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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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玉婵不上前去,怕弄脏了鞋子:“顺便路过而已。”
  这说法站不住脚,任凭去哪,怎么都不会路过马厩的,萧屹川不戳穿她。
  “喜欢吗?”他指的是那匹小马驹。
  慕玉婵习惯性想挑肥拣瘦一番,但那马驹着实可爱,她不忍心当着小马驹本马的面儿唱对台戏。
  “是挺可爱的。”
  萧屹川看她没有往前走的意思,干脆将小马驹领出马厩,带到了慕玉婵的面前。
  马驹太小,身高还不到她的腰,慕玉婵并不害怕,觉得马驹小得有点儿不真实,尤其那条短短的尾巴,左摇右摆,活泼极了。
  这匹小马驹性子好,柔顺乖巧,慕玉婵摸了它好几把,都乖乖的,时而用头轻轻去蹭慕玉婵,慕玉婵喜欢,甚至都没嫌弃地躲开。
  看着她那股热乎劲儿,萧屹川道:“以后,它就是你的马了,给它起个名字吧。”
  她的马……
  慕玉婵肩负重任,在脑海中开始筛选过往所读的诗书。
  萧屹川看她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又道:“这匹马生下来的时候比其他的马驹弱一些,险些活不下来,贱名好养活,不如你起个俗气一些的,压压它身上的弱气。”
  慕玉婵已经想了几个备选了,诸如月影、踏雪、玄珠等婉约优美的名字,但一听小马驹容易活不下来,立刻划掉了那几个。
  想到铁牛,难不成叫它铁马?
  慕玉婵被自己的想法吓到。
  “那……那叫铛铛吧,但大名得叫冰河。”
  马驹脖颈上的铜铃铛铛作响,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俗气的名字了。
  铁马冰河,想到萧屹川将军的身份,取诗中这两字倒也契合几分。
  萧屹川从冰河二字里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靠近去过,眼神炽热地盯着慕玉婵软软的唇。
  第28章 护夫
  她身上的香气总有一种让人想靠近、吸食的冲动。
  不只是花的香气, 还有一种与生俱来如冬日晨露般沁人的味道,这种味道的根源是慕玉婵一向偏冷的身子。
  他接触过她的手、她的脚,萧屹川知道那种温凉的体感。
  微弱的余晖洒落,照在慕玉婵偏淡的唇瓣上, 她涂了口脂, 是那种更接近透明的淡淡的粉, 几点光斑在唇珠上偶然闪过,晶莹无比。
  萧屹川很想知道, 她的唇是不是也一样冰凉。
  他的动作很缓慢,就像他暂时停滞的思绪。
  随着靠近的动作,慕玉婵身体微微向后仰, 心脏又可恶地乱跳起来。
  她不知道萧屹川靠近她想做什么, 但总生出奇怪的遐想,仿佛下一刻, 他的唇就要贴过来似的。
  慕玉婵握了下拳头,想着如果对方再靠近一些,她要不要扬手给他一巴掌, 但万一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
  慕玉婵的手宛若与自己的想法较劲,只紧紧握着拳, 抬都抬不起来。
  “将、将军……”
  萧屹川如梦初醒,才发觉他们的距离已经太近太近了, 近到呼吸纠缠。
  男人的耳后浮现一抹可疑的红, 他抬手随意拂了下慕玉婵的发顶, 两片嘴唇几乎擦过,男人站直身体:“有落叶。”
  慕玉婵随便扶了扶发顶, 眼角的余光往地上去看,一些细碎散落的马匹饲料中的确有几片枯叶, 也不知道那一片是从她头顶上掉落的。
  冬风扫过,慕玉婵缩了下脖子,想回去了。
  萧屹川将马驹牵回去,又嘱咐了马夫几句,打算一块往回走,迎面却碰上匆匆而来的二弟。
  萧延文用袖子沾了沾头上的薄汗:“大哥,你怎么在马厩,爹让我们上前厅,张元已经被押过去了。”
  因为张元窝藏张君,以及强掳仙露涉及到萧府诸多家事,皇帝又说过让萧屹川自行处理,西军营不想蹚浑水,便将张元直接移交给了将军府。
  “你要去吗?”萧屹川问慕玉婵。
  去了又要看老爷子发飙,他不认为慕玉婵喜欢看这样的场面。
  但此事事关仙露,那么也与她联系甚密,慕玉婵还是打算过去看看的,便与萧屹川一并去了前厅。
  前厅之中,萧老爷子坐在首位,一侧是老二老三两个弟弟。不出萧屹川所料,另一侧是姑母和姑父二人。
  儿子犯事,张父一夜之间衰老了不少,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差得要命。萧淑德的眼圈也有点儿红肿了,还在用帕子捂着嘴抽泣。
