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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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要找她师父?
  她微微躬身,“真是抱歉,师父去四处游历了,我与她近两年没见了。
  现在也不知道她去了何方。”
  两年前,师父突然留下一封书信,说要继续游历,就离开了药王谷。
  后来师姐说要拓展药王谷的生意,顺便寻找师父,也离开了。
  药王谷就剩下了大师兄,三师兄和她。
  这两年,他们试着各种途径联系师父,但都杳无音信。
  师父就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她也是在思念师父的时候,拿出师父曾经的字稿看了又看,师父写字喜欢简单随性,能简笔写的绝对不多写一画。
  她从师父的字迹中得到灵感,逐渐琢磨出来一种字体。
  说起来今日还是第一次当众写出来给众人看。
  “徒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师父在哪里?”景王皱眉看着她,似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
  沈初苦笑,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不然等联系到师父,我再设法告诉您一声?”
  景王的脸倏然沉了下来。
  不是那种要发怒的冷沉,而是一种沮丧至极,颓废至极,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的冷沉。
  他定定看了沈初片刻,转头看向外面的雪,低声喃喃了一句。
  沈初见他仍旧拦在面前,她过去,只得无奈的问:
  “王爷刚才说什么?”
  景王怔怔望着外面的雪,一股浓郁的悲伤笼罩着他,但嘴角却勾了勾。
  “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这回沈初听清楚了,更加觉得他莫名其妙了。
  她浑身都快冻透了,此刻真没心情陪他借雪抒情。
  脱口而出道:“哦,这些雪白不了头,但能把人冻成狗。”
  言下之意,太冷了,我要走了。
  谁料景王却浑身一颤,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眼中陡然迸发出灼灼的光。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沈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下意识挣扎。
  “王爷做什么?”
  景王的手死死扣着他的肩膀,眼神迫切而焦灼,就连声音都忍不住高了起来。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沈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狂,努力想挣脱他的手。
  “王爷请放开我。”
  “我让你再说一遍。”
  景王的眼神疯狂乖戾,沈初无法,狠狠踩了他一脚。
  景王吃痛松手,偏偏这时,沈初小腿突然传来钻心的疼痛。
  她站立不稳,直直往后倒去。
  身后是十几级的青石台阶啊。
  她吓得下意识惊叫一声,双手在空中抓了下,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形。
  “阿初。”
  “阿初。”
  几道惊惧的喊声同时响起,伴随着喊声,几道人影同时扑向沈初。
  裴渊更快一步,两腿往前一滑,跪在了台阶上。
  大手稳稳拖住了沈初的腰身,止住了她下坠的趋势。
  头顶的官帽掉落,一头青丝全都飘散下来,垂到腰际。
  洛衡扑过去的时候,只扯住了沈初的大红披风。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大红披风被他一把扯落在地。
  沈初高高耸起的肚子瞬间暴露在众人的视线内。
  空气忽然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沈初的肚子上。
  他们看到了什么?
  新科状元,御史小沈大人的肚子怎么会那么大?
