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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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黎雾柏叫他不要想太多?
  他越这么说,郁汶越忍不住思考得越来越纷杂,陷入纠结的怪圈中。
  他刚想破罐子破摔地质问黎雾柏不清不楚的解释,却没想到黎雾柏一把抱起了他。
  猛然悬空的恐惧感逼得青年喘叫一声,松松揪住男人领带的力道忽地拽紧,差点将其扯落。
  “喂!”
  郁汶不管不顾地尖叫,鼻尖差点与黎雾柏垂下的面庞亲密碰触。
  “我,”他的语气慌乱几分,一下比刚刚尖叫的声量削减足足九分,“把我放下来……有点高……”
  黎雾柏不过是想将郁汶从轮椅上抱下来,好让他更方便地适应赌桌的高度。
  但青年不知是真的恐惧被抱得过高,还是恐惧与黎雾柏接触,惊慌的模样不似作假,反倒让黎雾柏多犹豫了两秒。
  他垂眸。
  惊慌与淡然的目光极近地交汇,近到只要青年愿意吐出舌尖,仿佛湿漉漉地将水汽盈满狭小缝隙间。
  郁汶全身上下最吸引人的大约要数一双漂亮澄澈的眼睛,尽管大多数情况下,里面充斥的却是天真或愚蠢的勾人。
  偏偏自己毫无察觉。
  黎雾柏错开视线。
  不知是青年的躯体,又或者是柔软衣衫的香氛,清淡地飘进双方的鼻尖,轻盈地笼住被网在一起的双人。
  郁汶气息不稳地“唔”了一声。
  但尴尬的场景没有持续太久,黎雾柏定定地用指尖轻推了青年的额间,便将他推离几寸以外。
  郁汶眨眨眼地将头向后倒,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又下意识被黎雾柏牵着鼻子走。
  紧接着黎雾柏就将他按在椅子上,失去了轮椅的辅助,郁汶也只能乖乖地坐在原地,等待黎雾柏接下来的安排。
  郁汶嘴角下撇,双臂略微交叉着抱住自己的身躯,想瞪黎雾柏莫名其妙的动作。
  黎雾柏却已经拍拍手,门外便仿佛早有准备地涌入一堆侍者服装的人。
  什么情况?
  郁汶不适应太多人的场合,在他们蹭过自己的发丝时已经警觉地攥紧手指,黎雾柏却早已不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
  谁要进来吗?
  郁汶眼睁睁地看见他们身穿侍者制服往赌桌上堆起小山般的金色筹码,以及许许多多的赌具。
  戴着小丑面具的荷官身影一闪而过,便如游龙般随着侍者们陆陆续续出门。
  房内沉闷的气氛随着关门动静而越发冰冻,郁汶皱了皱眉,将疑惑的眼神转向黎雾柏,迷茫地张了张嘴。
  “大哥,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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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碗][空碗]追更
  第21章 不公平 游戏就要遵守规则,小汶。……
  郁汶眨了眨眼睛。
  不过他心内并没有太紧张的情绪,反而因为陌生人都从现场消失而放松下来。
  看情况,黎雾柏似乎是想要和郁汶单独对赌?
  就算郁汶不明白为什么黎雾柏破天荒突然带他过来,不过并不影响郁汶懂了黎雾柏的目的。
  他看到黎雾柏面前摆着筹码堆,舔舔嘴唇,眼神中泛起对赌局的渴望——
  毕竟当时他和v领青年还没有玩得尽兴,郁汶的blackjack还没有喊出,就意外中断。
  如果是黎雾柏,对方总会让着自己一点吧?
  “大哥,我们要开始吗?”
  言罢,黎雾柏轻轻地掀起眼皮,一哂。
  他的指尖轻点着花色筹码,却没有想要动弹的意图。
  郁汶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黎雾柏将筹码拨给自己一半,疑惑念头划过脑海,自然地伸出手指去取黎雾柏面前的筹码堆。
  “?”
  温和而不容拒绝的力道覆上青年白皙的手背,轻点着对方中指内侧极小的黑痣。
  柔软而轻盈的麂皮绒被双方交叠着压在掌下,绒绿的桌布衬得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柔软。
  郁汶想要出口的话卡在喉咙内,想越过黎雾柏的手掌,却因被严严实实地挡住而动作滞涩。
  郁汶面色明显怔愣。
  他的发丝垂落至嫣红的唇边,抬眼时那双水润的眼睛仿佛正泪汪汪地注视着他人,楚楚可怜。
  “我不可以拿一半吗?”
  黎雾柏刚刚的意思难道不就是让他拿了筹码,单独和他玩吗,为什么又阻拦他?
