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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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巨大的环幕看台,场内可以容纳十万人。时弦坐在舞台内场的位置。他的位置就在第一排,白叙一偏头就能看见他的地方。
  他听见《生命之外》响起来,听见他们小π国的国歌昂扬奏响。他看见环幕上放着他们的影像,他抓住空中飘落的彩带亮片。
  这一刻,时弦没有拿出设备去拍白叙。
  他只是用眼睛看着,他凝望着白叙,看见他又唱又跳,力竭地坐在舞台边,拿着手麦,在粉丝打出的拍子里,轻轻地唱他的solo曲。
  a.b.o出道五年,也站在了顶点。
  时弦在演唱会的高潮,所有人合唱的时候,想起他出国前和白叙的见面。
  他记得白叙说,爱豆带着粉丝的梦想在发光,如果白叙曾经带着他的梦想登上舞台,那么也请时弦带着他的梦想,出国深造,继续读书。
  他们说的话,像是朋友之间的对话。可他们不是朋友。
  他只是特别爱他。他过往的五年里,用许多时间为他欢呼、尖叫、流泪,又用了许多时间为他铺路、造势、创作。
  全部情绪起伏都是因为他,全部时间里也充盈着他。
  在时弦眼里的他,灿烂地存在着。一日一日、一年一年。
  时弦知道,白叙的想法。
  白叙诚恳真挚地爱着自己的事业,他珍惜所有爱他的人,他在爱里长大,也将在爱里老去。
  他要把漂亮的、热烈的青春年华时光,献给爱着他的粉丝。
  时弦却不羡慕、不嫉妒、不遗憾。
  因为他也是粉丝里的一分子,所以他自然见证着、享受着白叙漂亮热烈的美好年纪。
  他和他同龄,便一起长大。
  时弦会踏实地、静默地,和ππ一起,并他走过漫长岁月。
  在这亿万万个平行世界里,在那亿万万种可能里,他静候着、期盼着存在一种可能。
  在漫长岁月过去,在月亮西沉、星星暗淡后,存在着那一种“可能”,那点希望,在无数的不可能里应运而生,最终浮现为新的世界。
  而那个世界里,白叙像时弦爱他一样,回馈爱意。
  时弦听见《橘络》的前奏响起,他看到白叙握着手麦,低沉地念出《橘络》的俄语前缀。
  他喜欢这首歌,他喜欢末日里,带着不可能的哀悼,却期盼着唯一的可能。
  时弦听着《橘络》,听着a.b.o唱着《橘络》,却在《橘络》的歌词里,偷偷地念着白叙的昵称。
  嘘嘘。嘘嘘,请允许我……用星辰代替冠冕和花环,与你一同被坟墓收留。
  请允许我,在坟墓里生存,在白桦树取缔太阳后复生。
  请允许我,操纵时间向前,在归并正轨前静默着此刻。
  请允许我,不去计算时间崩乱,在心火燎原里,念出你的姓名。
  他和千千万万个喜欢白叙的人一样,又与千千万万个喜欢他的人不一样。
  他在白叙一无所知的时候,念着“把余生留给彼此”的承诺,赌一点微末的可能。
  就像赌《橘络》的末日世界,终将复生。
  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他将虔诚、永恒地爱一抹星光。
  第186章 续约?
  这些时弦的想法,白叙当然不知道。
  他不知道在圆周率的app里发过来的一句“好喜欢你”,背后是跨过了怎样的万水千山。
  白叙只是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喜欢爱豆这份工作,他对工作人员的态度特别好,各种【内部有人脉】的八卦号用字母数字emoji做代号扒皮,轮到他这里都是好话。
  说他不像alpha很凶悍,吐槽果子狸要不要再从星际抓一只alpha回来。说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去吃抹茶冰淇淋,被抹茶粉呛到,于是口罩和脸一起绿了。
  说他对狗贼态度也很好,好像把狗仔当作了随机刷新的要指望着他才有饭吃的狗狗npc一样,遇见狗仔还请人家喝咖啡。
  狗仔:想拍点儿内娱坍塌的顶流违法乱纪的瓜,结果跟了白叙好几年,公司都换了好几个了,只能报道一些白叙打卡了什么店、见了什么朋友、走在路上掏出猫罐头喂猫,又拎着猫的后脖颈直接绑架,第二天果子狸官方到处找领养的消息。
  他喜欢这份工作,像喜欢阳光那样喜欢,像喜欢用湿漉漉鼻头蹭他的小狗那样喜欢。
  白叙的妈妈爸爸,对他的爱豆事业,也是很支持的。
  可能……未必理解都是在忙什么。但很支持!
