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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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统败下阵来,终于认命。
  “那日,我与风青阳又发生口角,我十分气愤,本就对他不满,祁任突然和我说,何不如杀了他,还能让……你失去后家支持,再也无法与我争。”
  姜昭沉眸,没想到表哥之死是祁任一手促成。
  “风世子为人谨慎,武艺高强,你们是如何将他诱骗出城,围攻致死的?”
  表哥并非莽夫,在京城中尤其谨慎,但那日他竟独自出城,遭人围攻而死。姜昭想知道,那日表哥是为何非出城不可。
  姜统嘴唇翕动,但又想,反正不是他做的,姜昭还能把账算到他头上不成?
  “是皇后。”
  “什么意思?”姜昭面色一冷,垂头看他。
  “皇后之死本就有疑,我们买通了宫里的洒扫太监,让他们在上值之时说:‘皇后之死的真相已随她下葬时彻底埋葬’正好让风青阳听到。”
  “宫中人多眼杂,有些真相往往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一句话说出,皇后对风家如此重要,有这么一句话,就足够让风青阳去查了。”
  “啊!”
  姜昭一脚踩到他的背上,他急道:“这些都是祁任的谋划,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她的感觉没错,这个祁任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那你们找了何人?”
  一些小喽啰杀不了风青阳。
  “我们知道府中暗卫不可能杀得了风世子,就找了几个江湖中人协助。”
  “都是些谁?”
  姜统说了几个人的名号,其中有两个却说不上来,只道他们两个无门无派,亦无名号,就像是流民,但武艺高强,姜统就没有深究,让他们参与了行动。
  姜昭沉眸,突然冒出两个武艺高强的人,他们是皇帝的人,还是其他人安插进来的?
  在姜统身上狠狠撵了两下,姜昭收回脚,不管姜统的嚎叫,随手将手中的馒头扔在地上,正好在姜统眼前。
  “孤并非不讲信用之人,既然答应会给你,这馒头就是你的。”
  说完跨步离开,第一脚正好踩在刚扔下去的馒头上。
  白胖的馒头一下就被踩扁,低到泥里,白滑的表面也沾上了黑土。
  出了牢房,已过了下值的时间,姜昭没有多做停留,直接回了府。
  今日她没有心情再去处理公务,回到自己的住处,拿了条毯子,往摇椅上一躺,看起了书。
  这本书是母亲死后,民间不知何人写的,就名《风皇后传》。
  姜昭按平起了毛边的书页,闲闲看了起来。
  这书她已经看过很多遍了,内容她都清楚,主要是写母亲领兵御敌、带民开荒以及入宫为后的故事。
  但民间故事毕竟是民间故事,有些夸大的艺术成分。
  姜昭看着文中的“风皇后”,想到昨日和祁锦说的话,不由轻轻皱眉。
  母亲的全名是什么?
  她只知祖父叫她云儿,舅母、舅舅叫她妹妹……
  她是镇南王家的女儿,现在镇南王的妹妹,嫁入宫中后就成了“风皇后”。
  风家家谱没人给她看过,皇宫之中也无人记着母亲的全名,一个曾经那样卓绝的人,如今竟连她女儿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冬日里风小,外有白雪压着,听不到院中凤尾竹叶“莎莎”的声音,她心情不如以前一样放松。
  姜昭浅叹了口气,放下书,琥珀色的眼眸透过窗子看出去,雪附在假山树木身上,虽别有一番风味,但她此刻心绪不宁,终是难以欣赏。
  走到窗边,天空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姜昭伸出手,雪落在她的手上,有些凉。
  她收了手,心中麻木。
  这雪似乎比她的薄情好些。
  第25章 同盟
  只能说这人真是,两面三刀,阴险狡诈。
  第二日吃过午膳后, 姜昭带着刘大人整理出来的口供去见皇帝。
  皇帝翻看之后,猛地将其拍到桌上,满脸怒容。
  口供已经表明, 是淑妃和姜统一起计划,谋杀了先贵妃,姜昭还在口供中提了一嘴祁任, 说是由他提供的毒药。
  至于皇帝信不信, 对姜昭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毕竟她只负责审出口供, 其余的她不需要管。
  “好好好, 朕倒是没想到, 这事还能有祁任一份,他们祁家是想干什么?!不要以为他们是朕的外家,朕就能轻饶了他们!”