  就像是怀胎六七个月的妇人一般。
  就连景王都被这一幕惊住了,看向沈初的目光有着明显的错愕。
  裴渊忍着膝盖的疼痛起身,将沈初扶起来。
  沈初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次彻底暴露了。
  回京后她与裴渊商议,本打算裴渊在与南越使团比赛结束后,赢了比赛向皇帝求一道免死的圣旨。
  到时他们再向皇帝坦诚身份,加上有李承宣,周俊等人求情。
  以及宁安侯府的情分,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能保住自己。
  这也是她为何提前向李承宣和周俊透露身份的原因。
  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
  裴渊握紧了她的手,接过凌策递过来的大红披风,重新为她披上。
  帮她系好披风,他捏了捏她冰凉的手心,低声道:“一切有我,别怕。”
  沈初轻轻点头。
  裴渊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向殿内。
  殿内烧了地龙,暖如春天,沈初几乎快冻透的身子感觉才逐渐有了知觉。
  殿内众人看着两人大步走进来,在经过最初的平静之后,迅速沸腾起来。
  “小沈大人分明就是个女子啊,还是个怀胎十月的女子。”
  “我的天啊,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可是欺君大罪啊。”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隆庆帝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沈初,目光微沉。
  “沈初,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初跪在地上,沉声道:
  “陛下,臣原名沈楚楚,是沈知行的嫡女,当年侥幸躲过北戎城。
  化名沈初入朝堂是为了给宁安侯府申冤,实属无奈之举,请陛下恕罪。”
  隆庆帝皱眉,“沈楚楚?竟然是沈知行的女儿。”
  恒王听着四周的议论声,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得意的笑。
  他暗暗朝自己早就安排好的官员使了个眼色。
  于是,有人率先站了出来。
  “陛下,大家都看到了,沈初分明就是女儿身,她假扮男儿参加科举,入朝为官。
  此等恶行混乱科举,祸乱朝政,败坏朝纲,是欺君大罪啊。”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大臣纷纷站出来附和。
  “女子入朝为官,此等荒谬之事闻所未闻啊。”
  “女子无才便是德,女流之辈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岂能容她在朝堂牝鸡司晨?”
  “求陛下赐沈初死罪。”
  “臣附议。”
  一时间朝堂上乌压压跪了不少人,纷纷请求陛下严惩沈初。
  其中以督察院右都御史杨大人言辞最为激烈。
  “陛下,今日若不处死沈初,那便是在姑息纵容此等不正之风啊。
  若天下女子都像她这般,个个扮成男人,跑去考科举,入朝堂。
  那朝堂岂不是要乱成一团?且女人们都跑去当官了,那谁来生育,谁来管理后宅?
  如此岂不是天下都要大乱了?陛下,此风不可助长啊。
  臣认为沈初不仅要惩处,还必须要严惩,如此方能镇住这等不正....哎呦,谁砸我?”
  杨大人一番慷慨陈词还没说话,一根上好的狼毫笔狠狠砸在他的嘴上。
  第415章 裴渊舌战朝堂
  疼得他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小公爷我砸的。”李承宣撸着袖子,本来就鼻青脸肿的脸此刻满是怒意,就挺吓人。
  他是说不过这些读书人,但他能动手啊。
  “都说读书人笔杆子硬,没想到读书人的嘴还这么臭啊。
  什么此风不可助长,我看你这胡咧咧风气才不能助长呢?”
  别以为他不知道。
  这位督察院右都御史杨大人是恒王的人,他儿子娶的正是安定侯的小女儿,恒王的表妹。
  恒王前些日子才把他弄进了督察院。
  杨大人捂着被打肿的嘴,气得浑身颤抖。
  任凭是谁砸他,杨大人都能跳出来向皇帝告状,求陛下严惩。
  偏偏小公爷李承宣不行。
  整个护国公府的爷们都死在了南疆的战场上,只留这么一根独苗苗。
  别说城阳大长公主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就是皇帝也轻易不斥责他。
  被砸了就只能受着,杨大人愤愤不平。
  “我说错了吗?自古男女有别,尊卑有序,男人在外面建功立业,辅佐君王治理天下,是男人的本职。
  女人就应该在后宅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伺候公婆。
  再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目光浅薄,能有什么.....啊啊,谁又砸我?”
  杨大人捂着嘴痛呼出声,这回门牙都快被砸掉了。
  贺正祥低头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核桃,放在手里继续盘着,耷拉着眼皮,说话义正言辞。
  “身为你的上峰,杨大人说得不对,我有责任指正教导你。
  你也是读了那么多年书的人,我且问问你,四书五经里那一段写了女人不能为官?
  照我说,男人能做官,女人也能做,男人能经商,女人一样也能经商。
  杨大人张口闭口看不起女人,说女人目光短浅,难道忘记自己也是女人生的吗?
  你敢不敢对着你的老母亲骂一句目光短浅?”
  “你!”杨大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简直强词夺理,若照你这么说。
  男人能做官,女人也能做官,朝堂上男女混杂,岂不是没了伦理纲常?天下岂不是要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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