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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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方咱都惹不起,还不得躲得远远的,否则麻烦事会不少。”方栖梧点头,语气却极为复杂。
  缘行叹了口气,明知结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战争的发生,这不是什么好感觉。有心去改变吧?两边大军也不会听他的,实在无力。
  气氛凝滞半天,缘行一拍光头,从包袱内掏出两罐可乐摆放到桌子上:“这是贫僧最后的存货了。”其实,这可乐也是用来验证穿越者身份的最后一环,只是对方二人直接摆明身份,没用到而已,绝对不是他嘴馋才携带的。至于这个世界以后的考古学家会不会在某个坟墓里挖出不属于古代的东西,这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了。
  周沫没当这是什么好东西,率先取过猛观一气,两口喝完,满足地打个饱嗝。
  方栖梧却是凝望了半晌,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扔给缘行:“贫道不白喝你东西,我见你内力和外功都还不错,但身法少了些灵活,这是我自创的轻功,拿去学吧。”
  见对方接了,她才叩开抿了一口,她的动作很慢很慢,面具遮面看不清表情,那双眼睛却水波流动,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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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缘行和周沫一个房间。
  “大师,要不你睡床?”周沫看着打地铺的和尚,有些不好意思。
  “贫僧平日以打坐代替睡眠,有个地方就行,施主不必在意。”缘行笑了下,在褥上直接盘坐,却未入定,而是取出方栖梧给的册子,借着烛火看了起来。
  这门名为《轻水流波》的功法不仅名字好听,里面的内容也很深奥,明显是一门极为高明的身法轻功。
  周沫有些羡慕地说道:“我也央求方道长要学些功夫,道长说我年纪大了,只教了些拳脚。”
  缘行看他一眼,安慰道:“方道长实力深不可测,只学些拳脚那也是了不得的缘分。以后回去了定会受用无穷。”
  “是呀!”周沫赞同的点头:“我可见识过道长的厉害,我们之前遇过几波野人土匪,道长懒得打交道,带着我这么大个人飞纵起来,对方骑马都追不上。我只能感受到耳边疾风呼呼的吹,实在刺激。”顿了顿,又甩着肩膀,叹息道:“就是每次下来不是胳膊痛就是肩膀疼。”
  缘行:“……”
  第二日,这对一僧一道一俗的奇怪组合便开始南下,过了五日便到了大宋境内,途中一帆风顺,只在关卡耽误了些时间,最后还是方道长花了些钱才安然通关。
  过关后几人并未停留,而是继续往南走。而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几人已经混得非常熟悉了。
  这日走到一个村子,已是傍晚时分,几人在村外一座破落的土地庙落脚。
  由于干粮已在中午耗尽,这一僧一道开始商量着谁出钱去买吃的,一个说之前入关的过路费是自己出的,一个说中午的干粮是自己买的,反正就是谁也不想出钱,更不愿动弹。
  也不知是信仰冲突还是性格问题,一路上休息时必有一场争论,难得的是两人尽管在争辩,语气却是不紧不慢,无一丝火气。反正这两人也就嘴上说说,从未真正打起来过,周沫也就当看相声解闷了。只是今天不行,走了一天的路,他已饿的不行。
  “我说,既然都不想出钱那就化缘呗!您两位一个是道长,一个是和尚,这业务还不熟?”周沫哭笑不得说,这二人钱囊里鼓鼓囊囊,谁也不是缺银子的主,眼下这么说明显就是相互抬杠,他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
  谁知他话音一落,场面立时安静。
  一僧一道对视半响,方栖梧咳嗽了声,抬头看天,悠然道;“贫道一向只跟看顺眼的施主化缘,此地没有与我有缘之人。”说罢斜眼瞟着对面:“不像佛门弟子,人家给什么就得吃什么,跟要饭似的。”
  “……”缘行竟无言以对,太扎心了大姐,就算是真要饭,咱也没要你家的啊?