  皇帝的母亲出自祁家, 虽与当今淮阳王亲缘较远, 但也是祁家之人,皇帝自然得顾及他们的颜面。
  “把祁任给我叫来!”皇帝怒道。
  不过多时,太监就带着祁任赶到,看到皇帝阴沉的脸色, 祁任没有犹豫,跪地俯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微臣参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仪规范,和姜昭不相上下。
  皇帝移开眼, 却没叫她起来, 而是让李公公把口供拿给她看。
  祁任双手接过, 就着弯腰的姿势看着口供,看到自己的名字时,低身磕头,惶恐道:“陛下饶命。”
  皇帝扭头看她,“你不辩解?”
  祁任头贴着地,“陛下,臣自幼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到了瑞京这习惯也没能改掉,那日一江湖野士给了臣一种毒药,臣觉得稀奇得紧,和好友分享之时,被表哥听到,他说他也感兴趣,我就……”
  “你就拿给了他?”
  又是几个响头,没有回话,就算默认了。
  皇帝顺手拿起砚台砸向她,“他想要你就给了,你为何不问问他拿去做些什么?!”
  玉石质地的砚台砸在手臂上,疼痛一下传来,祁任咬了下唇,将闷哼忍下,开口求饶:“是臣大意,思虑不周,还请陛下责罚。”
  “罢了,念在你也是无心之过,就不重罚你了。”
  “多谢陛下!”
  皇帝没有说如何罚,就让她们先出去了。
  来到殿外,祁任看向姜昭,“太子殿下,这案子审得那么快,您当真是辛苦了。”
  这个案子证据确凿,姜昭负责的是口供,却也用了两天,祁任这么说,确实有些阴阳怪气了。
  姜昭浅笑,“不辛苦,若非父皇要的急,那口供还该更细致些的。”
  …
  年后,皇帝才下旨处置祁锦等人。
  祁锦为了一己之私,谋害后妃,罪不容诛,赐了毒酒死在狱中。
  而姜统,因政绩斐然,又有众多官员求情,皇帝念其并非主谋,只是免了他的职务,贬为庶民。
  本以为高枕无忧的祁任,一纸圣旨下来,她世子身份被废,皇帝说她性格放荡,做事粗枝大叶,难堪重任,竟让淮阳王重选世子。
  还好十三皇子姜宇与其关系尚可,先贵妃之事她也是无心之过,就替她求情,让她继续在京中任职,没有遣回幽州
  姜统出狱这天,是姜昭亲自去迎的,亲手扶住他颤颤巍巍的身体,关心道:“二皇兄身体如何,可有其他不适?”
  那日之后,又过了几天,姜昭命人好好照顾姜统,给他看病,衣食也换了最好的。
  姜统本以为她是黄鼠狼,不安好心,但又过了些时日,他与外界完全失去了联系,不知外界情况,正是惴惴不安时,姜昭出现了。
  他说,父皇已经做好决定,母妃逃不过一死。
  又与他说,前些日子那么对他只是骗骗皇帝的耳目,还拿出母妃的锦囊,说他们早已达成合作,母妃让他照顾自己。
  姜统觉得荒谬,但母亲的锦囊,母亲亲笔写的书信做不得假,于是他要求见母妃,姜昭虽说有风险,但还是在母妃行刑前安排他们见了一面。
  虽然短暂,但那是他和母亲见的最后一面。
  外面过于刺眼的光迷了他的眼,在黑暗中待太久的人是很难接受光的。
  等他慢慢适应,睁开眼睛,姜昭还搀扶着他,在旁边耐心等着。
  姜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这是曾被他百般排挤的皇弟,如今自己成了落水狗,还能记起他的,竟只有姜昭一人。
  “姜昭,”他开口道:“谢谢你为我母妃收了尸,这个人情,往后我会还你的……如果你需要的话。”
  到了日暮西山时,他也累了,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姜昭扶着他往前走,边道:“二皇兄何须如此计较?我们不过都是被时局裹挟的人偶,身不由己,实在不该计较那么多的。”
  对呀,身不由己。
  另一边,广聚斋三楼厢房,风栖野眉眼冷峻,盯着外面的雪景看了半天,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祁任喝完自己杯中的酒,想要再倒,却发现壶中的酒已经空了,又叫小二上了一壶,给自己和风栖野的酒杯都满上,却没叫那人来喝。
  看着她的背影,祁任想,如果她现在拿刀刺杀风栖野,有几层的把握?
  抬手抿了口杯中的酒,祁任得出结论,没有把握。
  别看这人是背对着她,但指不定怎么防她呢,要动了一步,这人指定得转身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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