  张元跪在前厅正中,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脚上还有镣铐。
  “爹,你叫我。”
  萧老爷子让萧屹川夫妻坐在萧延文和萧承武的上手处。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说说昨日的事情。”
  萧老爷子正要往后讲,萧淑德直接从灯挂椅上无比顺滑地滑了下来,跪坐在地上哭天抹泪:“大哥,大哥快给我做主啊……”
  萧老爷子烦躁的直搓脑门儿,如此场合他并不喜欢萧淑德这样的行径,太有损颜面了:“你起来说话,跪在那里成何体统,这么多晚辈看着呢。”
  萧淑德不起,哭诉道:“大哥,张君真的是污蔑你外甥,你外甥什么人你不清楚吗?咱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最乖、最孝顺了,小时候连只虫子都不敢踩,怎么可能干出绑人的事情,一定是张君为了脱罪污蔑我儿子,大哥,元儿可就指望你了,你做舅舅的不能不管。”
  萧屹川很不喜欢张元乖顺胆小的说法,年幼之时,他亲眼看见过张元拆掉了蜻蜓的翅膀,任其自生自灭。也见过张元从鱼缸里捞出小鱼放在烈日下暴晒,最后还嫁祸给他。
  只是他说的话,父亲从未相信过,只认为他是妒忌表弟乖顺,被人疼爱。
  久而久之,萧屹川也不想与父亲说这些,这个表弟犯事犯到他面前,他便狠狠教训一顿,之后任由老爷子责罚便是。
  张元平时在老爷子面前一直很是谦顺,如今犯了这种大错,老爷子确实不相信这个事实。
  但此事,张君已经给了口供,说指使他绑走仙露的人就是他的好外甥。
  “元儿,你有什么要说的?”萧老爷子问。
  “舅舅,我是有苦衷的。”
  绑人这种事,张元是不想承认的。可他绑了仙露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仙露当面指认他,他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情形,他只能换个说法。
  张元:“舅舅,事到如今,我便如实讲来,先前顾念仙露姑娘的名声,我才在堂哥缉拿我的时候犹豫了。其实我爱慕仙露姑娘已久,仙露姑娘也对我暗生情愫,所以她每每出将军府都要与我见面,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仙露姑娘年岁也有十八了,不好一直蹉跎在将军府做丫鬟,我知道嫂嫂得意仙露姑娘,绝不肯放仙露姑娘嫁人的。我爱慕心切,才想了这么一个法子,将仙露姑娘藏在别院里。”
  这个说法无从查证,用得极妙。
  一旦这个说法成立,那么他就从掳走仙露的恶人,变成了因爱慕心切而犯错的深情郎君了,意义完全不一样。
  他也不怕别人怀疑,就算别人有所怀疑又能怎样,只要萧老爷子愿意相信,这事儿就好办。
  张元觉得,只要萧老爷子想保他,不会在意一个丫鬟的说法,那么此事便可以揭过去了。
  至于张君那边,也可大可小。
  张君在他府里找到,他只说张君趁他不备藏进来的,自己就可以变成苦主,左右谁也没有证据。
  张元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做响,萧老爷子陷入沉思,慕玉婵却被张元的说辞气得不轻。
  仙露是跟她一起在蜀国皇宫里长大的,什么好男人没见过,会喜欢这种歪瓜裂枣?
  她知道张元居心叵测、混淆视听,忍下想骂人的冲动,慕玉婵道:“父亲,仙露已经醒了,不如叫过来问问。”
  仙露终归是大儿媳的人,还牵涉蜀国,萧老爷子还是打算秉公处理,颔首应允。
  等仙露到了,萧老爷子重复了一下刚才张元的话,问仙露是否属实,仙露的脸都气青了:“老爷,仙露一心只想照顾公主,没想过什么嫁人,更没中意过张公子,这话简直毫无根据,简直无稽之谈。”
  老爷子也不认为公主的大丫鬟会说谎,继问道:“那你可知道张元绑你所求是何?”
  仙露回答:“……我也不知道他绑我做什么,不过倒是问我知不知道东流酒庄的账本放在哪儿了,他说我是公主的贴身大丫鬟一定知道账目放在哪儿,只要我愿意帮他拿出来,便给我数不尽的银钱,我当即就拒绝了,于是张元才让人打了我一顿。”
  仙露撸起袖子,露出两条小臂,其上有淤青之痕。
  张元只好狡辩:“舅舅,仙露胡说,我没有打他,那可能是她干活儿时候自己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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