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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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十年重现,范围变广,加上余敬和陶晚推进,经济压力在即,上头顿时重视起来了,拨了款和人。
  陶晚指向不远处,那边停着一辆车,车上下来的医护人员全副武装,口罩面罩防护服都套着,见他们往来,挥手。
  余温言眉头轻蹙道:“不是借空气传染的病。”
  陶晚:“在未探清病源所来何处时,防护自然要做好。至于你们所说的,温言是传染源,恕我不能认同,请静待官方通报。”
  余温言掀起眼皮,在陶晚脸上细细逡巡。陶晚做了微卷的深棕长发随意耷拉,偶尔平翘的发丝掠过纤长睫羽,眼眸一合一闭,显得越发袅袅婀娜。
  很精致,很漂亮。
  但没做任何防护措施。
  “您不怕么。”余温言说,没什么关心的意思,猜疑意味更显。
  “我倒是希望我能体验一遍你体验过的痛苦。”陶晚满眼愁容。
  “那是没必要的苦。”余温言很想纠正,正常的父母应该会说——我真想代替你体验这份痛苦。
  但他没说。
  就停在这里吧,他不想再继续深究下去了。
  丧葬队收拾收拾着又继续往前走,摇摇晃晃,铃铛叮叮铃铃,余温言杵着,凝视着逐渐离远的那一片乌泱泱黑,眼眸落在铃铛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送你回北邦,”陶晚已经走出几步路,转回半个身子对他说,“之后我差人给你送些新衣物和日常品。”
  “我自己买就好。”余温言拒绝。
  “等等,温言,你要去哪!”手骤然被拉住,余温言别过头,看见江无漾有些失色的脸色,随意披了件外套,穿着拖鞋,还喘着气,应该是急急忙忙跑出来的。
  “我们离婚了。我回我家。”余温言言简意赅。
  “什么你家,先住我这……陪陪依山也好,”江无漾视线在陶晚身上打个转,压低声音,“离我们远了不好照应。”
  可他本来就打算逃离他们所谓的“照应”。
  “江警官,家事您也要管么。”陶晚笑意盈盈,说出口的话却步步相逼,“你们提起要将温言当研究标本,我们才未插手温言的病,如今温言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已经不患病了,您还仍有监视任务吗。”
  余温言心一坠。
  江无漾和白依山对他态度总是没由来地好,他清楚中间或许掺杂了什么利益交换,却只当是多两个可以聊天的人,没有深究。
  果然如此。
  白依山是六年前潜伏虚宿的、救出后双腿残疾的卧底,江无漾同白依山同住六年,没有正当名号,两人未曾结婚,江无漾怎么可能只有仿造师这层身份。
  照顾白依山大概也是上面派下来的任务,盯着他也是,只是江无漾性格好,到哪都能和人打成一片,他也不愿细想——他的周围真的没有其他能与他聊天的人了。
  细细想来,自从四年前开始,江无漾和白依山便同他们认识,总是跟着他们搬家,其心昭然若揭。
  “……是有任务在,但我和你的来往也都是真心的,”江无漾舔了舔嘴唇,没有味道,“上面只让我记录你的日常,我不知道你得了病,更和依山无关,他是真的关心你。”
  “嗯。”余温言疲于应对,只想离开,到一个没人发现的地方,自己一个人待着,他抽手朝前走。
  江无漾也没有办法再多说什么,只得收回手,给谢秉川发消息。
  谢秉川很快回信息。
  [谢秉川]:我在北邦,现在赶回去
  [谢秉川]:拖住他,不能让他上陶晚的车
  不远处“嘭”一声,车门摔上,汽车卷着雪,徐徐开走。
  “温言,你落了东西。”江无漾在车驶过时猛拍车窗。
  车没停下,余温言拉了条缝下来,道:“扔了吧。”不管是什么。
  拦不住车,江无漾告诉谢秉川,顺带记下了车牌号,让谢秉川要是碰上注意些。
  可开车压根开不到北邦。
  这段路打不到车,余温言关上那条缝,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雪景和人,微垂眼睫。
  “放我到最近的、能打得到车的地方下就好。”余温言说。
  窗外开始倒雪了。
  陶晚轻叹一声:“这段路妈妈能开。”
  两千多公里开什么车。
  “我有其他地方要去。”
  “那要是你跑了怎么办,妈妈去哪里找你呢。听话,车是妈妈租的,我们去还完车,妈妈就和你一起去坐飞机。”
  “我自己回。”余温言坚持,手搭上车门,察觉异样。
  “那样我会很困扰的,”陶晚嘴角挂着笑,艳丽,晃眼,她抛来余光,轻轻喊他,“温言。”
  “亦或者,应该尊称你一声,雪山神。”
  车内很暖,还有一分软烂的麻意,余温言撑着身子,搭在车门把上的指尖却承不住,食指滑落。
  冷白灰发丝遮住他的眼眸,后腰的标记隐隐作痛,他落在陶晚身上的眼眸很冷。
  第29章 29.“刻进灵魂的诅咒”
  余温言睁眼。
  耳边寂静,没有半点声音。
  地板那条歪曲八扭的线在他的眼前乱晃,歪左,扭右,再逐渐重合。
  一阵头晕目眩和耳鸣,余温言轻眯眼睛,又缓了缓睁开。
  四周有三面透光又透明的墙,外面雪风呼啸,群从盯准猎物出击的虎豹,倏地掠过,毛发杂乱的、无章的、急促的,甚至不能称之为雪,更像一把把锐利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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