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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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前给了,她妈肯定让她带走。
  虽然往后她不想和她妈牵扯太多,但她还没狠下心到能完全断亲的地步。
  往后隔着几天的路程,遥遥知道她们在这边过着安生日子就行了。
  漫天繁星,蚊虫开始出没。
  宋露白又是招蚊子的体质,回了屋发现屋里点着毛蜡。
  窗口盖着帘子,毛腊的味道又刺鼻,这种环境下她妈还在缝衣裳。
  宋露白瞅着,她妈似乎在缝那条碎花布。
  “急着穿?天黑了还做它干啥?多毁眼睛。”
  张翠说:“给你做的,你马上就走了,你俩结婚,你连件新衣裳也没有,哪像话!”
  宋露白说:“这块布料颜色太老气,你做好了我也不要,我的衣裳还够穿,用不着做新的。”
  张翠放下针,心底莫名松了口气。
  她哪会不知道她闺女是想把料子留给她,让她自个做衣服穿。
  虽然之前她不知道闺女在闹啥脾气,但现在,她心底稍安。
  “行,这块布给我做衣裳,那我给你做一条裤子吧。”
  宋露白打着哈欠说:“这会不早了,你别做了,给我留出一条做裤子的布,我带走,到了那边我自己做一条。”
  做裤子比做上衣简单,张翠有信心夜里就做好,可又苦于没有松紧带缝裤腰,于是只能裁下一块布。
  张翠问:“明天走还是后天走?”
  宋露白说:“他那边的工作耽误不得,明天就得走,路上还得三四天。”
  卫扬不急着走,但宋露白不想在这呆着了。
  如同去年报名来疆省时一样,对十六团,此时她心中亦充满了期待。
  一夜无话。
  大清早的,厨房里飘出了炒鸡蛋的香味。
  昨个大家伙免费吃了卫扬买的鸡,众人商议后决定早上把攒的鸡蛋全炒了,回馈昨天占的大便宜。
  鸡蛋色泽金黄,大葱白白绿绿的点缀在其中,只需放一点盐调味就香的不行。
  除了鸡蛋,还有凉拌的蒲公英。
  顾婶子得意说:“这边地里有不少苦苦草,老的都长刺芽芽了,咱摘的都是嫩的,吃了降火,守着这片地,就算闹饥荒咱也饿不着。”
  顾婶子她男人说:“闭住你的嘴,闹啥饥荒?咱这边可不是老家,头些年老家闹饥荒的时候,多少人出来一路讨饭讨到边疆来的?哪个地方闹饥荒这边都不会闹饥荒,不然可养不活这么多人,咱这边只会越来越好!”
  顾婶子瞪眼,“我就打个比方,显得你能了!”
  顾婶子笑眯眯的看着张翠说:“张妹子,不管咋样,咱烟站是饿不着的,过些日子收了烟叶,到了季节咱偷偷种点萝卜白菜,保准能吃到来年春,咱这虽然离城里远点,但比城里自由。”
  老孙喝了一口稀饭说:“我也喜欢这,我觉得在这的日子比以前在烟厂的日子都舒坦,主要是自在。”
  吃饭的时候大家天南海北的聊,想到啥都提一嘴。
  树梢的鸟儿叽叽喳喳,晨风微凉,旭日初升,一切都生机勃勃。
  许云茹早就想走,今天有卫扬随同,她也准备跟着回城。
  烟站还有一辆自行车,但不能给她们用。
  于是卫扬骑着二八大杠,宋露白坐在前面的杠上,许云茹坐在后面的座上。
  只是试坐了一下,宋露白就觉得自己的屁股要完蛋了。
  张翠问:“咋样,能坐不?坐上肯定不舒服,要不今天别走了,明个再走吧。”
  宋露白若无其事的说:“还行,没那么难受,顶多俩小时,也没多久。”
  没什么行李可拿,宋露白把那块布放在杠上垫着。
  二八大杠能驮四五百斤重的货,宋露白和许云茹加起来还不到二百斤,卫扬载着两人骑起来并不费劲。
  奈何路上坑坑洼洼,还有碎石子掩藏在松厚的土下。
  这一路走的实在是不算稳当。
  半个小时宋露白忍了,一个小时后她的屁股已经失去了知觉。
  见她不自在的换姿势,卫扬把自行车停到了树下,三人歇歇脚。
  直到看不见人影后张翠才回了屋子,想起走前她闺女的话,她伸手从被子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数完里面的数,张翠心中震惊。
  她这个女婿着实是很大方了。
  在她老家市里,条件稍好点的人家可能会给女方娘家一些钱,但她从未听说过给这么多的,超过一百的都没有。
  有了这笔钱,她心里确实又安稳了不少。
