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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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甚至还有心思和郁汶开玩笑:“不知道小汶在家有没有听过也和现在差不多的声音?哦,就是你住的那间。”
  “?”
  郁汶瞪大眼睛,直觉黎雾柏是在恐吓自己,当即选择抱紧被子:“我不听!”
  “……”黎雾柏垂眸,灯光被郁汶刻意阻拦而忽闪忽闪地映照在他乌色眼眸中,配上他波澜不惊的嗓音,郁汶吓得魂都要飞了,别说屋内还时不时吹过雨夜凉风,更像是有什么脏东西萦绕在他身边。
  “啊,没有什么不能听的——”黎雾柏说着便往门口走去,话锋一转,“以前那个房间是有人住的,不过落了很久的灰,有觉察到哪里不对劲吗?”
  他说得暧昧,可又恨不得捧着“房间过去的主人久久不散地缠着原地”的信息怼到郁汶面前,惹他胡思乱想,一面还趁郁汶不注意打开房门。
  郁汶上一秒还苍白着脸想着“难道自己真的错过吓人的动静,正被人暗中窥视着”,下一秒就被灌进狭窄房间的风吹了满脸。
  郁汶尖叫:“啊——”
  *
  “……”
  青年捧着热水,气呼呼地背过身,不愿意再理坏心眼故意朝他恶作剧的人,任由对方拿毛巾浅擦着皮毛上湿漉漉的水珠。
  朵朵的松鼠不清楚是半夜偷偷溜出来,还是自由自在地在夜晚穿行,以至于迎着雨幕,在黎雾柏开门后,非带着一身湿润赖着不肯走。
  大半夜的,他们也不可能把主人家摇起来,照顾一只不知到底算不算是主人家宠物的松鼠。
  郁汶生怕再出现刚刚敲门的奇怪动静,见到松鼠的第一刻便松了口气,让黎雾柏赶紧带进来,再紧紧地盯着黎雾柏关上门。
  但松鼠似乎不太肯任由黎雾柏触碰,连连挣动,郁汶背过身体都能听见黎雾柏手忙脚乱的动静。
  与刚刚他气定神闲吓唬郁汶的模样截然相反。
  郁汶心想,果然恶人有恶报!
  他悄悄地回过头望黎雾柏。
  黎雾柏拿的是老板娘送过来的多余的毛巾,幸运的是,吸水性挺好,被擦过的皮毛勉强蓬松起来,但挣扎而擦不到的地方就力所不能及了。
  “我来吧。”
  果不其然,郁汶遭到了眼神质疑,他撇了撇嘴:“……我还想睡觉呢,这么擦,擦到什么时候去。”
  估计是明白郁汶不会给他讲恐怖故事,又或者是觉得两个人比起来,还是黎雾柏更有威胁性一点,被交接到青年手下时,松鼠很快就不动了。
  郁汶嘲笑地扬了扬下巴:“大哥,平生要多行善事啊。”
  黎雾柏若有所思地掀起眼皮,一副假正经模样,郁汶却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不同他所预料的,他竟然对郁汶的讽刺毫无反应,甚至淡淡地笑了。
  郁汶还以为他困傻了,可仔细一瞧,黎雾柏还精神得很。
  白日梦做多了么。
  “它怎么会跑这来?”
  黎雾柏轻描淡写:“不太清楚。”
  青年见他无所事事,轻推了他一把,“去帮我拿点吃的。”
  所幸老板娘的房间简陋是简陋,倒是什么东西都有,郁汶本来不抱希望,结果黎雾柏竟然拿回来了松子,眼皮跳了跳,嘀咕道:“它不会是清楚这里有吃的才过来吧。”
  这么一折腾,郁汶也睡不着了,耐着性子捋着松鼠后背的毛,多少抚平了它的惊慌。
  他回头,却发现黎雾柏也没准备睡。
  把松鼠从黎雾柏手里接过来时,郁汶的水杯就顺势递给了黎雾柏,而对方正盯着杯子边缘出神,郁汶那股说不出的感觉又冒上来,抿了抿唇。
  只是他正抱着松鼠,担心一松手对方就蹬开毛巾跳到床上去,只好道:“明天我们几点走呀?”
  黎雾柏却误会他困了,回过神来,正欲将松鼠接过来,可刚刚还在黎雾柏怀内待过的松鼠竖起了毛,“吱吱”地扒住郁汶不肯松手。
  黎雾柏果然不招动物喜欢。
  黎雾柏倒像是向现状投降了,不灰心也不沮丧,淡淡地收回臂膀:“急着走吗?”