  他不服气地质问黎雾柏,任何一个在场的人都能听出他言语间的急切:“大哥想耍赖吗?”
  黎雾柏望见他难耐地皱眉,眸光闪动。
  或许是黎雾柏的角度比较好施力,郁汶明明感觉自己的手指已经攀住几枚零散的紫黄圆盘筹码,但尽管他使力使得指节泛白,也没办法从黎雾柏强硬的手劲中抽出。
  “你……”
  郁汶气急败坏,狠狠地剜了一眼过分的手掌——
  瞧他的模样,若非黎雾柏还老神在在地坐在他的对面镇住青年,恐怕他差点能把碍事的赌桌给掀了。
  黎雾柏并没有受郁汶焦急的情绪所影响,悠闲地从青年手中夺走冰冷的筹码,淡淡地捻着。
  不同于往日严肃的形象,面前人的唇齿吐出蛊惑人心的话语,轻轻松松地将在场人的情绪吊得高高。
  他无视几近能将自己躯体刺出锋利伤口的视线,微微一笑。
  “小汶,规则不是这样的。你能拿到的筹码多与少……需要取决你愿意付出的代价有多少。”
  ……代价?
  郁汶宛若被火星灼伤般地缩回手,也从而彻底失去了抢夺筹码的机会。
  郁汶愤愤拍桌:“规则?刚刚你根本没说!”
  他从来没听说过,上了游戏桌还要遵循除了游戏本身规则以外的破规矩,黎雾柏随便编出一个规则来压他,是不是有点太莫名其妙了?
  黎雾柏微微前倾。
  吊顶碎钻的亮光被躯体前倾的阴影猛然吓退,衬得郁汶桌前更显暗淡。
  郁汶咬牙,飞速将不规矩的手缩回膝盖上,假装刚刚大力拍赌桌的人不是自己。
  “我说得没有道理吗!”
  ……黎雾柏说的话好奇怪。什么叫代价??
  黎雾柏似乎是知道对方会有比较激烈的反应,还特意等待几分钟让郁汶平复愤怒与不解的心情。
  他的眼底是毫无波澜的一片漆黑,深邃得几乎能将任何看客牢牢卷入其中乌黑涡流。
  郁汶缓缓抬头,浑然不觉青白脖颈全然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之下,视线与对方投过来的平静淡漠的目光重叠。
  “小汶说得没道理——既然是游戏,就会有规则。
  “既然想玩,就必须遵守,不是吗?”
  郁汶的情绪宛若丝线被他平淡无波的语气牵扯着摇摆,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想要我用钱买吗?”
  黎雾柏挑眉,慢条斯理地挑出一枚最低的筹码,单手推到郁汶的面前,微笑道。
  “钱吗?实在没有更小的筹码了,大哥稍微借你一点——嗯,这是小汶所有的资产。”
  他补充:“包括被冻结的。”
  筹码上“2000”的字样刺得郁汶眼睛发疼,郁汶不会傻到认不出筹码的单位是美刀。
  显而易见,如果不算上黎雾柏给他的金钱,郁汶确实连一个小小的筹码都买不起。
  黎雾柏不会是在羞辱他吧?否则为什么要把他拉进来,又告诉自己买不起筹码?
  郁汶对他的发言无话可说,咬着下唇。
  “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
  黎雾柏点点头,如果只听他的语气,莫名会让人联想到对方正在温柔得仿佛在安抚因解决问题而困扰的小孩子:“不妨再想想。”
  随即,似乎是轮到他的回合,黎雾柏笑着说:“如果我只是付出金钱的话,对小汶不太公平。”
  “所以——”
  郁汶警觉地眯起眼睛,他却只是不知从何处翻出一份纸质合同,随意地放置在赌桌中央。
  这是什么东西?
  郁汶不解,可黎雾柏的眼神却是示意他翻看,他只好拿起近在咫尺的合同,越翻动,眼睛睁得越大。
  “我父亲预计会在未来几个月内择定继承人,旗下分支公司的股份大概率会需要交接给合适的人。”
  “大哥手里的占比不大,不过给小汶还是绰绰有余。”
  郁汶翻到最后一页时,惊人的数字忍不住使自己抽了一口冷气,将信将疑地盯着淡定的黎雾柏。
  对方仿佛不知道他对普通人的价值有多大,又或者说,他明白,只是失去这笔数字对他而言,仅仅不过像是从指缝间下落的沙子般细微。
  这比起郁汶在v领青年手上赢来的皮毛,简直重得能将他的脊背压弯,郁汶放在手里时差点手软。
  黎雾柏……是认真的吗?
  眨眼间,黎雾柏就将他所拥有的筹码堆成一小堆。
  “小汶,还有吗?”
  郁汶当然必须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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