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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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正对着他的那面墙应该是面反着装的单面镜,漆黑一片,看不见那头人影。
  余温言冷着眼在单面镜上搜寻,描摹不出墙后的人影。
  是他梦里的场景。
  原来是他陶晚绑的他。
  余温言大意了,再如何给自己做心建设也抵不过二十几年来情同母子的习惯,以为陶晚不至于那么狠心。
  图什么呢,陶晚图他什么呢,连最后的温存体面都不留,图什么呢,他又有什么可图的,图他是个什么都做不到的神,还是图他孑然一身。
  余温言动了动,手脚皆被绑着,没有创口,腕间皮肤还很完好,倒是后颈有些疼了。
  “劝你别动,”陶晚的声音响起,很冷淡,“扯到伤口,没人24小时盯着你给你止血。”
  后颈有刀伤撕裂的疼痛,腺体处尽是异样感,他好像能够控制信息素的释放了。
  “这是哪。”余温言的声音有些暗哑。
  “不认得么,山神,”陶晚笑了,“你的雪山。”
  一阵尖锐刺耳的喊叫声传入脑海,胎记一疼,余温言蹙眉闭眼,低声喃喃:“听不懂。”
  “我找了你很久很久,”陶晚有些出神,不知在回忆什么,突然一笑,“却没想到,原来我儿子就是我一直想找的雪山神。怪不得,你的灵魂能从那具受诅咒的身体里逃走,钻到复制人身体里。”
  余温言蹙眉,不作声。
  “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前代神给我们下咒,这咒最后不也还是回到了你身上,忍了八年不现身,不愧是山神。”
  陶晚眼眸微厉,洇着大仇将报的光,“那咒会把灵魂困于一具躯体内,被下了咒的人,永世不得超生,下了这么狠毒的咒语,你却从那具身体里逃出来了,还好我捡到你那刻,找催眠师清了你的记忆。”
  “你又从哪得知我是。”余温言沉声。
  甚至比他还提前知道。
  一支灌满药剂的试剂扎来,冰冷的试剂冲破阀门,肆意涌入他的血管间,带着冰冷和滚烫的相斥,余温言察觉到了体温的反常腾升。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我知道你是,就足够了。”陶晚明艳的笑在寒冬里显得毒辣,像毒蝎的尾勾,洋溢着刺中目标的洋洋自喜。
  她一圈、又一圈缓慢解开余温言手脚上绑着的麻绳,满不在意,动作轻佻慵懒,彻底抽开一瞬间,余温言整个人顺势跌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心脏跳动的速度在飙升,空气燥热,地下踩着的冰冷地板骤然摇身一变,浮着滚烫的红,他被架在炙烤的铁架上,灼热的火烤着他,热欲难掩。
  和三个月前,他给谢秉川送餐、被村民抓住注射东西后的反应一模一样。
  是加速发//情期到来的药剂。
  纳闷了许久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却是以他被擒作交换——村民没有渠道获取试剂,但陶晚有,是陶晚给的试剂。
  喘息压抑不住,从缝里频频泄出,后颈刚被动过手术,此刻还在隐隐作痛,荔枝味信息素不受控散出来,飘散在空中。整间屋子都是清新香甜的味道。
  他再度被改造成了omega。
  陶晚脸上艳丽的笑一下子失了路,落下了帷幕。
  “为什么不是曼陀罗味!”陶晚抓着他的肩侧,不停奋力晃动,目眦欲裂,“你身上的诅咒怎么会消失,为什么会消失!这不是刻进灵魂的诅咒吗!”
  余温言喘着,笑着,眼眸黑沉,衬得笑意危险至极,像盛开在悬崖边的仙子草,“你觉得,把我重新改造成omega就能代替余夏接替诅咒了,被你们当了23年棋子,你什么时候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这二十多年果然是白养,没我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陶晚一使劲推开他,余温言磕着架子,满目眩晕。
  “我倒是希望没被你找到。”
  痛苦了将近8年,在此刻终于让余温言知道察觉到了,为什么那时候雪陵村还闹着无法医治的病灾,陶晚还敢回去,能在雪陵村捡到他。
  因为他们被下咒了,他的宝贝儿子被下咒了,她回去找解药,找方法,恰好遇上他——无父无母,伶仃一人,多合适的替罪羊。
  余温言希望23年前那场大雪,能将他彻底埋了才好。
  陶晚眼里的沉色消散不少,垂落视线看余温言,眼底荡着一抹不忍。
  “养了你那么久,就算铁石心肠也……”陶晚咬着下嘴唇,积郁起黯淡的红来,骤然带上浅浅的苦笑,“要怪,就怪你爹,怪前代雪山神,他淹了整个村子,毁了我的家,还给我、给我的儿子下了狠毒的咒。”
  猝不及防地,陶晚瞳孔颤着、收缩着,十年前呼啸的雪崩依旧历历在目,啸叫着朝她压来。
  发//情期的潮热一浪一浪,余温言忍着、吞着,荔枝味四处寻缝钻。
  是他解能力有问题么。
  若真非铁石心肠,怎会开始便奔着找替罪羊的目的收养他,又怎会作壁上观看他痛不欲生度过八年,不曾过问,虚假关心。
  “宝贝,”陶晚半蹲下,冷意的手拂过他的脸颊,顺着他的下巴轻挪,勾着指尖一抬,“听话,将雪山温度降至最低限度,妈妈不想和你作对。”
  余温言哂笑:“休想。先告诉我,你从谁口中得知我的身份。”
  陶晚说他是神,后背的胎记也在隐隐作痛,可除了预见未来,听得见庙宇里的祈祷,他哪来半分样子像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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