  他一开口,隐藏在室内的暗流似乎终于停止,不再让郁汶喘不过气来,可猛然一想,就算他和黎雾柏回酒店,也不得不面对同住的境况,又止住话头。
  黎雾柏好像也发现了这点,不过他大约以为郁汶故意提醒他,讶异地放下水杯,可言语间莫名带着些怪异的情绪。
  郁汶甚至能够猜想到往常的黎雾柏会以多挑不出错的语气开口,可也许是刚刚拉开房门时受了凉,加之被三番五次地嫌弃,嗓音都有些低哑。
  “……”黎雾柏缓缓道,“可能是他们误会了,回去以后我让前台再开一个房间。”
  好了,什么话都让黎雾柏说齐全了。
  郁汶不愿深思明总和助理误会了什么,可他越不去想,助理的眼神就越出现在他脑海内。
  但好消息是,给他带来一种错觉——
  如果在此刻追问黎雾柏某些事情,或许会有意料之外的成果。
  青年拧着眉,腿上压着轻盈的松鼠,至少比起独自面对黎雾柏时能够给他带来更多的安心感。
  距离一旦拉近,呼吸就不得不纠缠在一起,但至少这场对话是郁汶主动发起的,而不是被动压制住的,多少让郁汶鼓起的信心更为充分。
  松鼠鼓着脸颊,双爪托住下巴,注视着面前的人类几近相碰的场景,眼睛一眨不眨。
  “大哥,明总他们,是把我当成你的情人吗?”
  尖锐的猜测自青年的嘴里吐出。
  第53章 如果你能找得到告状的人 睡觉吧……
  壁障宛若被削减成薄薄一层, 如同纸糊般,叫人轻轻一戳便可捅破面容的伪装,而被逼问的当事人却丝毫没有加固的心思。
  郁汶的话才出口, 就突然冷静下来,脸色变得苍白.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见到对方幽黑的瞳孔,郁汶便一阵犯怵,深觉刚刚的话特别突兀,恨不得撤回,假装自己没说过。
  但那股怪异的感觉果真应验。
  “是。”
  惊雷闪过, 苍白的亮光猛然劈亮窗外一片天,几乎盖过照在黎雾柏脸上的光芒, 也令郁汶恍若以为刚刚听到的话不是发自眼前的人的嘴里。
  黎雾柏……就这么承认了!?
  郁汶本以为以黎雾柏的态度,顶多只是讳莫如深,装出几分高深莫测的表情, 说“小汶八成只是认为错了”云云, 并如同观看笼中宠物一般冷眼笑话他, 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任何遮掩地脱口而出,顿时惊恐万分。
  他的耳边轰隆作响,什么动静都听不到,但浮出的却不是惊喜感,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黎雾柏摊出来和他说明白, 是想干什么?
  他突然有点后悔太直接地试探对方,在黎雾柏几乎准备开口的时候, 又尖声道:“我不听!”
  像极了说好承诺要交换条件最后却耍赖的小孩子。
  郁汶捂住耳朵,渐渐注视着黎雾柏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以奇怪却无奈的目光,估计在他看来, 分明是郁汶主动挑起这个话题,最后却在得到答案后排斥黎雾柏的“分享”。
  换做以前的郁汶收到这种眼神,可能会被他挑衅的实质给气得受不了而反驳他,但他明白黎雾柏完全有能力把话头封在这间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次踏进的狭窄的小房间内。
  郁汶不听,倒有人想说。
  他的眼神平静得异常,凭着盏小灯郁汶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那是一副秘密藏在心底正欲吐出的神秘模样,可与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对比,平白添了许多危机感。
  郁汶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应对倾出的潘多拉魔盒。
  “小汶难道很在乎他们说什么吗?”
  当然在乎!
  听到黎雾柏似乎拐了个弯不直说,郁汶诡异地松了一口气,汗流浃背,拼了命想要把他说的话引开。
  “毕竟怎么说……额,我还是黎家的人。”
  他咬着那两个字,似乎正提醒着黎雾柏自己的身份,就像小学同桌小心翼翼地划过三八线努力别开关系,只是效果显而易见——
  就算有意划开,黎雾柏也不是郁汶的小学同桌,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他们分开的界限视若无睹地闯入。
  松鼠被拥进青年的怀里,颤颤地挣扎一番,最终跳了出去,也将二人之间的间隔再次置于无物。
  他再次看见黎雾柏的大拇指空无一物,模模糊糊的记忆仿佛欲从他的脑海钻出来,似乎从昨晚之后他就没有再看见黎雾柏一直戴着的扳指。
  黎雾柏好整以暇:“小汶好像在担心我说出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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