  恐怕这天下就没几个能入您法眼的吧道长?周沫心里吐槽,又看向和尚。
  缘行挠了挠光头,有些尴尬地说:“不非时食,贫僧已食过午饭,再化缘便是犯戒了。”他不免想到自己唯一一次化缘经历,唉,不提也罢。
  “得嘞。”周沫一拍额头,叹着气说道:“我可不如你们修行有成,这一路可饿坏了,您二位谁行行好给点银两成不,我这俗人去买还不行吗?”说着向二人伸出了手……
  第二十四章 冀州风雨疾(一)
  周沫买好食物回来时,缘行和方栖梧二人正相对品茶。这一趟旅程他自认为准备充分,花销的银两、御寒的衣物以及防潮的睡袋帐篷都带上了。
  可方栖梧除了雨伞吊床和皮草外,竟还备一套铜制的茶具和汤锅,让自己随时随地都能有口茶水热汤喝。难得的是这些东西捆扎起来也就和自己的背山包差不多大,看上去也不沉。便连周沫也被准备了一套皮草充当被褥,平日由自己背着,不得不佩服老江湖的经验。
  这日的晚饭依旧老样子,缘行喝茶看着另二人吃喝,偶尔相互还能聊上几句。
  就在晚餐即将结束的时候,方栖梧扫了眼破庙外,突然冷笑了一声:“今夜由我守夜,你们快些去睡,明天起早离开此地。”
  三人中她武功最高,江湖经验丰富,自然也最有发言权。她这般说明显是发现了什么,缘行二人虽觉得不安,也只得老实去做。
  周沫满不在乎,他就一普通人,天塌了有高个的顶着,加之旅途劳累,不久便鼾声如雷。
  缘行则无法入定,索性将睡袋铺开当成褥子,面对着庙门躺了,这一晚却是辗转反侧。
  方栖梧就在篝火旁打坐,一动不动。
  出乎意料,竟一夜安稳,没有发生预想中的夜袭事件。
  凌晨刚刚有一丝的晨光透入,方栖梧便灭了篝火,走到缘行跟前踢了一脚,吩咐道:“起来守着。”
  缘行一个鲤鱼打挺,顺手操起了身旁长棍,动作麻利,显是并未入睡。
  “瞧你那小胆。”方栖梧嗤笑声,接着哼起了小调,好像去晨练的老干部般,背着一只手甩着拂尘踱了出去。
  江湖小白缘行自然做不到那般恣意,只能执棍站在庙门,眼睛紧紧盯着外面,可惜周围很寂静,只能隐约听到一些物体倒地的声音。
  这么等了不到半小时,方栖梧的身影再次出现,她仍是走时的姿态,进来时竟然打起了哈欠。
  缘行赶紧上前询问:“这些是什么人?道长的仇家?”刚到宋朝境内就有人跟踪,肯定不是冲着周沫和自己来的。
  “仇家若只这水平,我得乐死。”方栖梧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几拨打探消息的小杂鱼而已,随手敲晕了。”
  厉害,缘行暗赞一声,不过却有些疑惑:“这么做岂不是打草惊蛇?”
  “不惊一下,怎知草里伏着的是长虫还是蚂蚁?”方栖梧眼皮一番,又将周沫叫了起来:“收拾好继续南下,到河边找条船吃早饭。”
  “啊?不换路线吗?”
  方栖梧看他一眼,认真道:“时间长你便会知道,这世上大侠不少,蛇虫鼠蚁更多,咱们这么明显的目标,能藏到哪里?”顿了顿,又淡淡吐出一句:“贫道就是要让某些人知道,我回来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艺高人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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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行的生活总体来说一帆风顺,学生时代单纯快乐,最大的忧愁只是学业罢了。等毕业直接做了自由撰稿人,平日宅在家中,很少与外人有很深的接触,见识的所谓世间黑暗只存在于网络上,脑中始终少了些概念。出家后在寺院十多年的静修,见的人就更少了。所以,他知道这世界肯定有恶人坏人,却根本描绘不出坏人的样子,在其他人看来就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
  师父时常夸赞缘行平和聪慧,但每每总要在后面加上一句“朴直豁达”,最适合与世无争的沙门生活。与之相反的是大师兄,他在外界行走的多,总是担心自己这个小师弟在外面吃亏,后面几年总在他耳边念叨人心难测江湖险恶,可到底没有切身体会,多是当耳旁风了。
  缘行绝不敢说自己五蕴皆空六尘不染,却也勉强称得上禅心坚定。但他不知道,这一趟的南下之旅,会让他这个和尚险些破戒,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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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在黄河北流找了艘上船,逆流而上,不几日到了冀州衡水城下船。进城后便找了间客栈住下来。
  一顿热饭加热水澡,总算稍微洗去了连日奔波的疲累。缘行的脑子其实更累,没办法,精神紧张。一路上他总是怀疑后面有尾巴跟着,在船上就时不时的往两岸猛看,为这被方栖梧笑过多次。
  整顿一天后,原计划本是继续找船南下的,方栖梧却提议在这里好好逛逛。
  要说还是大宋官员治理地方在行,此地比之在契丹见过的城镇要热闹繁华许多。缘行虽然算是半个古代人,可十几年就猫在寺院里,云游时更是瞎子,此次才算真正见识到华夏古代城镇的风貌,更不要提初来乍到的周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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