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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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伙……是真的很认真地在保护“她”。
  即使在这种自身也承受着巨大压力,他优先考虑的,依旧是身边这个“弱小”徒弟的安危。
  君向北直播间的观众们直呼有安全感:
  「君向北这保护绝了,第一时间拉人开盾。」
  「他还只是击退,没下杀手,真的好温柔。」
  「顾云卿躲在他身后好有安全感啊,但是他实力这么弱吗?」
  「从隔壁直播间过来的,顾云卿发现是幻境了。」
  「啊,这?难怪突然出现了这个阵法,原来是这个幻境要结束了。」
  「可是为什么顾云卿还是装着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他想干什么啊?」
  那个观众丢下一句话,就回到了顾云卿直播间,也不管君向北直播间的观众们如何震惊猜测。
  就在这时,一道格外凌厉的攻击从侧后方袭来。
  是一个使重锤的体修,他显然完全失去了理智,双眼赤红如血。
  一锤砸下,带着千钧之力,直取君向北后心!
  这一击的力量远超之前,若是击中,剑气护罩很可能瞬间破碎。
  君向北正应对着前方的敌人,察觉到后方危机,回身格挡已然不及。
  电光火石之间,顾云卿瞳孔微缩。
  他完全可以“不经意”地移动一下,或者用一点微小的力量影响君向北的重心,让他避开这一击。
  但他没有。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顾云卿做出了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选择——他非但没有躲避或做小动作,反而像是被吓坏了,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君向北的腰,将整个人都缩进了他怀里,仿佛要将自己嵌入他的保护之中。
  这个动作,看似是极致的恐惧和依赖,却在无形中,让君向北回身应对的动作慢了那么微不足道的半拍。
  “锵——!”
  君向北仓促间回剑格挡,重锤砸在剑身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巨大的力量让他手臂一麻,气血翻涌,喉头甚至涌上一丝腥甜。
  剑气护罩剧烈地闪烁了一下,堪堪维持住没有破碎。
  他闷哼一声,脚下踉跄半步,却依旧将顾云卿牢牢护在怀中,没有让她受到丝毫冲击。
  “师父!”顾云卿抬起头,脸上是真的吓白了,眼中瞬间涌上了水汽,声音带着哭腔,“您没事吧?”
  他看到君向北嘴角渗出了一缕极其细微的血丝。
  不知为何,顾云卿觉得刚才的决定,或许对君向北有些残忍。
  君向北快速压下翻涌的气血,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外面疯狂的战场,眼神比之前更加冰冷坚定。
  “无事。”他简短地回答,握着剑的手更紧了些。
  刚才那一瞬间,感受到怀里“徒弟”那剧烈的颤抖和全然的依赖,一种前所未有的怒意和更加汹涌的保护欲,几乎冲垮了他惯常的冷静。
  他不能倒,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顾云卿看着他嘴角那抹刺眼的红,和那双冰冷却燃烧着坚定火焰的眸子,心中那点算计和玩闹,彻底消散了。
  他默默地将体内那丝微弱的灵力运转起来,不是用来做别的,而是极其隐蔽地,帮助君向北稳定着有些紊乱的气息,修复着那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内腑震荡。
  他依旧在演,演一个依赖师父的弱女子。
  但此刻,他的表演里,掺杂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真心。
  阵法之内,杀戮依旧。
  而在那由剑气撑起的方寸之地,某种东西,正在无声地变质。
  顾云卿心中那点纯粹的戏弄和利用,在君向北嘴角那抹刺眼的鲜红和坚定不移的守护下,悄然融化了些许。
  这变化细微,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
  只是觉得看着君向北因他而受伤、而竭力,心底某处不再仅仅是看戏的愉悦,而是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涩意。
  但他面上不显,依旧完美扮演着那个受惊的、依赖师父的“好徒弟”。
  甚至还在脑海中与直播间的观众们“谈笑风生”,仿佛眼前这血腥炼狱只是一场逼真的全息电影。
  顾云卿直播间的人催他破局:
  「卧槽!君神受伤了!嘴角有血!」
  「看着好心疼!顾云卿你还在看!快想想办法啊!」
  「他不是恢复记忆了吗?动动脑子破局啊!」
  顾云卿在心底轻笑一声,意识流转,回应着弹幕:“急什么?好戏才刚刚进入高潮。别忘了我们的赌约,我赌他绝对是最后一个发现这是幻境的。”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悠闲,仿佛眼前君向北的苦战与他无关。
