体两魂,就连一眼不眨欣赏美色的人都不曾察觉。
  生的好看,仪态也甚是不错,外貌无可指摘,心动都变得理所应当。
  不知过了多久,季鸣弦隐隐听内里的人唤道:“让人进来吧。”
  仆从很快来报,礼貌缴去佩剑,季鸣弦也不在意,昂首阔步进门,四目相对,似笑非笑的眸光令她心弦大乱,竟是愣在当场。
  美艳张扬倾城之貌,这般容貌,一身碧水衣裙愣是瞧不出半分素雅,妖冶动人,若伴君王定是妖妃!如何不叫人神魂颠倒。
  女子空有美貌既是祸端,凌宴那个破落军户护得住她么?季鸣弦视线偏移,对上一双敌意明显的双眸,活像狗子护食。
  穿着互为阴阳眼色的衣裳就是伉俪情深了么?季鸣弦一阵好笑,“秦大夫果真如传言貌美,在下一时恍神,实在得罪,还望二位莫往心里去。”
  规规矩矩躬身行礼。
  秦笙腰背端正,颇有几分大户人家做派,望着那熟悉的、恨之入骨的脸庞,她以为自己会心绪大乱,做好万全准备。
  许是脑海被鲜活美好的记忆充满,曾经的痛彻心扉沧海桑田,尖锐的刺球圆润许多。
  真真见了对方,秦笙眯了眯眼,她现在更关心的是这家伙与常人无异,和那些会被气味影响的“工蜂”完全不同,季鸣弦和赵江河都是培育出的“完全体”,弱点又在哪呢……
  “无妨,开门见客便是要见人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秦笙轻描淡写地盯着对方,余光亦不曾忘记她心尖尖上的人,凌宴头上的发绳紧了紧,暗自咬牙偏过头去。
  亲眼见证所谓“琴瑟和鸣”,感受到书中满满恶意,凌宴险些咬碎一口银牙,无视胸腔乱窜的妒恨啃噬一颗红心。
  视线不在,但藏在暗处的武器,无一不瞄准对方,凌宴拉莽夫做过很多次实验,以她的轻功都逃不开……季鸣弦又能躲的过去么?
  “二位不与我这粗人计较便好。”季鸣弦浅笑自报家门,“在下姓季鸣弦,南疆人士,我踏遍大江南北只为找寻失散多年的妹妹,听闻秦大夫流落此地,特来登门验证,烦请二位行个方便。”
  凌宴面无表情,藏在袖口的拳头梆硬,这个刽子手怎么有脸说秦笙是她妹妹的啊?!
  “嗯。”拜帖里都写了,秦笙皮笑肉不笑,“满打满算,我流落北地七年有余,从南疆至此……要不了这么久吧?”
  话里全是刺。
  争个口舌之快没有意义,但爽,如果能一层层剥开季鸣弦的“芯”,那就更爽了。
  似是没料到秦笙如此尖锐,季鸣弦怔愣之余笑了一下,凌宴登时感觉她要拉坨大的。
  作者有话说:
  凌宴:我真的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苏南风:你先等下再发脾气,我怎么成卖切糕的了?
  三轮车夫心都玩野了←鞭挞自己(绝对不是因为季的出场太难写某人撂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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