  不理解为什么在家庭群里大叫“收工”的时候总是后半夜,不理解为什么不能随便吃喝东西,不理解为什么大年三十要去晚会而不是在家过年。
  但,这份工作固定有月薪,年底有股权分红,不定期有项目结款,五险一金的系数也拉满了。领导欣赏,前途明亮,家长就会觉得这也算是一份不错的工作。
  他们家和普通家庭不太一样,白叙没有上太多学,也没用妈妈爸爸操心学业啊工作啊太久。
  白叙好像很快速就出栏了的小猪羔,上一秒还是十五岁艰难完成中考,跑出考场对焦急等待的老父亲说“怎么办啊爸爸考得也不好蒙的估计也不对”,下一秒就是二十二岁去江沅大学毕业典礼表演,和全国的学霸美滋滋合影。
  二十二岁,就是大家一股脑大学毕业的年纪,白叙的二十二岁,抱着吉他站在舞台上,江大的副校长就坐在下面第一排。
  阿姨头发和衣服都板板正正,含着笑意要鼓掌。
  白叙心虚地说,那就唱首抒情曲吧,先不摇滚了,不然这么多人叫起来阿姨会怀疑人生吧。
  后来唱嗨了,谁还管那么多!副校长阿姨也让他们唱跑了!
  夜幕降临,a.b.o和乐队带着学生一起狂欢,舞台音响像是要把天幕都震塌。
  在走出学校,奔向不同的未来前,唱着歌望向身边的朋友,望向学校的树影湖泊。是啊,年轻,也不确定,但却有着无限的未来。
  莫愁前路无知己,我辈岂是蓬蒿人。
  二十二岁的白叙,看着舞台下的同龄人,指尖扫过吉他弦,扶正立麦,偷偷和他们一起做了一晚毕业的大学生。
  白叙当时有点伤感,毕竟这一点“毕业”的感觉是他偷来的。
  后来白叙一想,就不伤感了。其实有赚到诶,毕竟靠他自己,也考不进全国top的江沅大学的。
  他是那种可以啃自己吃吃的菜,学习不太行诶!
  妈妈和爸爸知道的。知道他学习不好,于是格外心疼他。
  也知道小猪羔出栏之后,和在外漂泊的旅行青蛙一样,间歇性地传来音讯。
  世巡到了新国家、领了某国颁发给他们的专业奖项、签售又是从早签到晚创造了新纪录……
  他是风筝,也是苍鹰,做家长的总是记不住孩子已经长大的事实,总想着无论孩子长到多大都是他们喂出来的宝宝。
  十八岁是,二十八岁也是。
  直到白叙的妈妈爸爸坐在包场的私人影院里,看完了白叙新拍的电影。
  这个片子里,白叙饰演的角色是坐守国都六百年的国师。导演把他拍得美到有点叫人震撼的地步了。
  他本来就生得漂亮,只是眉骨高些,显得有些眉压眼,威势和压制感都很强。
  电影里的美学风格也是偏冷硬的,天堑高台、珠石玉砌,一切都不及他眉眼中掠过的一点苍茫。
  他微微抬一下眼睛,配合着他的身份,故事感已经在观众脑海里补全了。
  爸爸的想象力不太够,对自己孩子的美色也有点过敏。只顾着追着白叙问剧情:“所以皇帝没杀你吗?为什么啊?这么看你好像没演什么哎,你好像……”
  爸爸艰难承认道:“你好像一直在展示你的美貌。”
  擅长颠勺的爸爸对此表示困惑。
  白叙很随缘。
  “那个演皇帝的,是国家级话剧演员啊爸爸,我小时候看的汉武帝王朝就是他演的,我在他面前很惶恐耶!”他挠挠头,“我在他面前有什么演技吗?没有的。那不就只剩下美貌了吗?”
  爸爸:“嘶。”
  倒也对。可不是么,说得没错的!
  “就是,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妈妈急忙凶他爸,“多么完美的国师啊,你也不夸夸咱家孩子!”
  白叙看得很开:“我不是吃演员饭的,这几年找我的角色都是那种美强惨的白月光,都可美了,也很不用怎么演。”
  “导演说,我一露面观众就会在脑子里帮我补剧情,所以我是很有故事感的长相,可这也是劣势。”
  白叙这张脸一出来,多余的技巧都显得匠气。他演美人的角色实在是本色出演,自己演技也没有像唱歌这样的天赋,于是可选择的角色比较窄。
  “我没有演戏上的灵气。不过,我在偶像剧里演演霸总仙尊什么的,演技肯定是够的。但电影重要角色么,人家又不肯用这么漂亮的我。”
  他说起来,一点没有不好意思,也是理直气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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