  「都什么时候了还赌!」
  「君向北要是灵力耗尽或者重伤退出幻境,也算你输。」
  「玩脱了你就哭吧!」
  「顾云卿你个乐子人,真要把君神玩成狗啊?(哭笑不得.jpg)」
  “放心,”顾云卿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狡黠,仿佛在谈论天气。
  “我有分寸。再说了,你们不觉得,看他这样清冷如雪的人,为了保护‘柔弱不堪’的我,展现出如此不同的一面,很有意思吗?这反差,啧啧。”
  然而,与他轻松的语气相反,他的身体却敏锐地感受着君向北愈发急促的呼吸和逐渐沉重的喘息。
  那淡蓝色的剑气护罩,光芒比之前明显黯淡了许多,在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疯狂的攻击下,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剧烈地摇曳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破碎。
  阵法的威力似乎在持续加剧,毫不留情。
  猩红色的光芒如同活物般蠕动,那精神侵蚀的力量变得更加粘稠和阴冷,疯狂地钻入每个人的识海,将理智撕扯成碎片。
  陷入彻底的狂乱的修士越来越多,他们嘶吼着,眼中只剩下赤红的杀戮欲望,甚至开始本能地联手,将还能保持清醒、进行有效抵抗的君向北视为了首要清除的目标。
  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
  “嗤啦——”
  一道刁钻狠辣的剑气,终于寻得了护罩能量流转间一个微小的间隙,如同毒蛇般钻入,不仅划破了君向北那月白色的袖袍,更在他紧握剑柄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更长的血痕,鲜血瞬间沁出,染红了一片。
  君向北甚至连闷哼都未曾发出,只是剑势如疾风骤雨般陡然加速,凌厉的剑光交织成网,瞬间将那名偷袭者连同其周围的几个疯狂修士一同逼退数步。
  但他的动作,也因此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护罩的光芒再次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
  “师父!”顾云卿这次的声音带上了无法掩饰的焦急和颤抖。
  尽管他理智的弦牢牢绷紧,反复告诫自己这只是幻境,受伤乃至“死亡”都并非真实。
  但亲眼看着君向北因为他而一次次涉险,身上不断添加新的伤痕,那种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的感觉,并不好受。
  他暗中输送过去的那丝灵力又悄无声息地加强了几分,如同涓涓细流,试图滋润他近乎干涸的经脉,帮他稳住这岌岌可危的局面。
  “无妨。”君向北的声音依旧竭力保持着稳定,但那份强行压抑下的疲惫和虚弱,如何能逃过顾云卿的眼睛?
  他额角的汗水已经不再是细密,而是汇聚成股,沿着他冷峻却难掩苍白的侧脸不断滑落,滴落在尘土与血污混杂的地面上。
  君向北体内的灵力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消耗,应对眼前这仿佛永无止境的疯狂浪潮,还要分出一大半心神维持护罩抵御那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
  这对他而言,是双倍,甚至数倍的负荷。
  顾云卿能清晰地感觉到,君向北握剑的那只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死白,甚至在微微颤抖。
  他那总是挺得如松如柏的脊背,在又一次硬撼了重击之后,也微不可察地弯曲了一丝倔强的弧度。
  力有不逮。
  这四个字,如同冰冷的警钟,在顾云卿脑海中轰然敲响,带着令人心悸的回音。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虽然赌约很有趣,虽然观察君向北在绝境下的反应极具价值,但他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君向北在这幻境里被活活“耗死”。
  尤其是……这一切的根源,是为了保护他这个“累赘”。
  一种混杂着愧疚、焦躁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心疼的情绪,开始在他心底蔓延,冲淡了最初的玩世不恭。
  就在顾云卿心中天人交战,理智与某种陌生的冲动激烈搏斗,思考着是否要冒险稍微“暴露”一点实力,或者用其他更隐蔽的方式尝试破局时,战况再次发生了致命的突变。
  三名显然来自同一宗门、彼此间配合极为默契的高大体修,似乎经过短暂的“疯狂”本能协调,将实力最强、抵抗最久的君向北视为了必须优先清除的最大威胁和“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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