  在路上煎熬了两三个小时的三人终于回到了石城。
  这会儿快到中午饭点了,许云茹回食堂吃饭去了,宋露白和卫扬又去下馆子了。
  手上没肉票,就要了两碗素面条。
  纯白面做的面条,就算是素的,也香的很。
  下午她带着许云茹去部里找路科长。
  路科长看过许云茹的证明和介绍信后把给宋露白开的介绍信、推荐信以及证明递给了她。
  “上面的章是娄豫春盖的,没别的手续需要办了,你可以离开了。”
  路兴业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宋露白笑着说:“希望往后还有见面的机会,祝路科长你和孙红结婚后和和睦睦,路科长,再见了。”
  第261章 路上
  宋露白的行李不多,用床单裹着,卫扬背在肩头,自己就能提完。
  在街头遇见如牛羊群般被赶着向前走的队伍,二人见王海全也在其中。
  比起上次,如今的王海全快瘦成了纸片人。
  看着难受,又没办法,宋露白加快了步伐,选择眼不看心静。
  队伍的后面还有马松和冯力兄弟俩,这兄弟俩看起来也很凄惨,但宋露白觉得这俩人根本就不配在个队伍中。
  宋露白不知道的是,这些日子兄弟俩和别人关在一起,没少受欺负。
  每天大家的食物就只有两个杂粮饼和两碗清水,兄弟俩一天到晚能吃到半个饼就不错了。
  冯力恶名在外,知道他底细的人、被他害了的人联合起来欺负他们兄弟。
  人一饿就虚弱,一虚弱就会失去反抗之力,兄弟俩在里头经历着“饿性”循环,被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
  俩人坐车没去火车站,而是去了运输公司的方向。
  路边,卫扬让宋露白先拿着行李,他去国营饭店买了八个葱花饼子。
  “我们先坐车去渠梨,估计明天中午才能到地方,车只会在晚上停,到时候不一定能在路边碰到卖馕饼的维族人。”
  宋露白手上拿着包好的饼子,卫扬背着行李还健步如飞。
  她问:“现在管的严,他们咋还敢在路边做买卖?”
  卫扬道:“路上有需求,荒野漫地的,谁专门跑到那去抓人?而且他们本来就和我们不一样。”
  语言不通、习俗不通,硬搞容易出事。
  俩人说着话到了运输公司,宋露白以为几百公里的距离少说得需要十来块钱,毕竟回一趟老家坐火车都花了几十块,却没想到一个人只需要付三块钱。
  往渠梨去的人不算多,两人又等了近两个小时,师傅才让所有人都上车。
  等待期间,卫扬时不时朝院里西北角看。
  宋露白注意到后也往那边瞅了好几眼,却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她纳闷问:“你在看啥?”
  卫扬摇头,“没什么。”
  直到车子驶出运输公司的大院,在角落里躲着时不时看向这边的李光明才敢站直身子。
  虽然早就知道宋露白和卫扬是对象关系,但看着俩人背着行李,宋露白亦步亦趋跟在卫扬身边的样子,他心底还是酸溜溜的难受。
  车是卡车,后面的露天车厢可以挤三十多个人。
  上车后卫扬把床单裹着的行李打开,将枕巾掏出来递给宋露白,说:“路上灰大,一会捂住口鼻。”
  他把宋露白的行李看了一遍,询问道:“你要是想晚上睡得舒服点,这张床单得牺牲了,把床单垫在最底下,褥子垫在上头,夜里你靠着我睡。”
  卡车上算不得特别脏,但也算不得干净,每片地方都是被大家的脚踩过的。
  宋露白的床单是去年从老家带过来的,上面还有补丁,早就洗到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但即便这样,她也不舍得这样毁掉。
  但晚上不铺点东西肯定又不好过。
  她犹豫时,卫扬说:“那边有床单,等到了那,你这条洗洗,以后当门帘窗帘,你看行不?”
  这样安排宋露白还能接受。
  即便车上现在尚算宽敞,卫扬也只把褥子铺了一米多点的面积。
  如果人人都在车上这样铺,车上的位置肯定是不够的,半道上还有搭车的人,晚上人不多,他才能再把褥子摊更大。
  俩人坐的很近,几乎是肩膀挨着肩膀。
  车上这么多人,宋露白只认识卫扬,自然下意识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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